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观感8】廊桥空余蝴蝶梦

美国麦迪逊县的廊桥，遗留的是一段婚外恋的风流韵事。

中国江山县念八都古镇的廊桥，遗留的却是一段折戟沉沙的狼烟往事。

“地理决定命运”这一命题，无论对个人还是社会，都是成立的。

念八都，因为地处浙，闽，贑“一脚踏三省”的特殊地理位置，而成了古代的军事重镇。爱国将领郑成功曾经守卫于此。（“郑”姓在江山地区是一大姓氏，莫非是郑成功当年在廊桥边一段军民鱼水情所致？区区一个边陲小镇，到了清代居然有官拜三品的大将领军把守，可见清廷对此地之重视。更离奇者，区区几千人的小镇，竟然有一百多个姓氏和十几种方言，可见当时人口流动汇集之密杂。现在保存完好的军部，农舍，店铺，药店，学堂，庙宇，无不记载这个小镇士农官商一时之盛。小镇街道蜿蜒曲折如迷宫，庭院深深深几许。若是敌人侵入，注定是要葬身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的。正是它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环境，让它幸免日寇的铁蹄，也躲过文革的洗劫。学堂“文昌宫”在文革期间，成了生产大队收集囤积谷物的粮仓。粮仓需要长期保持干燥通风，客观上保护了文物的油彩和木质结构免于风吹雨淋而幸存完好。可残存在墙壁上的毛主席语录和大跃进和文革标语依稀可辨： “放开肚皮吃饱饭，鼓足干劲搞生产。” “共产主义早实现，永远学习老三篇。”令人感慨历史的荒谬。

或许有廊桥的地方，总该发生点什么香艳的故事。1941年，四十几名娇娃走进这个小镇，在这里被培养成国民党军统女特务。军统头子戴笠，在他好友的一栋私宅里设立了一所女特务训练班。衣香鬓影走进来，刀光剑影走出去。炸死孙传芳，破译偷袭珍珠港密电码，均出自这批霹雳娇娃之手。而戴笠与胡蝶的艳事，也顺理成章地成了烽烟年代一出乱世英雄佳人戏。看着展柜里的开高叉的旗袍，锈迹斑斑的发报机和冷冰冰的勃朗宁手枪，始信“红颜祸水”并非戏言。

走出念八都，沿镇边的枫溪而行。溪水清涟淙淙，虽无“红叶题诗出御沟”的雅意，时有村妇在溪边涴纱，洗头，杀鱼，走地鸡在沙地上啄食，家猫野狗傍地而眠，路旁的南瓜棚有硕大南瓜熟极坠地，大石头上晒着新鲜南瓜片------一派农家乐陶陶的温馨画面。

今日念八都的廊桥遗梦，不是婚外恋，不是谍中谍，而是洗脚上田，发财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