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昆明大观楼长联到毛泽东的《沁园春。雪》 [2013/10]
- 从匹夫堕落成看客 [2015/03]
- 面对毕姥爷、区老伯,我无法哈哈哈 [2015/04]
- 老子养鸡儿女养狗(权作杂文) [2014/09]
- 我那烤红薯的初恋 [2013/11]
- 千万里我追寻着鱼 [2015/08]
- 1989年的端午节 [2015/06]
- 天下无鱼 [2014/09]
- 上了额的床就是额婆娘 [2014/01]
- 我在手机中沉溺 [2015/02]
- 姚晨的樱桃口与韩红的窈窕身——兼答村友Giada [2014/05]
- 小学的故事――漂亮女孩 [2013/10]
- 关于老树、老炮儿的简单随笔 [2016/01]
- 从我的藏书到我女儿的译诗 [2014/01]
- 小计春来的前后两次婚姻 [2014/01]
- 温柔,是个漩涡 [2013/12]
- 想起那些当爹的——写在澳洲父亲节 [2014/09]
- 那封经过我改动的情书 [2013/11]
- 穿着马甲和光着屁股(杂谈) [2014/03]
- 我们的爱情,没有故事 [2013/12]
我一直在想,我们该怎样解读那个在江湖上日渐其火的老树。此人,行走江湖不带刀不仗剑,只弄几张小画,歪七扭八的小画,然后又配几首不格不律的打油歪诗。画中的主角,通常是一个穿长衫的男人,袖手缩头,不挺不拔,慵懒懈怠,按理说该是老树为自己的形象大写意,然而在我看来,总是觉得重叠于我头脑中描摹的孔乙己。
有人评价老树的诗画以及折射出来的他本人的意趣,说他是“在天上飘着”,对此,我完全同意。在我看来,老树笔下全部的洒脱不介意甚至油嘴滑舌,事实上都是在宣泄,宣泄一种与时代的不能契合,表达他精神上的游荡、无处安放,也许他根本没想过出轨,但是悲剧在于,这个时代,原本就没有轨道。所以我们是不是能在他身上看到“竹林七贤”或者看到陶潜的影子?用他自己在诗中的话说,他常常是“貌似还挺牛逼,忘记自己多傻。”
一个单个人的悲凉有很多种。有时候来自小环境的羁绊,有时候来自大时代的编排。小环境羁绊我们,或可有解,而一旦被大时代编排,则鲜见有逃脱者。
“红尘多喧嚣,你往何处逃?”“江湖虽然很大,可是鱼龙混杂”,“世间貌似热闹,看透一片荒凉,如何舍身处地,值得使劲想想。”“少年住在山里,摸黑都知归路。如今混迹城中,身心没个去处。”“当年青山绿水,如今破败肮脏。是谁这般无道,毁了俺的家乡?”这些诗句依次读来,我们看到的全部都是惶惑,没有方向,没有安全感,这种心之深处的挣扎,岂是“喝小酒泡小澡约了三五哥们聊女人”就可以化解的。老树心中的寂寥,如夜深沉。而当我们常常为他的机智幽默没正经而哑然一笑时,或许也会想想他那幽默的颜色。
老树再顽劣,说到底,还算是个“文痞”。而这段时间,有另一个手持军刺的武痞呼啸而来,他就是《老炮儿》。
近些年来大片不少。而其所谓大者,一般是指动用了演员大阵容,弄几个冰,弄几个莉,弄几个周吴郑王,要么就是有大投入,有大宣传,推出以后,就点数票房大数字。演艺界上上下下急切的现得利诉求,使得他们不想枉费了时间、精力和金钱。前几年有一部好戏,《温故1942》,根本搞不过人家自称“在囧途”的囧片,人家一路高歌数钱去了,它倒被“不想沉重”的观众们丢在了囧途。
此番老炮儿,倒是给我们带来了真意思。
乍看老炮儿,似乎是个人物:胡同里提笼架鸟,给前辈点烟,受后生崇敬,归正小偷德行,扇城管队长嘴巴,身边既有相知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又有凡事都能义字当先的兄弟,如果不遇见真事儿,也许就能这样潦草一生,而已而已。但是很不幸,他遇见真事儿了,他的儿子因为嗅权贵之子的蜜,因为划了人家的车,被人家动私法,拘禁了。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们才看到了一个真实的老炮儿。也许这个老炮儿在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里曾经叱咤风云,但是于这个时代,他是什么?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人没人。他所固守的,“老礼儿,有面儿,规矩,讲究”,在今天人的眼里,无异于迂腐的笑话。面对新权贵们左右的社会,不仅他不理解,和他年龄信念一样的所有人都不理解,“这是怎么了?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
你和一个暗算、绑架、买凶杀人、妓女、毒品充斥的社会讲礼儿讲面儿?你和一个在权力与金钱面前膜拜、谄媚、低声下气的社会讲规矩论讲究?
老炮儿,真是一个昔日的流氓,“不能嗅别人的蜜”,约定时间地点茬架,这昔日流氓身上散发出来的“仁义礼智信”,我们真是久违了。
老炮儿大概至死也没弄明白,这已经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从大到小,谁也甭想克己复礼天下归仁,即便老炮儿在他的江湖想以性命相搏。老炮儿最终手执军刺从冰面上呼啸而去,那画面所以悲壮,是因为我们想到了他的结局,苍凉阴冷,一如裹着他的冬天。
前几天,想到老树,想到老炮儿,我信手在手机的备忘录里敲了这样一行字:一个时代也好,一个国家也好,要是总让百姓觉得不舒服,那就一定有问题。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超过了我们所能看到的浮在表面的一切,比如让你不敢呼吸的雾霾,比如让你不敢张嘴的毒食品,这个问题已经开始逼向我们的精神层面。
老树,文痞子惶惑寂寥,老炮儿,武痞子也照样迷茫失落,谁也找不到自己的出口。我担心我们终究会被这时代挤压得焦虑烦躁,或者抑郁。《老炮儿》里有一个最终逃向街区的鸵鸟,我一直在想它的象征意义。有人说,那是闲来之笔,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