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野之民(34): 惹事的哥哥

三米小的时候挨他爸爸的打，不过总体来说还行，不多，他学习好，人也安静，不惹事----他估计谁也惹不起。

再者说来，有二米在，街坊邻居的孩子也轻易不来找他的麻烦，他们怕二米报复。

二米比弟弟大两岁，性格外向，家里呆不住，大多的时候像个野孩子，领着一群同龄的孩子在外边疯跑。

孩子们最是能拉帮结伙，好哥们儿如亲兄弟，玩过了头互相拌嘴，偶尔拳脚相见也是有的，二米长的高大，打起架来他不会输给对方。

例外也总还是有的，二米有一次把邻居家的孩子庆彻底惹毛了。

庆的外婆死的早，他外公一个人把庆的妈妈拉扯大，女儿如果嫁出去，他就没人管了，所以便招了庆的爸爸这个上门女婿。

后来庆的爷爷奶奶生病，庆的爸爸是个孝子，他成了不是经常上门的上门女婿，弄得三米好长时间都不知道庆还有个爸爸。

爸爸不在，庆和妈妈，外公一起住。

庆长得不高，但是墩实，胖胖的像个小黑塔，他喜欢吃鸡蛋，每天守在鸡窝旁，母鸡下了蛋，还是温的，他就直接拿走，不等他妈妈给他煮，生鸡蛋敲开了倒在碗里直接喝。

那天不知怎么的，二米和庆打起来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大家平时也不陌生，但真正一上手，二米就发现不对劲，这孩子好难缠。

每次他被二米打倒在地，不哭也不叫，抹一把鼻涕，爬起来接着打。

如此来来往往十几个回合，二米心里有些发毛，他说，

"庆，咱不打了，今天算你赢了好不好?"

庆丝毫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他抓起一块石头扔了过来，没打到二米，差点砸到边上围观的孩子。

二米转身往家里跑，进了门，把大门一关，从里面插上门栓，气喘吁吁的，躲在门后不敢动。

庆进不去门，就在街上捡起石头隔着墙往院子里扔。

庆的外公来了，站在门外喊叫，他也拿石头往里扔。

爸爸不在家，有人去给三米爷爷报信。

爷爷赶来，和庆的外公对上了。

掰扯几个回合以后，双方坐在门口的石板上，面对面开始拉锯式的谈判，一直到天很黑了，双方才同意相互罢兵，庆的外公放下了手里一直拿着的砖头。

等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三米才长出一口气，他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二米也是，他们觉得妈妈那天也怕了。

三米后来问爷爷，庆的外公手里一直拿着砖头，他怕不怕。

爷爷叹口气说，

"爷爷老了，不中用了，和年轻的时候自然没法比，不过和为贵嘛，打架终归不是上策，是庆的外公首先不对，小孩子推推搡搡总是有的，大人掺和进来就没有道理了，我们不惹事，也不怕事，这一点庆的爷爷是知道的，他手里的砖头是防身用的罢了。"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街坊邻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孩子还是孩子，大人也还是大人，三米的妈妈和庆的妈妈见面也还是有说有笑。

过不去的是三米的爸爸，他不会放过儿子，二米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回家听说这事儿，爸爸对二米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屁股上的巴掌自然也少不了。

二米惹不起爸爸，也不想去给爷爷奶奶添麻烦，他不想呆在家里，他离家出走，往姑姑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