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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终究要老去,记忆却不曾。
70后出生的孩子,小时候如果没有看过《地道战》,如果不知道小兵张嘎,童年的记忆大概是残缺不全的。
如果没有翻山越岭去过外婆家,如果春节没有穿过新衣,放过鞭炮,没有收到过压岁钱,那也会是刻在心里长久的遗憾。
我戴银的项圈,爸爸哥哥们曾经戴过的那个。
外婆家有纺车,外婆给我脖子上套纺过的棉纱线圈,下边坠个纱锭,压岁钱就塞在纱锭里。
崭新的两毛钱,回家了妈妈替我收着。
孩子有孩子的快乐,雷锋帽,五角星伴我走过年少,走进青春。
青春有青春不一样的感觉,有梦一般的幻想。
上中学了,如果只知数理化,只知陈景润,牛顿,没有读过琼瑶,那一定不是学霸就是呆瓜;
如果没有看过高仓健,不知道山口百惠,那一定也听哥哥姐姐们讲起过;
如果没有看过林青霞,不知道秦汉,如果到了十五岁还不解风情,那一定是乡下走出来的木头棍。
我就是的,总是比别人晚了半拍。
我读的唯一一本琼瑶小说是《烟雨濛濛》,那年回家忙着收秋,从姑姑家表妹那里看到的,晚饭没吃一直看到天黑点灯了,也才看了一大半,匆匆的翻去看了结尾。
唏嘘不已,台湾人讲话好嗲,妹子嗲,爷们儿也嗲,好好听,好好摩登,我可以想象的到,家乡人是不这么讲话的。
我看的第一部琼瑶剧是《雁儿在林梢》,是在大学的礼堂,被同学们拉去看的。
讲的什么,稀里糊涂的没看明白,太复杂。
回到宿舍,有人说,
“唉,啥时候琼瑶给咱施个美人计,立马中计,怕是琼瑶自己都没经历过呢。”
我想,怎么可能?不经历过只靠瞎编,能编成这样?
不敢跟人说,我的同学都会写情书了,我还是懵懂少年呢。
我就是觉得歌好听,
“那雁儿不想飞......雁儿不想飞,雁儿,雁儿,在林梢......”
唱的凄美动听,让人心乱意麻,勾起我对往事的记忆。
我心里藏着一个很久的秘密,是千百惠。
这事说来话长。
十五岁那年,我上高二,在重点高中,就在县城里。
哥哥那年上中师,也在县城里。
两个校园离得不远,走走二十分钟可以到的。
爸爸来看我们,带点油条,妈妈做的。
也带来家乡特产,是送给老师的。
骑车要花大半天功夫,冬天冷,车把上套着厚厚的棉袖子,为了省公交车的钱。
大人有大人的烦恼。
在爸爸眼里,高中和中师是截然不同的,我是有希望的,读完了高中可以考大学;哥哥不一样,三年过后,分回家乡小学里教书,走他的老路。
事不遂人愿。
哥哥已经厌倦了读书,想早早工作,独立自主,不再事事都受爸爸的摆布。
以后吃苦不埋怨。
其实读了中师,也不是没有希望,只要努力,大学也是可以考的。
事在人为嘛。
哥哥这么想,我也是。
只是那时候他们学校不开英语课,英语又是高考必考的科目。
自学。
跟着收音机是不够的,要买录音机。
一笔不小的费用,没法开口要,也不能要,这事还得瞒着爸爸。
凑钱买。
生活费可以省着花,再从爷爷姑姑那里拿点钱,从朋友那里借一点。
录音机买了,最简单的那种,单卡,喇叭倒是有两个,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瞒是瞒不过的,东躲西藏了一阵子,还是被爸爸知道了。
雷声很大,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好在也不是第一次,多大的风浪都经过,无论什么事,扛一扛总会过去的。
那年暑假,我和哥哥在老家那间破旧不堪的土瓦房里读书。
身在曹营心在汉,人是坐在那里,心却总也静不下来。
哥哥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盘录音带,藏在抽屉里被我发现了,是千百惠的专辑《想你的时候》。
从音乐响起那一刻,我就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戏我听过,歌也唱过。
小学生排着队,喊口号似的,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流行歌曲也听过,港台的。
张明敏的“草鞋是船,爸爸是帆......”,罗大佑的“池塘边的榕树上......”。
都是在商店的录音机里听的,飘来又飘走。
千百惠不一样,我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拥有她。
偷偷的,一遍遍的放,不厌其烦的听。
离我如此的近,却又如此之遥远,那张小小的照片也让我浮想联翩。
这歌声向我打开了一扇别样的窗口,一件十五年来从来没有人做到过的事情。
十五岁,还不懂什么是爱情,我感觉已经开始被她折磨了。
让我吃惊的还有,这盘专辑,我最喜欢的竟然不是“当我想你的时候,我的心在颤抖......”,而是那首,“透过一片琉璃窗,可以看见我自己,那个带着灰尘而没有表情的自己.......”。
我一个礼拜都没有读进什么书,耳边全是千百惠。
大人们说的没错。
让人陷进漩涡,无力自拔,丧失学习斗志,靡靡之音肯定是的。
有些害怕,我跟爸爸妈妈说,
“我要回学校了,家里读不了书。”
我的事情只有我知道。
许多年过去,千百惠早已成了往事,我不曾意识到她在我心里烙下了印迹。
就像是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窗口向我打开,有惊喜,有失望,有挫折,有沮丧,有撕心裂肺的痛,也有近在咫尺,可以瞬间将我吞噬掉的漩涡。
斯人已去。
我又翻出了那个我不曾看懂的电影《雁儿在林梢》,那首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歌《窗的追想》。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我还是那个十五岁飞扬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