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巷传奇之三——风流美发师

                       陋巷传奇之三——风流美发师

       在我们这个院子里，还住着另外两户人家。一家是陆师傅的家人，另一家是新婚的汪工家。

       陆师傅家跟我们这两个小姐妹住的房间差不多大，只是顶上搭了个阁楼。他家一共住了6口人。陆师傅、陆师母、大儿子陆风、儿媳妇菊花、小孙子优优还有刚来城里没多久的小儿子陆河。陆师傅在器械公司看仓库，工作也清闲。陆风是我们家乡小城市新建造的超级现代影城的一个发廊的理发师，个子很高、很瘦，戴一副眼镜，虽然看上去还挺斯文，但我总觉得他道貌岸然的有股虚伪的腔调。菊花长得中等身材，是隔壁纺织厂的女工。小儿子陆河，才上城里来帮他哥哥做理发师助手，刚满20岁，一脸的谦卑，但长相却浓眉大眼、挺敦厚的，胜过他哥哥。

      我刚搬来那会儿，这整家人正好都不在，好像是乡下有什么事，举家出动了。所以他们是在我生病的某天将近傍晚浩浩荡荡地杀进了院子。菊花带着优优先吆喝着去街上了。陆师傅和陆师母一起去买菜了。

      家里就只剩下陆风和陆河两个人。不过，他们可能完全没料到对面的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在生病。

      我还持续发着低烧，很难受。就听到有两个人在我们窗台下在窃窃私语。

    “河呀，我不上次跟你说了吗，这些都不算是什么事体？”哥哥对着弟弟说。

    “我，我，不好意思呀。”弟弟陆河说着。

     “你真没用，这要让村里狗儿他们知道了，要笑死了，哪有放着这种好事，还说不好意思的？”哥哥有点恨铁不成钢。

    “我，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次她再来了，你帮她洗头，她还老摸来摸去的，多肉麻呀.......”

     “这个女的，很有钱，她老公经常出差，我知道她的。”哥哥坦白道。

     “那，那么你跟她......”弟弟声音里有点惊慌失措了。

     “哎呀，女佬，关了灯，都差不多。你别往不一样地想，她们就都一样。她每个月都来找我。我看她是相中你了，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你别这么紧张呢。大家还不是玩玩？”哥哥不断地鼓励弟弟，倒让我想起来小学课本上那篇《小马过河》的故事了。

       我原本头脑有点晕沉，这下，我可真是开心地把耳朵都支棱了起来。

     “我，我还没交过女朋友呢.......”弟弟嘟嘟囔囔地说。

     “所以人家才看中你嘛。她长得还挺漂亮的。比你喜欢的那个什么红，要漂亮多了。”哥哥不屑一顾地说。

     “干我们这行的，谁能没点这些事儿呀。就当站了一天了，轻松一下吧。不过，我可警告你，你千万别告诉你嫂子。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哥哥威胁道。

     “当然了。我连这点轻头都不懂吗？”弟弟似乎是拍着胸脯说的。“可是，这 ，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呀？”弟弟又嘟囔开得了。

     “我可不管了，那女的说，这周五晚上来，到时候，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搞定吧.....真婆妈，是不是个男人呀？”哥哥说着径自走开了。

      我倒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了。后来，菊花和淘气小子优优先回来了，优优吵着要吃买回来的糖，他妈不敢多给他，他就躺在地上耍赖，院子里就热闹得像炸开了锅。

      过了两天，我在院子里碰到了要出门的弟弟陆河，他一看到我，脸就涨红了。我倒是暗自发笑，心里还挂念着他的“艳遇”。

    过了没多久，我们局里发了几张超级影城的电影票。那天下午只是去看了场电影，却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们处的隔壁是质检处。有个脸长的跟扁柿子似的女的，有点胖，我跟小沈两个都叫她“扁柿子”，大概有个30多岁的样子，结婚了。她每天早上都来得挺早的，几次撞见她，她手里都捧着几盒“御苁蓉”。

     她好像对小沈挺中意的，几次还嗲声嗲气地来找小沈，帮她踩凳子拿文件还是其他什么举手之劳的活计。她办公室里明明有两个大老爷们，她不去鼓动。可是，小沈眼光还挺高，每次还在我面前说“看着那张扁柿子的脸，就犯恶心。”

     那天下午的电影票是1点半的，是看什么“失火的天堂”，因为第一次去超级影城，我提早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正在到处瞎溜达打发时间，在顶楼的一个角落，赫然看到“风光理发厅”，玻璃大门半开着，里面的灯却正一盏盏地亮开来。大白天的，怎么才开灯呢？我心里纳闷，下意识地躲到理发厅的墙角，想探寻个什么究竟。这时，我惊讶地看到扁柿子走了出来，还在拉着衣领子，后面居然跟着陆风。我急忙往拐角的深处躲了躲，心里扑扑直跳。

     “我等下要去看电影了，单位里发的票。你什么时候还有空呀？”两个人站在理发厅门口，贴得很近，周围也没人。我透过一点缝隙看过去，看到陆风居然伸手摸了摸扁柿子的大脸，“你说呢？”他暧昧地问着。

     “平时也要记得我。”扁柿子半带埋怨地说。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了，眼前出现她那张柿子脸、小密缝眼。当我再抬头的时候，两个人居然在门后面热烈拥吻了，大门斜开着。我臊红了脸，仿佛偷情的是我似的。我慌慌张张地从角落里溜了出来，快要到自动扶梯的时候，看到陆河满脸红光地走上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饭盒，“啊，怎么会是你呀？”他一脸的惊喜，有种时隔三秋未见的热情。

     我尽量把刚才的一幕甩到脑后，不敢看他，“来看电影。”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匆忙地走开了。

     看电影的时候，扁柿子坐我前排，大半场的时间，她都是正四脚朝天地打着呼噜。

      俗话说，上得山多终遇虎。陆风这些风流事儿，却被菊花撞见了。

      那可是一桩热热闹闹的大事。

     那天中午的光景，我跟两个姐妹们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秋天的童话》。听到一个粗重的声音似乎是把自行车给扔进了院子里。

    “太不像话了，我要离婚。”菊花把自行车一停到院子门口，就带着哭腔嚷嚷着。

     我跟小王会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立刻跑到窗口往外看。

     菊花拎着包，进了房间，叽里咕噜地跟陆师母讲了什么，又从房间出来，坐在他们的厨房的台阶上，拿着块手帕，摸眼泪。

     陆师母有点惊慌地站在家门口，后来蹲到菊花身旁，拍拍她的肩膀：“真是对不起，回头，我打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不学好。我揍他，给你出气。”

     菊花哭得跟泪人似的，哽咽着，“他还跟我说，说别在那儿闹事、丢人。我怎么丢人了，他跟人家乱搞，我撞见了，我还丢人了？呜呜呜——”

   “这个小王八羔子、不学好，我回头一定打他。你别往心里去。男人家，都差不多的东西。”陆师母宽慰着菊花。

   “我呆不下去了，我要到我姐妹家住几天.......”菊花说完，哭着推着车就往外走。

    “哎呀，都是一家人，菊花.......”老太太追出去，可是估计菊花跑远了。

      老太太一回到院子没多久，陆风就风风火火地赶回来了。“你呀，做的好事，进城来，让你赚钱养家的，尽不学好。这下看你怎么办？”老太太怒斥着儿子，还用手指猛戳着儿子的额头。

     陆风一副理却词穷的样子，小声问道：“菊花呢？我做梦也没想到她今天中午会到我那儿去？”

   “她今天正好有半天调休，想去你那儿帮忙的，你倒好。你得把她给我找回来，否则优优没妈了。等会儿，放学，我还得去接优优。”

     “哎呀，知道了，她去哪了？”陆风一脸的焦急。

    “小姐妹家去了。”陆师母话音未落，陆风推着自行车就冲出了远门。

      没过几天，菊花就忸怩地回来了。

      她端了一大盆衣服，在院子里任劳任怨地洗着。之后，还又像往常一样吆喝着淘气小子优优。日子还是照过。只是我看到菊花每次看陆风的表情总是气呼呼的。

      无独有偶，之后，类似的事情又闹过几次。后来哭天喊地的，一次比一次盛大，已经到了写下军令状的地步了。一时间，陆风的风头尽然盖过了隔壁的“妓女白”。白搓板那阵子老来我们院子里来装水，还一边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

      倒是他弟弟、陆河，有一天，我在门口洗衣服的时候，突然间低着头，拎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递到我湿乎乎的手里，里面有5只橙子。低声说了句: 挺甜的，给你尝尝。接着就红着脸，一晃就不见了。后来，我搬回家住了。小王告诉我，陆师母还一个劲儿地打听我，小王还笑话我说“你的桃花总算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