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工作是从2006开始的微生物室做检验员开始的。
意识到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是真理后,我回到学校。九个月的培训课程,背了成千上万个英文医学词汇,通过安省的资质考试,我得到了份所谓的'技术工' ----- 一个化妆品公司微生物室检验员的工作。
这
家公司生产宝洁, 欧莱雅,Sephora
等等品牌。之前觉得化妆品公司很神秘,想象该是很严格很干净的工作环境。其实生产这些产品的车间就像任何车间一样,噪音,粉尘, 还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人们互相欺负着,挤兑
着。社会底层还是新移民打工仔的乐园。车间里'人才济济',问起来,各个不是本科,就是硕士,还有曾经的博士哥。他们一小时17左右,对于一直赚安省最低
工资的我,这里的人都已是实现'出国梦'的有钱人。他们好像也很认命,日复一日的劳作着,会骂娘,但骂完了继续干活。
我的实验室工作算是这间公司的白领了(车间里的人的制服是蓝色的。),白色的实验室制服,白帽子,白手套,彻头彻脑的“白领”,呵呵。
不知您有无留意过,加国很多公司,最高层都是土生土长的白人,中层尽是阿三,底层各色人种。中国人移民能混到中层以上的极少,如果有,凤毛麟角且苦不堪言,或者是”香蕉“。阿三的团结有目共睹,极其抱团。
这种小的化妆品公司的微生物室,听起来蛮体面的,其实苦逼的不如厨房的厨子。钱挣的少不说(12.5/hr, 2006), 从一早八点半,打卡进入公司大门就开始一分不停的走,不停的干,不停的动,还精神极度紧张,直到四点半。
每
早一进实验室,已经有一堆昨晚生产的几百个要测试的样品(还有更多源源不断的送来)等着登记测试下;
于是我们开始烧水做各种'汤',其实就是各种细菌的培养基啦(cheap的公司不舍得买比较方便实用的配好的料,而是摔给你个类似recipt的东东,去
一样一样称吧煮吧)。每种培养基都有不同的'recipt',要精确的称量蒸馏水,每种'汤料'到毫克,水温也要适合,加热时间不能长不能短。然后等煮沸
的汤不太热又不太凉的时候在通风实验区倒入培养皿中,晾凉备用。
我们要同时做几件事:去车间不同地点取水样品,记录几百上千种样品(不停
的从车间送来),做倒霉的'鸡汤',(像做饭似的,一忙,就容易忘,汤常常溢出来,糊了锅,重做,还得受冷眼。)。
在'通风区'稀释样品,并涂在培养皿上,在小心放入72小时无菌恒温箱中培养。整个过程不能打喷嚏,不能有任何除被检验品外的物质污染。三天后结果出来,如果被污染,要重测试。因为耽误交货速度,所以头儿总是摆出副很生气的样子。
等到旺季,培养基不够用,每天要做好几批。手忙脚乱的时候,'鸡汤'烧糊了,培养皿被污染了,被检的样品打翻了,结果出错了。。。。
可
能听到这,大家都快疯了。这是啥倒霉工作呀。我还没告诉你最令人深恶痛绝的部分呢。小破公司中层是一帮阿叉,超极抱团。对我们这帮中国人及其恶劣。我们国人性情温和,出门在外,遇事多是隐忍。 常常大
家一边工作着,一边在心里骂着。
前几天邂逅一位同事,她告诉我当时做QA的一个中国人突然死了。死了?印象当中他永远是那么谦逊温和的如风般的男子,很年轻,才过四十,怎么就死了呢?
同事说可能是长期压抑的吧。我默然。
当时,实验室除了阿三女manager,还有个女阿三microbiologist,两技术工,阿菲
和我。不是那个唱歌唱得好的阿菲,是个菲律宾人。说起阿菲,也是气不打一出来。菲菲也很擅长拍马功,但她拍的着实费力。说阿三爱听的,工作抢着干,加班不
提钱。阿三婆一天到晚那菲菲给我当榜样。我呢,该我做的我做,不该我做的,绝不碰。所以,叉婆极讨厌我。不过好笑的是,菲菲拍了一通,到了年底,叉叉也不
给她转正,也不给她加工资,一怒,菲菲辞了。走时,菲菲含泪跟我说:她也是忍辱负重的拍啊,没曾想叉婆这么绝情。菲菲走了,实验室又来了个小阿三。不过,
这个小阿三蛮善良的。有次她对我说,苏啊,你不适合这里的,找机会走吧。我还没来得及找,阿三就突然终止我的工作了,没有任何合理解释的那种(可能有听话的阿三艳羡很久我的工作了
吧)。我一怒,告到安省人事厅,声泪俱下的控诉一通,拿了十个月的失业金。
哼,人挪活,树挪死。
心冷了,我要转行,我要穿漂亮衣服,做体面的工作,不想受阿三,假洋鬼子的气了。
其实,我一路都是遇贵人的。一位做程序猿的同乡告诉我,我应该转到IT。我?当时多少IT转行?他给我分析:一,你有基础,二,你的逻辑思维强,三,你够聪明,够努力。
当时的我,其实已经尝试过会计,环境学科,都是学着学着就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职业方向。
于是,我借着对朋友的信任,我去学了个4个月的课程,拿了个盖金戳的课程毕业证书。开始新一轮找工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