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移民生涯(71):我在国内卖房子 [2013/09]
- 郭文贵的老领导 [2017/05]
- 范爷你剪吧 [2015/01]
- 24年后吾尔开希为何还徘徊在国门之外 [2013/11]
- 戏说邓文迪 [2013/11]
- 坑爹的加拿大 [2017/11]
- 给西诺同志支个招 [2017/06]
- 我要娶郭美美为妻 [2014/08]
- 男人,女人,性,情妇,妓女和人民公仆 [2013/08]
- 我和新航道李景华老师谈育儿经 [2013/02]
- 移民生涯(67):我和牙医 [2013/05]
- 梦鸽最近有点疯 [2013/09]
- 王岐山的烦心事 [2017/05]
- 我的加国梦 [2013/09]
- 移民生涯(34):东西好贵 [2013/01]
- 那一年,我宣誓效忠女王 [2013/10]
- 四十岁开始不再为别人活着 [2014/11]
- 移民生涯(52):帮朋友一个小忙 [2013/03]
- 理工男的乡愁 [2017/03]
- 略带瑕疵的小狗——周小平同志 [2014/10]
- 我的乡愁和那些破灭了的梦想 [2013/10]
- 祖国在变 [2017/12]
1980年,把大米送进县里唯一的重点高中后,三米爸爸回老家了。
他一边教书,一边照顾一家人的生活。
那年农村改革开放,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分田到户,村里叫单干,又叫大包干,又叫私有化。
名字很多,意思就一个,"要分家,不吃大锅饭了"。
有人高兴有人愁。
高兴的是,自由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可以不用生产队里磨洋工了。
愁的也是这个,凡事都得自己做,集体靠不住了,不能再吊儿郎当,出工不出力了。
村里那些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们,他们高兴,分了地,他们可以大显身手了。
三米爸爸不一样,分家不分家,对他们来说都一样是挑战。
三米妈妈每天数算着自己不多的日子,三米每天放学能见到妈妈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庄稼活肯定指望不上。
三米爸爸常年教书,虽不能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他跟那些正经八百的庄稼汉还是不能比的。
育种,播种,施肥,除草,收割,没有一样是轻松的。
一家四口人的地一个人种,想想也是件头疼的事。
80年代还没有机械化,所有这一切都要靠人力,牛,骡,或是驴,至少需要一个,缺了它们,地里的活是没法干的。
三米爸爸对养牛,养马一窍不通,三米也是。
还是人民公社的时候,生产队里养牲口,牛啊,骡啊,驴啊的,什么都有,属于公家的财产,专门配有饲养员。
马不太养,吃的娇贵,干起活来又不如别的牲口。
农村养马常用来配种,公社的配种员骑着个高头大马挨个村的转,给牲口配种,场面壮观,三米看着心里砰砰跳。
人怂恿马和驴交配,生出来的骡子兼有马和驴的优点。
骡子不会下崽,公的母的都不会,大孩子们说"马和驴生出来的骡子没屁眼儿",这件事让三米唏嘘不已:
这都是大人们做的坏事。
大人们做的坏事还有很多,他们给牛的鼻子里套上牛鼻环,为的是可以拉着它走; 在马的嘴里放上马嚼子为的也是能控制它,三米心想那要多疼啊。
三米喜欢看到小牛犊,小马驹无忧无虑地跑来跑去,不喜欢看到它们长大了被人套上枷锁,一天到晚干活还要挨皮鞭。
哥哥跟三米说,牛是有感情的,会流泪,杀牛的时候要把它的眼睛蒙上,为的是不让牛看到人要杀它。
会哭的牛三米见过。
生产队里有一头老牛,它没有尾巴,听叔叔说,那年村支书的儿子用牛拉车,牛甩尾巴打到了他的脸,他一怒之下把牛的尾巴割了。
三米心疼老牛,趁大人不在的时候偷偷去看它。
夏天天气炎热,干完活老牛会出汗,有牛蝇落在背上,老牛没有尾巴,只能任由牛蝇叮咬。
三米走过去,三下五除二把牛蝇拍死,他吃惊地发现老牛在流泪,泪水从眼睛一直流到下巴。
三米心里难过,牛帮人干活,人却不能善待他,他回去跟爷爷讲。
爷爷跟三米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然后跟三米说,牛是通人性的,但人要坏得多。
80年开始,随着需求的扩大,乡下开始有人做起贩卖牲口的生意,他们结伙去内蒙,去青海,买了牛,买了马,成群结队往回赶。
风餐露宿,赶回家里就能卖个好价钱。
外省的牛和三米家里的不一样,野蛮不老实,要调教好久才能派上用场。
马也是,三米见过贩卖的牲口里有一匹屁股上烙着字母的马,它的一只眼睛是瞎的,大孩子说是部队上退役下来的战马,它被邻居买去后,拴在树上,用鞭子抽,背上,头上,从早上一直到下午,直到身上现出一道道血印,不再反抗为止。
三米的爷爷那年去城里赶集,买了一头牛,他把地里的重活都拦了过去。
爷爷那一年是60岁,花甲之年。
按照政府的规定,60岁是退休的年龄,有公职的可以回家颐养天年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不能一辈子操劳。
爷爷奶奶不行,三米一家大大小小的还需要他们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