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野之民(47): 学生食堂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回宿舍拿了馒头拿了碗筷，三米跟着哥哥去食堂吃饭。

梁老师还没来，卖饭的窗口也没开，孩子们已经排成了队，从打饭的窗口弯弯曲曲快到饭厅的门口了。

三米跟着哥哥站在队伍的最后。

住校的孩子周一到周五全天上课，周六半天，中午吃完饭可以放学回家。

七，八两个年级的孩子加起来，在食堂就餐的有一百多号人，对梁老师和食堂里做饭的两个阿姨来说是个不小的任务，好在那时候大多数孩子从家里带馍，带菜，一周的前几天只是在食堂买一碗热的面汤而已，馍和菜不用多做。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话，三米看到饭厅四周的墙上钉满了钉子，上边挂着一个个面袋，不用说里边装的都是馒头，地上，窗台上放着碗筷。

队伍越来越长，梁老师还是没来，有些人开始不耐烦，拿起筷子敲碗，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从后边出来跑到打饭的窗口，对着木头的窗户咣咣一阵乱敲，

"饭做好了吗? 快饿死了!"

里边的阿姨打开窗户，

"敲什么，敲什么，耳朵都震聋了，饭老早好了。"

高个子男孩回头冲着人群说，

"喂，饭好了，谁去叫梁老师?"

没人响应，高个子男生走到门口，两只手放到嘴边，做成喇叭状，对着梁老师的办公室大喊，

"梁老师，开饭了。"

盼星星，盼月亮，梁老师终于腋下夹着装饭票的小木盒，慢慢悠悠度着四方步过来了。

战斗马上打响，队伍开始靠拢，几乎要前胸贴着后背了----不是饿的，是贴着前边人的后背。

有人想要加塞。

没门，后边人起哄，

"哎，自觉点儿啊，排队排队。"

饭碗又是一阵乱敲。

不知道是谁从后边推了一把，整个队伍乱套了，三米也是一个趔趄，差点没把持住，撞到排在前边的女生。

原本就歪歪扭扭的队伍彻底乱套了。

姗姗来迟的梁老师看到同学们以这样的方式迎接他，有些不大高兴，小木盒桌子上一放，

"大家自觉排好队，什么时候排好什么时候开饭。"

有人说，

"梁老师啊，5点钟开饭，你都迟到10分钟了。"

梁老师回说，

"着啥急啊，饿不着，刚开学不是兑换饭票的人多嘛，以后啊，换饭票，买菜票都下午早点来啊。"

不知谁后边喊了一句，

"哎，梁老师，你长得胖，不吃饭没事儿，我们可不行。"

说的大家哄堂大笑。

梁老师也不急，饭不卖了，转身作势要走。

走不了几步被堵了回来。

"梁老师，好了好了，队都排好了，开饭吧，都饿半天了。"

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

梁老师尽管是老师，可他不教课，也不是谁的班主任，面对一帮饿急了的孩子，他也怕被生吃了。

梁老师终于同意开饭。

其实还是挺快的，动起来了就好，很快每个人都拿到了饭菜。

三三两两的蹲在饭厅的地上或是校园里随便找个地方，桌子，凳子是没有的。

有人过来打招呼，都是二米的同学，

"二米，是你弟弟啊，久仰久仰。"

几个人围成个圈，大家把各自家里带来的菜拿出来分享。

三米很高兴，第一次见面就久仰久仰的，很江湖。

边吃边聊，有人抱怨汤太难喝了，自然就扯到了梁老师还有做饭的阿姨，说是收来的面都堆在面缸里，也不倒腾一下，怕是改天又要吃到肉芽了，做饭阿姨摸了屁股不洗手，饭菜里吃出了什么毛之类的。

二米不高兴，

"别恶心了，还让不让吃饭了?"

三米心说，说着说着就跑题了，不过他觉得梁老师要是早点来，不至于有这么多事情，等待是很恼人的，尤其是像三米这样半大的孩子，他们还没有学会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