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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大家汇报一下,为了提高自身档次,改掉美眉们嘲笑的土气,我 最近已尽量不在家里蹲在板凳上看邮件了, 而是常常捧着笔记本走进星巴克(starbucks)一类的咖啡馆, 瞄准一款当日特价的咖啡, 找一个靠窗的座位, 左右环顾一番后, 再坐下来浏览新闻查看信件, 那一小杯咖啡肯定是总喝总有, 能陪我在那呆上好几个小时, 一直坚持到走人。
其实去这种上点档次的地方消费, 我是有心理障碍的。那种自卑的心态缘自三十年前受的一场刺激。那是85年初,我和大华等一行十来个小年青去当时北京唯一的五星级宾馆, 东三环边上的长城喜来登饭店, 参加一家外企的招聘面试。尽管临行前组织上交代了有关的外事纪律和注意事项,出门时也都尽着心思梳洗打扮了一番, 可毕竟还是没见过世面, 离得老远的,就被饭店大楼外墙上的镜面玻璃晃得眼睛发直了。 那饭店门口戴着大檐帽衣着光鲜的警卫早就注意到这帮探头探脑的土鳖了,等我们畏畏缩缩地走到门口,这家伙跨步上前, 喝问了一声:‘别往前走了,这是高级涉外场所, 你们 干什么去?’ 我们中间有胆大的, 把此行的原委说了一遍。那门卫闻听, 也做不了主, 就命令道:‘ 你们呆在原地别动, 我叫我们领导来’。不一会儿, 一个梳着大背头, 系着红领带的中年男子踱方步走出转门。眯眼朝我们前后打量了一阵子后, 对门卫说,‘ 让他们排队进去吧, 看管着点。’ 我当时那个气呀, 一头撞到玻璃墙上的心都有。自打这起, 我就落下一病根儿,见到豪华场所心里就犯怵。
上星期有一天, 我正抱着电脑朝星吧克走,远远看见一个脖子上露出纹身的黑衣汉子站在门口晃晃悠悠地抽烟。我当时心里就有点犯嘀咕。等挨到近前, 轻声轻气地问了句:’May I get in?‘ 那汉子翻眼瞟了我一下, 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哼了声‘Sure!’ 进店后,我一直觉得不大对劲儿。待我小心翼翼地找到地方坐定, 想了一会儿才明白。 原来在这西人社会, 似乎人人都特讲礼貌, 有眼力劲儿,不给别人添麻烦。像我刚才那样的说话, 就已经是一种冒犯了。翻译成北京话就有点像是:‘嘿, 你丫别档道呀, 让我进去’。 所以对方也就没客气:‘你丫随便!’
连喝了几口咖啡后, 才把慌了的神收回来, 开始一封封地捋邮件。当看到有天真无邪的妹妹在欢蹦乱跳地叫:'我也要大尺寸的! ' 我不禁轻笑出声,随口说了句:’what a lovely and greedy lady!'.。不想这句话惊动了斜对面一位壮硕浓艳的老妇人。她咕咚喝了口咖啡,顺下了刚塞进嘴里的满口芝士蛋糕, 转过脸来对我笑模讥儿地回了句:‘Thank you!'我忙额头前倾, 下巴回收, 给了她一个罗杰摩尔式的英国点头,自感特别体面。顺便提一下, 我是真喜欢罗杰摩尔(Roger Moore)在七八十年代演的007的角色。他将英国绅士的幽默高雅演绎得恰到好处, 不像现在的007, 就是一个冷面硬汉, 打打杀杀的没什么内涵。话扯远了,接着说 我当时好像真是有点得意, 似乎若是不顾及俺在本会的退居二线老干部的尊贵身份, 保不齐会酿造一段异国艳遇的佳话。等到心绪平静了一会后, 低下头来仔细一想, 又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哪位高人给指点一下,这句‘what a lovely and greedy lady' 是不是听上去也可以是‘真是欲壑难填’的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