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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岁那年的秋冬之交,因家境贫寒,父亲忍痛放走我,寻找愿意收养我的家庭,让我被收养到了能吃饱肚子的张姓人家。
快六十岁的父亲,背负着养育五个孩子的重担,实在是撑不住了。觉得将我送给别人作养子,也许是我能够长大成人的最好途径。
张家坐落在一个依山傍水的村庄,只有一个女儿。
正式被收养前,我和介绍人一道,连续两天,走了近百里的乡间小径和尘土石子飞扬的汽车大路,跨小溪,过木桥,去探访养父养母家,午后时分到达,并住了三天。
合家欢乐
清清楚楚地记得,养母第一次见到我,她那喜乐的圆实的脸庞上,乐开了花一般。她一边招呼着介绍人,一手拉着我的手,去见奶奶。
由于养父母家与我家相隔百里,乡音完全与我讲的话不一样,我听不太明白她们说的话。
奶奶非常和善慈爱,拉着我的另一只手,喜乐万分,喜极而泣。对着我,前看看,后看看,然后盯着我,说了一大堆话。奶奶有兔唇,说话不清楚,我就更听不明白奶奶说些什么了。但我看得出,记得非常清楚,奶奶和养母一样,非常高兴,快乐开心。
见过了奶奶,养母和奶奶就去忙着烧饭,给我和介绍人吃。我看到堂屋地上有些许柴叶和松针叶子,就找奶奶要了把扫帚,把堂屋扫得干干净净。
山上各种灌木杂柴杂草,是村民日用的主要能源。村民们都要上山砍柴,用柴刀砍下松树枝子,灌木杂柴,背回家,晒干后,用来烧火做饭。从堆积柴禾的堂屋,拿柴禾去灶头烧火做饭,干枯的柴叶松针叶会掉下一些,散落在地面上。
刚吃过饭,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来到养母家,亲切的友好的对着我笑,算是打过了招呼。养母走过去和他说了几句话,他就过来拉着我,到村里去玩儿了。
他叫国庚,比我大一岁。他早就听说我要来了。我到养母家不大一会儿,他放羊回家听说我到了,马上就来找我去玩。
我们走着笑着,没有多少话,村前村后,跑着走着蹦着。每当看到小孩儿,他就喊他们过来和我们一起玩。
国庚他是个孩子王。领着我在村里转了一圈,再回到养母家时,已经是前呼后拥了。一大群娃娃中,有二十多个小男孩,十多个小女孩。我也是人来疯,已经和国庚,火庚,国盛,少庚,癸卯等十来个人,成了好朋友了。
养母和奶奶,看到这样一大片孩子,聚集在家门口,非常喜乐,哈哈哈笑声不断。奶奶忙着招呼众男孩儿,问长问短。养母笑得合不拢嘴,变戏法变磨术式的,拿出了一大包糖果,一边给孩子们分糖果,一边笑着,一边唠叨着:再过一个月,他就来了,就和你们囝囡们一块儿玩呀。我要给他起个名字,他那名字淘气,要改改,你们看他多乖。
奶奶和养母,脸上眉宇间,满是喜悦,祥和,满足,幸福。 她们很快就要有儿子了,有孙子了,怎么能不快乐呢?
黄昏时分,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各自回家了。有个女孩子没有走,一会儿去帮奶奶往灶里添柴禾烧火,一会儿去帮养母洗菜。我猜得出,她就是我听说过的妹妹了。
天快擦黑时,养父扛着锄头,回到了家。养父约四十来岁,古铜色的脸庞,头发短而竖立着,显得有些威严。可他和颜悦色的走到我跟前,摸摸我的头:来了,好崽!端详了我一会,笑了笑,就去招呼介绍人了。看得出来,养父他也很喜欢我。
妹妹比我小半岁,白白胖胖,长得很好看。鹅蛋形的脸,脸色红润,上小学二年级。吃过晩饭后,我找她玩。她不说话,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张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