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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友
可是我无心成为一个小学教师。1919年9月,母亲把我送上了去往衢州的船。“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船一离开码头,我就决定去杭州找师傅。可惜没有找到那个青帮的师傅,无奈赶回衢州。不过,我在杭州结识了胡琴斋(胡宗南)。我们一见如故,以后成了生死之交。
1921年,我去了上海,在那里师傅把我介绍给了青帮头子黄金荣在赌场当过私人保镖,跑堂。“人要面子树要装”。要想找上台面的朋友,自己也要上得了台面 。在杭州、上海的时候,我不讲究吃,最便宜的烧饼、油条亦可饱腹;也不讲究住,庙宇里、屋檐下放条席子就能养足精神;唯独在穿的方面,哪怕是俗艳廉价,也要保持衣冠楚楚。每晚都洗身上惟一的那套寸衫西服,在睡觉时晾干,第二天再穿。
交友会有回报的。1922年,一个老乡给我带来一个消息,说仙霞乡正在选举新一届的委员,我想,凭着自己学历和本事,说不定也能捞一个职位当当。论学历,我在仙霞乡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好歹也曾以第二名的成绩考上省师范学校;若论能力,我这几年到处结交朋友,拉拢收买,可谓是黑白都有路可走。果然,回家去活动活动,仙霞乡学务委员的职位就到手了。
最值得尊敬的朋友是王亚樵。王亚樵字九光,谱名王玉清,别名王擎宇,1887年出生于安徽合肥,曾参加前清末科考试,名列前十名。1912年参加社会党。1916年在沪组织公平通讯社,宣传讨袁护法。1918年作为南方代表赴上海参加南北议和。1920年赴安庆,组织民权协进会,反对军阀干政,遭通缉,再次亡命上海。1921年接管安徽旅沪同乡会。1923年11月在大世界对门温泉浴室门口暗杀直系军阀淞沪警察厅长徐国梁。事发后投奔卢永祥,任浙江别动队司令。
1924年9月,江浙战争爆发。直系江苏督军齐燮元与皖系浙江督军卢永祥为争夺上海而发生激战。仙霞岭正好处在福建入浙的要道上,不仅是风水宝地,也是入浙的第一座军事重地。尽管有守护仙霞岭的军队在,但是为了村户的安宁,大家还是商议建立了一支军事组织“团兵队”,其中我最热心。于是我28岁当上了“团兵队”的队长。后来,由胡抱一介绍加入了王亚樵的别动队。王亚樵、胡抱一、胡宗南和我成了结拜兄弟。十几天后,孙传芳引兵进入浙江杭州援助齐燮元,卢军腹背受敌,战势急转直下。再加上卢永祥的警备处长夏超倒戈,齐燮元乘机全线进攻。王亚樵的军队在多路军阀的联合夹击下一败涂地。10月13日晨,卢永祥迫于形势通电下野。15日晨,卢军竖白旗结束战争。树倒猢狲散。靠卢永祥的器重坐到浙江别动队司令位置上的王亚樵也不得不离开这里。王亚樵打算回到故乡安徽暂避风头;胡宗南打算南下广州,报考黄埔军校;胡抱一回去投靠国民革命军,为共和大业出谋出力。唯独我,不知道该往哪条路上走。与其落魄回家还不如去上海混,我决定去上海。
来到上海后,住在商务印书馆当职员的表弟张冠夫家,还是和从前一样,在码头帮人干干活,偶尔跟着青帮的朋友出去送送货,在赌场帮人跑腿或者做私人保镖。这天,我正倚在码头的栏杆上发呆,忽然看见有一张包货的报纸皱巴巴地躺在地上。一眼就瞄到特别醒目显眼的标题 《蒋介石其犹龙乎?》我过去在上海打流的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或许还见过他。我马上跳过栏杆,拾起报纸,铺在膝上使劲地按平。我越看心情是越激动。原来1924年,孙中山先生在广州建立起了“陆军军官学校”。孙先生逝世之后,由蒋介石担任该校的校长。想不到”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看”,蒋竟然成了全国最有实力的政治人物之一。
我在码头听人说金园路开了一家规模很大的证券交易所。我想,凡是去买股票、证券的股东,大多是有钱有势的人,如果能在那里认识几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说不定会对自己的前途有所帮助。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从表弟家直奔金园路交易所。一到门口,我就看见守门的几个是我的朋友。在他们的指引下,我找到了股东休息室。股东室更像茶馆。房间里摆着一排排的方桌,衣着整齐的股东围坐在桌边抽烟、喝茶、聊天。我刚走进去,就被一个人喊住:“小弟,帮我买包骆驼牌香烟。我打量那个说话的人身穿长绸衫,儒雅斯文,满口是熟悉的江浙口音。我马上应了一声,接过零钱,飞快地买了烟又回来,毕恭毕敬地用手绢拿着,故意用家乡话大声说:“先生,您的烟。” 那个人正在和人谈话,见我说的还是他熟悉的乡音,马上来了兴趣。他看了我一眼,很大方地把零头都给我:“这些你拿着吧。”
我说:“我不要。”
“为什么?”他转过身来。
我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跑腿打流非我所愿,我愿为国效劳。”
听到这话,他立刻露出笑容,亲切询问我的姓名、家乡。原来,他是上海《星期评论》的主编,后来成了国民政府考试院院长的戴季陶。当时为了给国民革命军筹措经费,他和蒋介石、张静江等人拉拢上海商界名人开办了这个证券交易所。我听他说他姓戴,马上改口叫他阿叔。戴季陶很高兴地把我介绍给周围的人认识:“这个是我刚刚认识的小同乡,也是我本家,姓戴。这位是蒋兆元,这位是陈果夫,都是我的朋友。”
我看了看蒋兆元,他也不过30岁的样子,英俊端庄,气宇不凡。我对他鞠了个躬。蒋兆元说,“我看这位小老乡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也是我们革命事业需要的人才啊。”
但是过几天我再来的时候,却发现这几个大人物不见了。他问了青帮的人,才知道原来蒋兆元就是蒋介石。他原先在粤军中任职,但由于受到派系排挤,跑到上海一边搞证券,一边等时机东山再起。没想到时局变化迅速,他们很快又离开上海回到广州,让我满心的希望扑了个空。但是这件事让我暗暗下定决心。我决定到广州投考黄埔军校,成为蒋介石的门徒。但是广州人生地不熟,自己又没有任何门路,这一路去,真不知道是吉是凶。
忽然身后有人喊:“戴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