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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年那年的9月,我所在的工厂,上面指定进行四清运动, 运动的领导是上级党委(某区区委)派来的将近四十人的工作队,他们其实是原区委的干部或区属工厂里的干部或工人.进厂后,结合他们认为可靠的党团员,(包
括党总支书记及团总支书记),成立了四清运动领导小组.到了66年7月,按上级通知,四清运动转入文革,还是他们行使领导.600多人的厂,在七月份揪
出近四十人的"牛鬼蛇神",包括所谓走资派,地富反坏右等等,"牛鬼蛇神"的他们, 经常挨打,挨斗,…,八月到了,下班后,"牛鬼蛇神"们不许回家了,住在一个仓库里,被称之谓牛棚.全厂近二百人受到运动的冲击,程度不一,小组挨批,或在车间里或厂院里,遭大字报批
判..
有个年青女工CI,高中毕业生,于1964年进厂.父亲是教授,母亲是工程师,66年八月底,家里给卫生学校来的红卫兵抄了,全家挨斗.挨斗后,她母亲要 CI住到厂宿舍去(逃个命).她到厂申请住宿舍,一女性工作队员Z同意她入住,同宿舍的一个女工Y是早进去的唯一女工,(她的男朋友刘在保卫科做干部), 然而Y向那个工作队员Z贴大字报,说她阶级陈线不清,为什麽要包庇资产阶级子女逃避运动,那个女工作队员Z只好收回自己的批准.
女工CI本已把行李放在宿舍,到了下午,就只好搬到车间,想在车间里过夜,甚至说,就在生产线上接着干活,困了的话,就趴在线上,不睡觉也可.但车间运动组长小F不准.(其实CI是小F的忠实的跟随者)。CI只好用自行车载着行李边走边哭地离厂了.
那天,我在离厂时,(我住城里职工宿舍,骑自行车离厂)见到她和她的同时进厂的男同学S在推着车走,我看到了,感到怪,(下班了啊,大家会急着回家做饭)但因从来就没和他们说过话,也不好说什么,也不知详情.下面的流水帐是事后多方面的同事们的交谈综合后而写成.
后来的事是这样:小CI到家,…当晚,红卫兵们又到了她们家,把教授武斗了一通,同时让母亲及两个子女陪斗,(一个是CI,另一个是上学的弟弟).三个陪斗的都被剃了阴阳头,,,,,
邻居的猜测:可能是母亲认为奇耻大辱,生不如死,她让CI和她弟弟先吊死,然后自己吊死,第二天上午才为人们发现.
其实,只要再挨过十几天,这样的批斗风就过去了,或者厂里其它同事是会想出些办法,至少CI和她弟不会死.
她们三人死的太冤了.
这件事的后续:
慢慢地,CI死亡的消息在员工中传播开来了,而厂方或任何组织对此事没有任何正式报道及评论.以后我也没见到任何文字记录.
但是事实上还是有些尾声:
女工Y和她的男友LI在67年春以支边的名义调离工厂(我怀疑这个支边是谎言),是悄悄走的.那个车间的小F后来也悄悄调走,这个人和我合过影,以青年革
命家自居,见到我聊起来总是一副教训人的状态,但是他的调走一反他向来的高调,没向人们(包括我)告别,呵呵.
那个女工作队员得到人们私下的好评价,她做了她能做的,真正不是东西的是她的一个作她上司的工作队员W.那个人在1967年夏,被群众文斗过,W那时也许
会想起他的决定(让女工CI搬离宿舍)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其实,他那时,是可以容许女工CI在厂过夜的.真的红卫兵来追查的话(不可能,那时工厂的位置
极高),一句话,就档住了:她是我厂职工,对她的批斗必须由我厂职工为主.
CI的爸爸活下来了,八十年代又恢复了教授的位置.CI的同时进厂的男同学S在WG期间平安度过,现在是一个小工厂的厂长,我在2000年后某展览会上见面,当然说了很多的话,但是我不会提那天他陪CI走最后人生的倒数十个小时的往事,
何必呢?是不是?
啊,留个记录吧.这个孩子走路非常轻,有次我在她们车间和一个老工人讨论一个工序问题,CI从后面走来,拍了这个老工人(女)的背一下,老工人说:你吓死我
了,怎么你走路像个鬼似地那么轻?我当时惊讶她
们对话的随便,但是感到不吉利,所以记住那样一个对话.
生命可以是坚强的,有时就是那样脆弱,那样轻,一陈风就被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