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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一个或是一窝孩子,把他们抚养长大,看着他们离开,这是上世纪70年代一个农村妇女的前半生。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孩子们都走了,留在家里守着灶台和红薯汤的是妈妈。
我12岁离开山沟里的家,开启馍菜汤的生活模式。
其实也不是新鲜事儿,馍菜汤我很小的时候就有,只不过高级到中午饭才配的上。
也不是好的馍菜汤。
好的馍菜汤在麦收季,大蒜汁调好了,煎个鸡蛋,刚出笼的白面蒸馍,热气腾腾,掰一块蘸蒜汁或是裹鸡蛋,别提有多美。
还有春节,从腊月二十三的发面火烧到春节点着红点的小圆馍,再到正月十五的枣糕馍,百吃不厌。
只可惜,好日子来的慢,去的快,剩下余香饶舌三月。
菜也是不敢奢望的,有点咸味就好。
青萝卜,白萝卜,自家地里种,豆芽可以家里发。
洋葱,洋芋,大白菜要拿红薯片从河滩上人家那里换。
就着生大蒜和葱吃馍的是孩子,吃完了鼻子上满是小汗珠,大蒜的气味,即便是最好看的小女生闻着也不美,你得躲的远远的,用手扇都来不及。
拨浪鼓拨浪响,大绿豆,干虾米小伙郎那里有,比金子都贵,在我眼里也算半个菜----有咸味儿。
大人说,
“长期不吃咸,要变白毛女。”
我是不相信,啥叫白毛女,白毛男还差不多。
汤必不可少,面汤或是疙瘩汤。
大热天,外头回来满头汗,饿了篮子里拿个馍,渴了水缸里舀一瓢水。
急着出去玩,坐下来细嚼慢咽说什么也来不及。
妈妈跟我说,
“吃馍不喝汤,瘦成老干姜;吃馍喝凉水,瘦成干棒槌。”
这两样我都沾,与白白胖胖的好形象始终无缘也是命中注定。
“晌午吃啥饭?”
“馍菜汤。”
学生食堂的约定俗成,问起来似乎有些多余。
其实,不只晌午,一天三顿饭,都是的。
早上馍菜汤,中午馍菜汤,晚上还是馍菜汤,吃个炒面,卤面算是改善生活。
十二岁离开家,对孩子,对大人都是考验。
周六放学,十几里山路走回家,妈妈最高兴,也最忙。
老酵发面,一大盆,揉面是力气活,我得搂起袖子上手。
铁锅,铁屉子,铁锅盖,铁蒸笼大得能装下个孩子,不亚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蒸就是两笼。
花卷馍,一半白面一半红薯面,早上两个,中午两个,晚上两个,一周是多少?
对,六六三十六。
萝卜腌咸菜,切成丝,下锅炒,装进玻璃瓶。
背着一大袋子蒸馍去上学,妈妈送我到村口,看着我走远。
孩子大了就这样,走了就不再回头。
妈妈照顾我的生活,从来不过问我的学业,不是不关心,因为那是爸爸的工作,她只是小心翼翼守着那条红线。
我知道的,我要读书,我要上大学,我要把妈妈接到城里,吃上红烧肉,喝上羊肉汤。
这个愿望终于没有能实现。
我过过一天三顿米的生活,我把猪蹄胖炖黄豆当成一道菜。
我过过左手叉子右手刀的生活,我把三分熟的牛肉当饭,把啤酒当汤。
我也尝试过馍菜汤的生活,却始终吃不出儿时的味道。
我还有一个愿望。
回去,到童年,再吃一次妈妈做的馍菜汤。
馍是油卷馍,菜是萝卜菜,汤是面疙瘩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