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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过后,播下冬小麦。
棉花杆连根拔起,拿回家,是过冬取暖的柴禾。
早晨的露珠变成白白的霜,雾起的时候,对面的山坡不见了踪影。
端着饭碗,在大门口的石板上,一边吃早饭,一边晒太阳。
阳光透过皂角树洒过来,空气里满是秋意。
树叶凋零,蚂蚱不再蹦跶。
黑的乌鸦落在枯树枝上,光秃秃的,只有柿子树上还挂着红红的果子。
让我想起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文化人断肠是为心上人,我一个孩子家,断肠不是因为秋,而是因为冬。
不喜欢冬天,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它的冷。
厨房的水缸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半夜憋着不肯拉小便,腿伸出被窝又缩回去,鞋子里冰冰晾。
小时候起床,妈妈总是把我的棉裤,棉衣拿去炉子上烤热了回来帮我穿上。
上小学了,我跟哥哥睡一个被窝,他睡一头,我睡一头,腿蜷起来,免得冰冷的脚碰到了他----也是保护我自己。
两床被,棉袄,棉裤脱下来放在被子中间。
鸡叫三遍,爬起来去上早自习,天还不亮,小伙伴们个个打着哈欠----总也睡不够。
风从门缝里吹进来,煤油灯的小火苗摇曳着,赶紧伸出手去捂着。
风吹着窗户,咯铛,咯铛,玻璃敲打木框的声音。
插销的螺丝松了,一阵风,窗户被吹开,撞在墙上,玻璃掉下来,碎了一地。
找来塑料布,找来硬纸板。
"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越往冬至,天越短,下午放学天已经快黑了。
吃过晚饭,一家人围坐在窑洞里"串蜀黍"----官话就是剥玉米的意思。
屋檐下挂着的玉米棒老早干透了,玉米粒也已经有些松动,该是时候把它们从玉米棒上剥下来装进缸里了。
拿来大箩筐,拿来螺丝刀,爸爸用螺丝刀铲掉一排玉米籽露出一条沟,剥起来容易多了。
收音机里播放着皮诺曹,我下意识地摸摸鼻子。
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山里人不忙地里忙家里。
爷爷在牛棚里给牲口准备过冬的草料;
爸爸忙着给学生批改作业;
妈妈纺线,纺车的嗡嗡声催我入梦;
奶奶织布,梭子在布间穿来穿去,伴着织布机哐啷,哐啷有节奏的声响,一直到深夜。
大人不在家的时候,我偷偷纺过棉花也织过布,手脚老也配合不好,弄断过棉线,也弄乱过织布机。
棉线锭子堆起来了,棉布卷起来一大捆,没有我的功劳。
新棉被,新床单,那是奶奶对家人的付出。
新棉鞋,新棉衣,新棉裤,那是妈妈给孩子们新年最好的礼物。
我擅长的工作有的,墙上曾经厚厚的日历,一年下来被我撕的没剩几张,进了腊月了。
正月不剃头,剃头是年前的事。
剃头匠来了,挑着剃头的挑子,一头是洗脸烧水的炉子,一头是剃头,刮脸的工具。
场子就设在大门口的皂角树下。
水烧热了,剃刀磨得锃亮,刮在头上,刮在脸上,我看得心有余悸,生怕一不小心,锋利的剃刀会把人的鼻子割下来。
半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我看出来,对大人来说,那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我不一样。
"剃头挑子一头热",说的是一件事情你上心他不上心,这话说的也是我。
我是多么的不想剃头。
推子老出毛病,夹头发,我心里想着刮胡子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剃头匠却只会给我理小平头。
难看不说,剃完头感觉好冷,戴上帽子,空空荡荡,微风一吹帽子就要飞走似的感觉。
我曾经很长时间坚信,除了妈妈给我脸上抹雪花膏,剃头是第二遭罪的事情。
好在马上就要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