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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朱镕基为开端,中共官场出现了一批具有“网红特质”的明星官员,其特点是喜欢发表争议性言论,在公共场合举止富于表演性,仪式上不拘程序,一句话,以张扬个人魅力凝聚人气。朱镕基、汪洋、王岐山、薄熙来以及重庆的黄奇帆、云南的仇和都是这种类型。
薄熙来在外人看来高大帅气,风流倜谠,被称为“大陆的马英九”,他自己也喜欢这个比附,但熟悉薄熙来的人都知道这个人粗鄙肤浅,华而不实,所以我向别人介绍薄熙来的“薄”,都说是“浅薄”的“薄”,别人以为我是开玩笑,但我是认真的。
薄熙来花架子,靠玩嘴皮混日子,要撸起袖子干,还不如仇和。可是“五个重庆”不能光说不练,要有“看点”,薄熙来自己操刀不行,得有狗腿子帮忙操办。好在他有“四大金刚”:钱袋子有黄奇帆,管家有陈存根,账房有何事忠,家丁有王立军。
黄奇帆从上海埋伏到重庆,本来是要接任市长的,不料横空杀出涪陵王、集官学绅一体的地方豪强世家王鸿举,抢了市长的位置,在副市长任上上踯躅八年之久。蒙薄熙来不弃,半路上接了市长交椅,因此对薄熙来感恩戴德,加上薄熙来大而化之,基本不过问政府事务,黄奇帆毫无掣肘的感觉,可以大展身手,所以黄奇帆说他与薄熙来如鱼得水是肺腑之言。“两江新区”、渝新欧铁路(习近平“一带一路”β版)、惠民金融、公租房这些大手笔,都是黄奇帆的首创。套一句《陈情表》“ 臣无祖母, 无以至今日; 祖母无臣, 无以终余年。”则是“黄无熙来,无以有成就;薄无奇帆,无以成霸业”。黄奇帆能服侍两任倒台书记而自己岿然不动,也是中国官场的奇迹。
时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的陈存根,是林业专家,正宗的海归博士,2007年从人事部副部长任上空降重庆。和黄奇帆的各司其职不一样,陈存根则是卖身投靠。作为林业专家,他不仅不劝阻薄熙来“森林重庆”大种银杏的外行行为,反而卖力落实“三进三同”的“重大战略部署”,而且打造重庆官场“薄家军”不遗余力。王立军把“兄弟”带到重庆,把持重庆公安系统,后来薄、王破裂,违规解除王立军局长职务,都是陈存根具体落实。当然薄熙来也投桃报李,让他隔空跳远接任了重庆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官升正部。薄熙来倒台后,他这个人大主任当然是当不成了,不过也没被追究,调到国家机关工委当了一个不知排第几的副书记,虽然丢了衙门,总算没倒大霉。
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何事忠则是本土成长起来的党棍,性格上和薄熙来气味相投,是薄熙来难得入眼的本土干部。重庆的“唱读讲传”,何事忠是具体的操盘手。为讨好薄熙来,市委宣传部组建专门小组负责报道薄熙来,并就其中违背宣传口径的“提法”和违反宣传纪律的做法(比如动用党报宣传薄瓜瓜,党报刊登薄熙来题词、手迹)向中宣部转圜。为响应薄熙来“读经典”的要求,宣传部恢复了“文革”期间出版“活页文选”的方式,定期编选古文活页下发区县组织“诵读”,而且按月出版《读点经典》“口袋书”,直到薄熙来倒台。薄熙来本来也要回报何事忠,让他接任政协主席,事先安排到重庆市政协担任常务副主席,不巧当时的主席邢元敏要下半年才到龄,根据”四舍五入“的退休规则要继续留任,中组部没有同意交接。原以为再等半年也无所谓,殊不知天不遂人愿,薄熙来轰然倒台,何事忠虽然侥幸没有被当成“遗毒”清除,但已经升官无望,让后来人徐松南捡了便宜。
薄熙来用三年时间把王立军从副厅提拔到副部,视其为家丁,但是王立军噬主成性,不认主子,结果主仆之间两败俱伤,是众所周知的事,就不说了。
和周永康、令计划、徐才厚倒台后“线上”人马纷纷落网不一样,薄熙来倒台没有牵连什么人,甚至没有引起哪怕重庆官场的地震,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我认为这和薄熙来的自恋自负有关。“红二代”是合伙人制,薄熙来都不屑于在一起玩,连李庄都敢抓,何况他眼里的狗腿子,更是任意驱使,不屑往来。不料他这种孤家寡人习气,刚好保护了喽啰,也算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