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雅典娜

作者:达世奇  于 2014-1-17 19:31 发表于 最热闹的华人社交网络--贝壳村

作者分类:短篇小说|通用分类:原创文学|已有8评论

 

           我后悔留学澳大利亚,没有陪在父母身旁照顾他们;后悔听了室友小娟的话,去了成人夜总会工作;后悔同意了村山君的协议,做他的同居女友;后悔与他一起参加了赴希腊的旅行团,现在却要被雅典的警察单独拘留。我没有坐过中国的大牢,没有去坐澳大利亚的大牢,更没有去坐东瀛帝国的大牢,却看来要坐在希腊的大牢里了。我在恐惧之余,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1

          那天与母亲在视屏上通话,知我父亲得了癌症,我如堕深崖。没有钱是万万不能,而对我现在来说,只要有了钱,那就是万能的。为了我的出国留学,他们用尽了积蓄,借偏了所有的亲戚朋友,现在我们家的全部财产,就是我手里的两万多元澳币。一个从江苏的小城镇里飞出来的我,怎能枉顾生我养我,曾经下过乡,后来又下岗的老实巴交的父母呢。我应该马上中止学业,回到父母身旁,照顾他们,为辛苦了大半辈子的父亲治病。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我的室友小娟。

          “别呀,莉莉。你刚来澳洲三个月,交了学费和房租,没得到学位又没赚到钱,就这么走了,多吃亏啊。”小娟瞪大了眼睛,继续说:“只要你听我的,到夜总会去上班,你这么漂亮,身材又好,人见人爱的,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什么成人夜总会,不就是妓院吗?我对你说了,那是个无底的深渊。我不好意思说你,我们都只有二十三岁,做妓女?以后怎么再找真爱,结婚成家啊。”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澳大利亚,还这么老土。”小娟气呼呼地说:“你在中国有过两个男朋友,你已经不是处女了,你们分手了,你得到了什么?你以后再交几个男朋友,说是真爱,然后又给他们免费了几次,又分手,家里穷得要命,你得到了什么?”看见我的脸涨得通红,她放缓了口气,继续说:“你看我,活得好好的,照样读大学,还有两年可以戴学士帽了。我身上又没少了什么,反而多了些漂亮衣服。有客人来了,我就接待,没人的时候,我做功课。我做了半年了,合理合法,没人找我的麻烦。我每周工作一至二天,你看我,皮肤比以前漂亮了吧,身上的荷尔蒙都运作正常了。”看见我认真地听着,她笑起来,继而又耐心地对我说:“澳大利亚学生签证规定一周工作不得超过二十小时,只有夜总会的工作,才能用最少的时间赚更多的钱,养活自己,凑足明年的学费,这也是为了减轻我们父母的负担,这叫生存权第一。你没看到澳洲新报上说,现在有许多澳洲当地的白领,专业的女士,都想通了,加入了这个行业。”

         世界真的被改变了,淑女都成了土老帽,妓女则变成了自由女神。 是女人看穿了男人,也是女人说服了自己。我对小娟说,我可以去那个“无底的深渊”一探,但那是被逼无奈,我还是要一个贞节牌坊,来为我这个自由女神的新秀遮风挡雨的。

                                                                                                                                   2

         第一个客人来了,就象传说中的那样,见面,给钱,然后就是宽衣解带。两个人从未谋面,突然裸身相对,把我吓得要死,浑身颤抖,用手护上护下。

         “你是第一次来,新人?”他用广东口音的普通话问,见我点点头,又柔声对我说:“你别怕,我是好男生,你就把我当成你过去的男朋友吧。说真的,你很漂亮,唉,可惜了。”

          我感到奇怪,来到这里的男人,会是好男生吗?同样,在这里的姑娘,会是好女生吗?不过,他举动得体,一张一弛,与我以前的男友并没有什么区别,而我却是因为紧张,恍如再世为人,又成了被破的处子。

          第二个来的,就是村山君。他是东瀛帝国人,三十六岁,体格健硕,中等身材。见我惊魂未定,知道我是新人,让我躺下,仔细端详着我的脸,与我说话,看到我手护私处,他并不碰我。

         “别怕,我是正常的男人,没有怪癖。”他会说中文:“我的祖父去中国打过仗,现在他的墓在东瀛帝国的荣国神祗庙里,所以我有中国情结,学了中文。我知道我们国家的有些男人对女人不好,很狂放,性虐待,有时还要打人。我不会的。”见我有些放松了,他用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又说:“你很漂亮,脸象中西混血儿,但我一见到你,就有安静坦然的感觉,你有东方古典美的气质  ,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吗?”,我微微点头。“你在别的地方上过班吗?”,我微微摇头。“我是你第一个客人吗?”,我又微微点头,我心里在说,这不是欺骗。我的心理关卡还没有过,这都是我的第一次。他的话很多,说了很多自己的事。问到我的时候,我总是摇头点头,是或不是。我本来就不擅于口头的表达,所以干脆不说。我在上高中的时候,是全校有名的冰美人。但一般人不会了解,我是外冷内热,不是我的好友,我不会多说,这就叫此时无声胜有声,内秀深藏不显露,明眸娇滴语千万,依就嘲讽挂嘴边。

          “时间快到了,我要去加时。”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起身去找老板娘付钱。不一会儿,小娟开门进来告诉我,村山君加了三个小时的钟,老板娘还送了他一盒新产品的伟哥,是她从中国带来的,让他试试看。他现在出去买两个人的午餐了,小娟说,这种好事发生得不多,要我抓住机会。

          他回来了,买了两份汉堡包,我们边吃边聊。

         “你今天第一次来这里,为什么要来?”他认真地看着我问。

          “我爸爸病了,我需要钱,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也认真地看着他:“那你呢,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和我太太吵架了,她带着两个小孩回国,有一年多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我要找温柔的女朋友,可是很难找。”

           “你为什么不回去找她?”

           “我受不了她了,她太霸道了,仗着她爸爸是墨尔本TAYATA汽车制造厂的董事,她就自以为了不起,我与她早晚会离婚的。”

          婚姻的契约究竟是幸福的保障还是阻碍?阴盛阳衰是人类在进步,还是母系社会的反祖?两性相悦是爱的结晶,还是生命的本能需求?爱情就象这被饱餐了的汉堡包,婚姻只是剩下的油迹斑斑的包装纸吗?,要等待着饱餐了的主人把它们清除干净。

          “你知道这个吗?”等我重新坐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老板娘送给他的那盒伟哥,问我:“它真的管用吗?”

          “我不知道,刚才听小娟说了。”我狐疑地看着他问:“怎么啦,你不行了吗?要用这个。”

          “我不是不行。我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我是很照顾女生的,一定要看到女的快乐舒服的样子,我才会有享受。我的太太一开始还可以,后来她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受不了,所以要用它,可是她还经常嘲笑我。瞧,我自己有一盒,快用完了。”我扫了一眼,感觉这两盒的设计包装非常相似。

          我理解他了。为什么他见到我时并不碰我,是为了做足前戏,要让我快乐。夜总会的小姐其实就是中医师,为付钱的男人‘中部’推拿活血,按摩释放的医师。象他那样细腻追求双方互动的完美,是在花钱购买传说中性爱的极品吗?

         我们重新开始做了一次,我比较投入,他感到很满意。特别是我的喘息之声,美妙之极,令他兴奋 。他非常认真地对我说,让我做他的女朋友,并且马上离开这里。他准备支付我200澳元一天,住在他的家,只做一些家务,而我还是可以继续上学,晚上象真正的情侣那样共度良宵。我们双方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决定分手,我们之间是情侣,朋友和雇佣的关系,我同意了。我们开始穿起衣服来,我的心情挺好,看清了他的装束,有一个香囊,设计精美,连着白金的项链,挂在他的脖子上。我伸手去摸,他扭身迅速躲开了,并且神情严肃地告诉我,这个香囊是他的护身符,是他妈妈留给他的,别人千万不可以碰它。

          在我们双双离开夜总会的时候,我告诉小娟,我要马上搬到他的家去住。等我收到了他给的‘工资’,我就汇出所有的澳元,给我的父亲治病。“这么快?”小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要小心点,祝你平安。”

         两个月过去了,我和村山君过得挺和谐。他原来与太太一起在悉尼代理出售TAYATA汽车,生意不错,后来因夫妻不和关门。现在他有几处投资房产出租,是以他自己一个公司的名义管理,我的收入一部份是现金,另一部份是公司受雇的工资,可作他的公司扣税。他的公司就设在家里,工作时间不长,更多的时间在健身房里渡过。我在西悉尼大学读会计课程,有时,我会帮他做些帐务的工作。在我大学放假的时候,他报名参加了悉尼赴希腊的旅行团。我们将会有一次密月似的爱琴海之旅。我把这个消悉告诉小娟,小娟惊呼:“嗨!要是我的话,我真要幸福得昏过去。是我给你带来的福气,你要请我吃饭!”

                                                                                                                            3

         悉尼的七月,正值严冬,寒风凛冽。我们一早坐雅典航空公司的班机,飞行了十四个小时,到达杜拜,再转机五小时,飞往希腊雅典。一路上,我由冬装改为夏装,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衬着我修长的身材,在地中海炎热的阳光照耀下,象是蓝天蓝海中一颗白色珍珠,熠熠闪光,受到许多同行团友的赞赏,村山君说我是雅典娜女神转世。

        我们团的导游是澳大利亚的希腊移民的后裔。团员中有三对澳洲本地出生的中年夫妻,以托马斯博士最为活跃。他是悉尼一所名校的历史教师,对世界现代史颇有研究。团员中的华人是少不了的。达先生是悉尼的著名画家,达太太为人和蔼可亲,善于交际。另一对是台湾移民蔡先生夫妇。单身的奥斯卡来自香港,瘦高个,长得帅气,精力旺盛,在悉尼做IT的工作,三十多岁。还有美国人亨利,印度的,意大利的和黎巴嫩的夫妇。大家的英语发音各式个样,还好,我的英语不错,可以与大家交流,虽然我维一不是澳大利亚的永久居民。

        “我们这是联合国的教科文组织,赴希腊考察。”托马斯博士举着胜利的手势,在雅典机场的大厅里笑着向团友们 宣布。大家鼓掌附和。

         雅典的街道,行人稀少,许多街面的商铺,锈门紧锁,四处涂鸦。就是阿波罗还阳,宙斯在世,也帮不了希腊的债务危机。蔚蓝色波浪起伏的爱琴海上,躺着衣衫不整的美丽的雅典娜,在烈日的照耀下,她是慵懒不醒的睡美人,是断臂残肢的维娜斯,更是无头而又展翅的海尔玛弗狄忒。

         汽车载着‘联合国考察团’,驶入市中心的宙斯神五星级豪华酒店。旅游是希腊的支柱产业,酒店内奢华的装饰和游客快乐的笑脸,与雅典街头神情落寞的当地居民形成对比。我与村山君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我一头倒在洁净舒适的床上,舒展着疲惫的筋骨,望着村山君摘下颈上的香囊项练挂在墙角一处,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然后转身对我又说了那句老话:“别碰它阿。”

        澳洲的旅行团,与香港和大陆的不同。经过二十多小时的长途拔涉,会给我们半天时间的休息。等晚餐时团友们聚在一起,大家又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我们与达先生,蔡先生夫妇,奥斯卡,还有托马斯博士夫妇和美国人亨利是一组。晚餐虽是自助餐,但是团友还是按组围坐一桌,就在宙斯酒店之内,食物非常丰富,还有红酒,香槟和维斯基。

        “托马斯博士,”画家达先生首先在餐桌上开口:“你知道我们明天的行程吗?”

         “明天是游览雅典市区,博物馆,阿克罗波利斯和巴特农神庙.”

          “何时我们会去圣陶里尼岛呢?”

          “后天,”托马斯博士回答:“我要去阿克罗迪利,因为圣陶里尼也是一个捕鱼岛。”

           “捕鱼岛吗?”蔡先生的英文听力很差,只听懂最后的一个单词:“那是靠近我们台湾那里的。”

            大家哄堂大笑。

          “你搞错了,”达先生回答:“托马斯博士说的是希腊的圣陶里尼岛,有一个很出名的捕鱼的地方,而你说的是我们中国的捕鱼岛。”

         “捕鱼岛不是中国的,噢,不是捕鱼岛,是叫圆阁列岛,它是东瀛帝国的领土。”村山君本能地快速反应,回答了达先生。

         奥斯卡把刚要放进嘴里的春卷又放回了碟里,迅速站起身,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不对,捕鱼岛是中国的!”

         “坐下,坐下,不要激动。”身边的美国人亨利拍着他的手臂说。

          “为什么不激动。我哥哥在香港是保卫捕鱼岛的成员,下个月他们就要出海,登上捕鱼岛。我在澳洲要工作,不然的话,我也会去。”

           “没有用,东瀛帝国的海上保安不会让他们登岛的。”

         “村山君,你可能不清楚,”达先生放缓口气,对着我们解释道:“十六世纪中国明朝,就将捕鱼岛划入中国版图,属于中国福建省管辖,有古代文献为证。东瀛帝国是在十九世纪才将理球王国并吞,然后又把中国的捕鱼岛划归理球管辖,这是非法的。”

          “我知道,我也读过很多这方面的书。”村山君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回答:“中国是很早发现的,但是并没有管治阿。东瀛帝国从十九世纪占领圆阁列岛时,它是一个无人岛,帝国的行政管辖一直到二战结束,交由美国托管,后来又归还东瀛帝国。不用说是历史的发现和记载了,就说我们的澳大利亚,原来是土著人长期居住在这里的,英国人来了,这块土地变成了他的。现在两百年了,全世界谁不承认?有时,我们还会看见几个土著人在堪培拉国会大厦抗议,要求归还土地,可是谁会理他们呢?”

           “难道这个世界就无法无天了吗?你是谁?你可以代表东瀛帝国吗?”奥斯卡声色俱厉地说。

           “我不能代表帝国,但是我和你一样,我不是皇京都保卫圆阁列岛小组的成员,但是我支持他们。”村山君毫不相让。我用手去拉他的衣服,被他扭身摔掉。

           “我们碰到了一个帝国鬼子。”达太太用中文对奥斯卡说。

          “托马斯博士,”达先生似乎感悟到了什么,“你是历史学家,你说,这个世界就没有公理了,国际法和联合国是形同虚设?”

            史密斯博士灰色的眼睛转动,扫视着大家说:“村山君刚才说到了一个残酷的历史事实,不单单是澳洲,许多国家和地区都是经过了外来势力的占领,改变了所有权。世界上是有国际法,但这是无法执行的,联合国是一个协调和交流的地方,没有实际权威。”他攥起了拳头,在脸前晃了晃,“权威就是靠军事实力,和各方面的实力。”

         达先生听出了弦外之音,接着他的话题说:“你的意思是,中国与东瀛帝国只有一战?”

        “以前的历史是存在的,但被东瀛帝国的军事实力,和美国给于的援助下改写了。现在要改回来,还是要靠军事实力,和各方面的软实力。现代的实力较量不一定是打仗,还有其它方式的较量。”

         “如果是打东瀛帝国,中国还是绰绰有余的。”奥斯卡轻蔑地看了村山君一眼。“而况东瀛帝国已被我们打败过一次。”

          “你搞错了吧,中国一直是帝国的手下败将,从甲子战争就开始了。”村山君脸色通红,激动地说:“帝国二战失败是因为美国的原子弹,和俄国对东北的进攻。帝国现在军事控制圆阁列岛,就是自信有实力,不怕中国!”

        奥斯卡突然站起来,瞪着眼睛,双手插腰,厉声说道:“那我们就打一仗!试试。”

       “好了,好了。奥斯卡,坐下。不要这么激动。”美国人亨利用手拉他坐下,对着大家发表自己的高论:“我们都是澳大利亚的公民,中国和东瀛帝国的事情,本来不关我们的事,自然由两国政府去解决。如果你们热爱你们的祖国,你们可以在这里进行一场文明公平的比赛,村山君代表东瀛帝国,奥斯卡代表中国。”

         “好,比就比!”奥斯卡大声说:“你们说,比什么?”

        “扳手腕,输的人请所有的团友吃饭。”亨利说。

          “输的人要保证以后不再参加保卫这个岛的任何活动!”村山君补充。

          “好!”奥斯卡坚定地回答,大家一起站起来起哄,邻桌的团友也围过来。导游走过来问发生什么事。

          “只是一个游戏,不用担心。”亨利拍拍导游的肩膀。

           达先生嘴里咬着一根牙签,拉着奥斯卡的手说:“不用怕,输了我出钱请客。不过,为了我们的民族大义,搏一次命,一定要赢他。”

         达太太看见我忐忑不安,神情尴尬,过来安慰我说:“美女,你是叫莉莉吧,没事,大家玩一下。”

          亨利分开众人,拉过两个圆凳,奥斯卡和村山君的右手握紧,双肘各自抵住圆凳,由托马斯博士做裁判。“开始!”托马斯一声令下。两只手一起用力,奥斯卡骨感细长的胳膊显然处于下风,而村山君却抢到了手腕,弯曲向下。奥斯卡的身子开始扭曲,另一只手扳住凳脚,右脚开始向外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村山君突然“啊!”了一声,两只手突然分开。由于双方用力过猛,都一屁股坐在地上。村山君手捂着后颈,扭头看身后的达先生。达先生假装抬头四处张望,双手在空中猛拍了一掌,自言自语地说:“该死的蚊子,打死你!”他嘴上尖尖的牙签不见了,一定是他用牙签暗中刺了村山君的后颈。托马斯博士当众宣布:“一比一平!”,大家一起鼓掌。

          “女士们,先生们,”亨利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高声说:“第二项比赛是,俯卧撑,”说完搬开凳子,腾出空地。村山君和奥斯卡齐齐卧倒,托马斯博士和亨利分别为他们记数。

          “看来这小鬼子是训练有素。”达太太有些担忧地说。我告诉她,村山君的爷爷是帝国关北军的,他父亲生在中国,所以他有中国情结,会说中文,又梦想自己当军人,练过柔道。

         “什么中国情结,那就是一个帝国鬼子。”达太太不满地说:“你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美女,嫁给一个鬼子。”

         “我们只是男女朋友,他待我不错的,不过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用用他的钱?”看到我脸色尴尬,达太太笑着摸摸我的脸,“好了,我明白了,这叫打进敌人内部,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她又认真地对我说:“我们到雅典机场的时候,奥斯卡就告诉我,他说他听到你们说话,知道你是中国人,找了个东瀛帝国人。我就对他说,现在的中国男孩子太差劲了,太不主动了,中国美女都被老外抢走了。”

          “也不是,”达太太的话使我回味了与村山君相识的过程,我喃喃地说:“就是缘份吧。”

         “第二场比赛结束,二比一,村山君胜。”亨利大声说道。

         “慢着!”奥斯卡很快爬起身,“我要比喝酒,喝维斯基。”

          “嘿,有意思,拿酒来!”亨利招呼着服务员。

           长得精瘦有骨感的人往往会喝酒,奥斯卡酒量不错。这次比赛是要在一分钟内看谁喝得多。桌子上放了两排酒杯和好几瓶维斯基,亨利一一斟满了酒,托马斯看着手表,说声:“开始!”

         比赛的结果是,村山君喝了五杯半,许多酒从他的嘴角里流出来,而奥斯卡喝了六杯,干干净净。亨利举起他的手宣布:“奥斯卡赢,二比二平。”大家又一起鼓掌。

         村山君面色涨红,颤抖着放下酒杯,一把拉住奥斯卡说:“圆阁列岛之战是武力的对决,你有没有胆量和我比武?”我忙上前劝阻,他转身对我吼道:“不用你管!”

         “吓唬女人算什么本事,不就是打一架吗?我怕你不成!”奥斯卡怒目圆睁。

          “不行,不行。”导游过来阻止,“今天到此为止,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

          村山君对导游说:“好了,我们不会有麻烦了。”然后拉着奥斯卡,“我们走,我有话对你说。”两个人走到餐厅一角,说了一些话后,村山君独自一个人走了。

                                                                                                                               4   

         奥斯卡回来了,告诉达先生,村山君坚持要比武一决胜负。为了双方不受伤,约好明天早上六点钟,在酒店室外游泳池后面的草地上,以摔跤比武,身体任何部位着地为输者。现在他去上厕所了。

         “那怎么行,刚才莉莉说了,村山君练过柔道,奥斯卡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达太太焦急地说。

          “奥斯卡应战是对的。别人挑战,我们必须亮剑。我自有办法。”达先生转而对我说:“你不要走,等一会我有话对你说。”他看见托马斯博士要离开,急步上前拉住他坐下。

             “博士先生,我有事请教你。”达先生认真地问:“你看中,帝两国的捕鱼岛之争会是怎样的结果?”

          “历史有时是英雄创造的,很多时候也是傻瓜创造的。”史密斯博士充满智慧的眼睛闪着光,“二次大战的德国和日本,都是自不量力的傻瓜,但他们创造了二战的历史。无论中帝两国如何较量,捕鱼岛一定会是中国的。”

          “怎么讲?”

            “因为对东瀛帝国来说,捕鱼岛地下资源的意义远大于地理的战略意义。而中国则相反,虽然中国也需要更多资源开发,但与他的海岸线被大幅度战略压缩相比,前者只是饥饿求餐,后者则是生死存亡。所以收回捕鱼岛是必须的,中国在危机时一定会拼命一搏,损失是双方的,但对东瀛帝国来说却是毁灭性的。现在,不论哪个国家都不想打仗。对帝国来说,最聪明的做法就是,马上搁置主权争议,利用现有的条件争取更多的砝码,在共同开发的谈判上获取更大的利益。否则,拖得越久,筹码越少,因为中国越来越强大,最后一定要收回捕鱼岛的。对中国来说也是如此。中国已向南海周边国家提出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建议,以空间换时间,说明这个策略是中国所需要的。”

         达先生握住托马斯的手,感激地说:“太感谢你了。与君一夕话,胜读十年书。现在我明白了,说服帝国人民,化解冲突,才是解决两国争端的关键。”

          托马斯博士走了。我的电话铃响起,是村山君。他已经在酒店房间,要我拿着他的背包马上回去。我的心情很沉重,仿佛也经历了一场大战。

         “莉莉小姐,”达先生对我说:“你刚才都听见托马斯博士说的了。要平息两国争端,就是要说服象村山君这样的人,减少双方的冲突。首先,我们要阻止他明天早上的比武。我这里有安眠药,会碾成粉,你晚上找机会把它混进水里给他喝,让他明天早上误了六点比武的时间,奥斯卡就算赢了。”

          “这胜之不武,不公平。”我想起了与村山君在一起的快乐的日子,眼睛有些湿润,委屈地说:“他对我很好,我不能这样害他。”

          奥斯卡做了个手势拦住达先生,“莉莉是个好姑娘,你们就别为难她了。我明天能行,就是拼了命也要赢他。”

         “你看看,你看看。”达太太拍拍奥斯卡的的肩膀对我说:“这就是咱们中国小伙子,多怜香惜玉阿。为了我们中华民族,可以去拼命。”

        “不是我不爱国。你们全是澳大利亚公民了,全拿着蓝色护照,只有我是暗红的中国护照,我能不帮自己人吗?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游戏,村山君和奥斯卡只代表个人,又不是真的两个国家打仗。亨利不是说,是一个公平文明的比赛吗?”

        “村山君不是普通的帝国人,刚才我太太告诉我,他的爷爷是关北军,在中国打过仗,那就是杀我们中国人的战犯。他梦想当军人,学柔道,有中国情结,其实是以中国为敌的情结,你和他在一起,真的要多小心。说到公平,现在是个人的比赛,但也不是。你都看见了,东瀛帝国占领了捕鱼岛,,奥斯卡的哥哥下个月要出海登捕鱼岛,以示中国主权,也是在以命相搏。”达先生万分感慨地说:“唉,说到公平,鲁勾桥,马观条约,捕鱼岛,都是东瀛帝国干的,他们从来不讲公平。我们为了化解冲突,只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避免更多的矛盾激化。”

         “可是就算是奥斯卡赢了,也不能算数呵,捕鱼岛还是在帝国的手上。”我说。

          “香港的保卫捕鱼岛的船下个月出发了,奥斯卡的哥哥也去登岛,可能根本上不去。但这是我们中国人的节气,一定要宣示我们的领土不容侵犯。香港“保卫捕鱼岛”是民间的一小部分力量,而他们的背后是整个中华民族,好象奥斯卡不是村山君的对手,但是还有我们大家帮助他,包括你。”达先生口气放缓,安慰我说:“我们知道你和村山君是一对,可能还很相爱。正是因为村山君虽然代表了帝国受一些右翼群体影响的人,但还代表他个人,还是你的男朋友,所以我们没要害他。我给你的药量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只是让他睡得好一些,久一些,让他不要再参加比武,也是为了平息两国平民间与日俱增的怨恨,你以后还能与他和谐相处。”

          “你能保证这个药的安全?”

           “我保证!”

          “那我要两份,我与他一起喝,万一出问题,要死一起死,就算是我回报了父母和我的祖国。”我的眼泪扑漱漱滚落下来。

          “傻孩子,绝对不会有这种事。”达太太拿出纸巾为我擦眼泪,安慰我,然后转身对奥斯卡说:“你看,多好的姑娘,有情有义。以后你找对象,就应该找莉莉这样的。”

           在酒店房间的走廊上,达先生让我等着,自己与他太太进了房间,他们正好住在我们的对面。不一会,达先生出来了,给我两包药,说是同样剂量,绝对安全,让我放心使用。我把它们放进了我的小手提包里。

                                                                                                                               5

          我进了房间,看见村山君躺在床上,两只眼睛放着光,直勾勾地看着我。一切都改变了,对面这个男人变得陌生,还有些可怕,还会是那个儒雅温存的村山君吗?

         “你过来。”他用手指着我。

          我走到他的身边,小声地问:“你是不是肚子难受,吐过了吗?”

          “吐过了,”他回答:“我洗了澡,还有些头疼,但是我的精神高度兴奋,最好马上与奥斯卡打一架!”

          “算了吧,别打了,你以为你是战神阿瑞斯,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不行!”他猛地跳起来,一把拉住我,“你说,你这么长时间在下面干什么?”

          “在听托马斯博士说打仗的事,他说捕鱼岛以后一定是中国的。”

          “放屁!看我明天怎么收拾奥斯卡。”

           “你要我怎么办?我是中国人,我不能夹在你们中间。你一定要打,我只有离开,我们分手吧。”我的嗓子有点哽咽。

            “不要,”他紧紧抱住我说:“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我离不开你。等我办了离婚手续,我们就结婚,我的财产全是你的。”

         “我不要你的财产,结不结婚是以后的事。现在你要发誓,明天不去比武,不然我马上搬行李走人。”

          “好,我发誓,明天不去了。”他开始亲吻我的脸,唇,脖子 ,对我深情的说:“我现在就好想要你。”

         邱比特的神箭又向我们射来,它穿越了捕鱼岛之战的乌云,从爱琴海的上空,射入了宙斯神酒店房间的柔软的席梦思中。 我们赤裸躺在床上,他 如往常那样,先做前戏,然后准备进入。可是今天,战神阿瑞斯状态不好,爱神阿佛洛狄特做起了“中医师”,为他的“中部”推拿按摩,但是久不见效,他急得额头冒汗,身体颤抖。

          “算了吧,下次吧。”我说。

           “不行!”战神跳下床,从他的包里掏出了那盒新的伟哥,撕开封口取出三粒蓝色药丸,对我说,“你帮我倒杯水来,我的爱神。”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托马斯的话语,达先生的嘱咐,围绕着我的耳边声声震响。但是战神已经脱下了盔甲,卸下战袍,发誓明天不再比武,我还有必要潜伏着去做一个‘行刺’的正义女神吗?我下了床,为他倒了一杯白开水,直接递给他,他一扬脖把三粒蓝色的伟哥吞了进去。

         一场新的前戏又开始了,这次是两个人互动。上下起伏的席梦思,尤如爱琴海汹涌的波涛,涌托出重获新生的爱神,她迎着战神阿瑞斯驾着的风帆,驶入了温柔如丝的港湾。他象是骑着战马起伏颠簸,长驱直入,同时,他观察着我。我的脑海里盘旋着他刚才的许诺,结婚,财产,幻想着我未来拥有的美丽的家,和大笔的财富;幻想着我的父母和我未来孩子,在一个富有的家园里快乐的生活。我在静静的微笑,任凭他驰骋在雪碧无暇的沃土上。

          “怎么还没有感觉?”他看着我没有显著的反应,自言自语地说,而后又重整旗鼓,变换了姿势,扬鞭跃马,重新进发。他时而俯视,时而仰面朝天,一展大战搏击之际的威武雄风,孔武有力的双臂托起爱神的躯体,前后发起无数次的冲锋。他的双眼圆睁,开始仰面嘶喊,漠糊中隐约跳出几个声词:“奥斯卡!--------奥斯卡!----”,“捕鱼岛!------圆阁列岛!”,“中国人----打败你!------中国人------打败你!”,重复多次,汇成一曲悲壮的,撕心裂肺的交响乐,最后在一声惨烈的长鸣巨响中结束,他的瞳孔放大,汗淋淋的身体重重的倒下,象那被海啸倾覆的战船,压在我的身上。空中恢复了一片死寂,久久的,久久的,没有一点声息-----

         “村山君,村山君------”我见他不动,开始呼唤他,摇他的头,战神没有回答。我用尽全力把他翻过去,抽身坐起来,看着他面目狰狞,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我害怕起来。我马上起床,穿上睡衣,冲出房门,去敲对面达先生的房间:“啪!啪!啪!”

          门开了,达先生一见我神色慌张,马上问我:“怎么啦?”

          “他不行了!”

          怎么回事,怎么不行了?”达先生紧张起来。

           “他不动了,不知是昏过去,还是死了。”

            “你给他吃药了吗?”

           “没有。”

          “药呢?”

          “还在我的包里,在房间里。”

          “噢,还好。”达先生长吐一口气,迈步向对门走去,刚要进门,突然止步,转身催促达太太:“快!打电话到总台,要救护车!”然后回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抓起手机,打电话到导游的房间,大声说:“导游,我是达先生,村山君出事啦,赶快报警!”

         达太太打完电话,拉着我的手到椅子上坐下,安慰我说:“你在这里待着,没事,我们大家都不懂得急救,不必进去。还要保护好出事的现场,等警察和救护车来。”

         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脑子一片空白,如堕云里雾中。不一会,导游,奥斯卡,托马斯博士,亨利和其他团员都来了,站在走廊里,达先生守在房间门口,任何人不得入内。奥斯卡与达先生交谈了几句就进来,走到我的身边,蹲下身子安慰我说:“莉莉,你是好姑娘,不要担心,我们都会帮你的。”很快,救护车,警车都到了。医生进入房间,捡查证实,村山君已经死亡。

          警察来了,是雅典的国际刑警,精通英语,与达先生交谈了几句,然后要大家回自己的房间,只留下导游,我和达先生夫妇待在达先生的房间里,另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陪伴。其余的开始着手初步调查。不一会,一个警察来找导游,说是查看了酒店走廊的监控录像,发现从村山君和我离开房间,到他独自一人回来,走廊里并无可疑的人停留。只有之后我和达先生夫妇回房,我与达先生在门外走道上有过停留和交谈,并有交接了什么东西,所以要把我与他们马上分开,分别单独调查。

          一个女警察从我的房间里拿来了我的衣服,让我穿上,领着我去了另一个空的房间。我单独一人坐着,呆呆的凝思,等待着警察的盘问。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吗?会坐牢吗?我想起我的父母,想起了村山君,甚至想起了小娟。我后悔所有发生的一切,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止不住地滚落下来。不知哭了多久,我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6

         一支手拍打着我的肩膀,我醒过来了。是一个女警察拿了录音机来录口供,我详尽地叙说了当时的情况,在提到达先生给我的两包药时,我本能地撒了个小谎,说是因为我睡眠不好,所以拿了达先生的安眠药。我瞒去了在夜总会认识村山君那一段,只是说我留学澳大利亚,住在悉尼,在网上找房子租,因此认识了村山君。

        有人敲门,是警察和导游,后面跟着达先生和达太太。

        “莉莉,没事了。”导游对我说:“警察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村山君的香囊,里面隐藏着微型针孔录像机,把当时所发生的一切都录了下来。警方发现了两盒伟哥,在录像中记载,村山君这次用的是新开封的。两盒设计相象,旧的用量是每次三粒,而新的是中国生产,应该每次只是一粒。很明显,是他错误地过量用药引起心脏和肾功能急速衰竭。雅典国际刑警已与悉尼警方取得视频联系,根据伟哥药盒上的供应商电话,与悉尼的一家成人夜总会通了电话,老板娘承认是她卖给村山君的。”

         “我已经对警察解释过了,是你说晚上睡不好,我给了你安眠药。”达先生对我眨眨眼示意,我微微点头。

          达太太过来领着我回到他们的房间,此时已到临晨,天色渐亮。她拉开沉重的窗帘,远处一轮红日,放射出桔红色的光芒,就象阿波罗闪光的发冠,照亮了沉睡的爱琴海。海神波塞冬吐出灰蓝色的烟雾,在雅典隐约可见的楼宇中弥漫。又是一个清新的早晨,黑夜已经逝去,恶梦逐渐远离。

          导游打电话给希腊当地的伴游,通知她单独带领其他团友继续今日行程,游览雅典市。我,达先生夫妇由导游陪同留在酒店休息和料理村山君的后事,警方建议尸体解剖,然后火化,我同意了。在法医运走尸体之前,我们将会举办了小型的追悼会,送村山君一程。

         在酒店餐厅的早餐上,我们遇见了奥斯卡,亨利和托马斯夫妇,大家又围在一桌。

          “比赛没有了,我们的请客大餐,变成了追悼会,村山君真是不幸。”亨利说。

          “奇怪呵,村山君每天带着香囊,回房间又挂在墙角,原来是一个微型摄像机,你们说他是什么意思?他有偷拍癖?”达太太问。

         “我看他内心孤独,自我压抑,梦想回到帝国武士道的年代,当个手提洋刀的军人,因此他的性格中有爆发力。”达先生回答,又转而看着我说:“然而他又害怕,没有安全感,怕身边的人会害他,所以要把周围的人和事拍下来,随时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是呵,将近四个月与村山君生活在一起,我的所有一切都在的他的监视之下,他不厌其烦地每天带着香囊,一回房就找地方挂在墙上。他从来没有信任过我,那是因为我们在成人夜总会相识的缘故吗?在我之前,他一定早已带了这个香囊,那么他每天的日常生活,都在监视着周围,怕有人要害他,是谋财害命吗?战神阿瑞斯阿,你突然变成了怪物克律萨俄耳,我看不清你的面目,你虽披着盔甲,但你已是非人非神。应该是爱神从迷梦中醒来,回归人间的时候了。我问我自己,我爱过村山君吗?我无法回答,我会为他的突然离去落下眼泪,但更多的是自怜自艾。

          “我不再参加以后希腊的旅游行程了。”我对导游说:“办完这里的事,我要另买机票,明天早上我就去机场,回悉尼。”

         “别这样,发生这么多事,你心情不好,和我们在一起散散心吧。”奥斯卡说。

          “是呵,你现在成了单身,奥斯卡也是,他可以多陪陪你。”达太太接着说:“奥斯卡对我说了,你是个好女孩,他要找的对象,就是象你这样的姑娘。奥斯卡,你说对吧?”奥斯卡点着头,脸微微泛红。

          “我没心思了,算了-----”我喃喃地说。

          我茫然地抬起头,眼前晃动着各种奇怪的形象,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他们在讨论所发生的事,讨论捕鱼岛,村山君,我一句都听不进去。偶而,我看见达先生用刀叉举起一根粗粗的香肠,对大家说:“为了追求欲望而生,为了满足欲望而死,这就是东瀛帝国。”大家抿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托马斯博士微笑着,拿了个白煮蛋,剥开一点蛋壳,说道:“蛋壳是整个世界,华人是里面的鸡蛋,世界围绕着华人,华人装满了世界,这就是中国。”

           奥斯卡说:“正面力量攻敌制胜,‘中间’力量诱敌制胜,侧面力量药敌制胜,这也是中国。”大家又是抿着嘴笑。

       第二天早上, 我去了机场,奥斯卡坚持要送我,给了我他的卡片,嘱咐我,回到悉尼一定发Email給他。他承诺,他可以给我任何帮助,只要我向她提出。他知道我只是学生签证,没有澳大利亚永久居留权,他说他愿意帮我,申请成为这个美丽富饶国家的永久居民,我感谢了他。要过关了,我向奥斯卡招手致意,转身走向海关,在过道处,我停留在一个废物箱前,看了看奥斯卡的名片,叹息一声,然后把它扔了进去。

        我坐在舷窗口望着飞机向前滑行,冉冉上升,看着渐渐缩小的雅典城,我的眼眶湿润了。

        别了,雅典娜,你那美丽的姐妹海伦,经过了特洛伊的战火硝烟,她太累了。她要走了,要告别所有为她而战的武士,和已经倒下的尸骨,化做一个满是尘土的古老的丰碑,矗立在一段伤痛的记忆里。

        别了,雅典娜,请你为我打扫战场,在我紊乱的思绪和哀伤的心境里,挑出刺痛的血丝,将它们埋葬在我的伊利亚特的史诗里。

        别了,雅典娜,不要为我哭泣,我的眼泪正在冲刷着我的理性,在将近浩瀚的云端里,我要用滚滚云层的纯净白色,来漂洗太多浑浊的记忆。

        我透过晶莹的泪花, 仿佛看见云雾中一个老人,微微朝我招手。那是荷马吗?,他睁开了他的盲眼,他还要继续写他的伊利亚特吗?

         我看着依稀远去的蔚蓝色 爱琴海,仿佛听见一个苍老,温和而又颤抖的声音,是荷马。

         他告诉我,他要为他的伊利亚特写 下这样的结局:

         回去吧,美丽的海伦,善良的姑娘,我的孩子。你要 远离爱琴海,远离大洋洲,回到世界的东方,去那生你养你的宁静的江苏小镇,你那朴实无华的父母正倚门翘望,等着你归来-----

        

                                                                               

 

                                                                                                                                                                                                                                 达世奇

                                                                                                                                                                                                                           201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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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评论 评论 (8 个评论)

1 回复 fanlaifuqu 2014-1-17 23:40
故事动人,描述细微。
0 回复 达世奇 2014-1-18 01:27
fanlaifuqu: 故事动人,描述细微。
该文在国内文学网发表过,也是因为近日突然我的文章到处打不开,又时好时坏。博客的问题较大,很不稳定,才想到来倍可亲。想不到一下子结识这么多的朋友,不负可亲之名。谢鼓励。
0 回复 浅色 2014-1-18 01:40
有意思。
0 回复 达世奇 2014-1-18 03:48
浅色: 有意思。
谢谢。
1 回复 心随风舞 2014-1-18 14:05
画家,文学家,才子呀。
1 回复 达世奇 2014-1-18 14:57
心随风舞: 画家,文学家,才子呀。
过奖,愿与朋友们同乐。
0 回复 sissycampbell 2014-1-21 12:17
动人心弦的故事,情节起伏,心浪随之而动。才子!
0 回复 达世奇 2014-1-21 14:36
sissycampbell: 动人心弦的故事,情节起伏,心浪随之而动。才子!
谢谢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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