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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的襄渝线
(下)
手术室的工作是一个协作性很强的工作,需要台上台下的默契配合。手术室工作又很紧张,有时一台手术刚完,又来了外伤病人急需手术救治,这时,我们所做的工作就是立即更换手术衣,“继续战斗!”。
手术的准备工作又很繁琐,所有的敷料都得自己做,短短的时间里,我们学会了用缝纫机做敷料,手术中用的大小敷料都经过我们的双手制作而成,然后打包,消毒。消毒锅在医院的一个空旷的地方,我们须自己劈柴,然后在大锅炉下烧火,锅炉的气温上升到一定温度,按照不同的手术包计算消毒的时间。每周两次,有时还会根据手术的情况增加。我们亲自洗手术后的辅料,然后晾干,打包消毒。那时的我们虽然工作的很辛苦,倒也很快活,毕竟,我们年轻,有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在激励着…..。
外科的楼房看起来并不简陋,手术室的管理也非常严格,以防因交叉感染给手术后病人带来的不良后果。也许那个时候四害猖獗,有一天手术结束当我们清理消毒手术间的时候,一条半尺多长的老鼠穿梭在手术间,我们几个战友就像勇士对待逃窜的敌人那样,举起手中武器(拖把、棍子和可以用来消灭老鼠的工具)四面突击,那可真是一幅真正的“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战斗场面。追着追着,突然发现老鼠不见了。“跑哪儿去了?”我们顿时愣住了。这是另外一间手术室传来了战友z的尖叫声,“啊!老鼠跑进我裤腿儿里啦!”她急切着蹦着、跳着、惊叫着.....
最终,老鼠没逃出我们的魔掌......这段经历尽管过去了四十多年,现在回忆起来仍是历历在目....
那时的工作环境和生活环境之差是如今难以想象的。厕所设在与外界相通的医院高坡上,全体女兵(20多人)打通铺住在一大集体宿舍,有一北京女兵睡觉时咬牙说梦话,大家只是偶尔拿她的习惯逗乐,没有哪一个人为此而疏远她。简陋的条件并没减少我们的欢乐,一群二十几岁上下的女孩子在一起说说笑笑,全然忘记了工作的疲劳。女兵班长性格开朗活泼,那天她模仿者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吴琼花,从我们的通铺上来一个纵身飞跃的芭蕾舞姿,战友们开心地笑着,高兴着鼓掌赞美着.....。
各科室除了正常工作,还肩负着种菜任务。手术室的菜地就在一所楼前的路边。每天晚饭之后,浇水上粪是必不可少的。那时,各项任务的成果都与竞争先进集体有关。两位七零年的女兵曾经下过乡,有育苗种菜的经验。记得有一次,四川女兵 Z 挑着一担粪从厕所的方向缓缓走来,放下担子大笑不止,我和小W正在菜地浇菜,看她那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我们好奇的问她:“什么事让你这么乐?”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这下知道了,大便的味儿是咸的”“怎么,你尝了?”我们继续调侃。她说她淘粪时不小心把粪溅到了自己脸上。看着她那尴尬、窘样,我们忍俊不禁。
旬阳的天气阳光明媚,我们的菜地郁郁葱葱…..。我们班的菜地在阳光的哺育下,在大家的辛勤劳动中日益茂盛,硕果累累。炊事班从此有了新鲜蔬菜的来源,“先进集体”的荣誉一直伴随着我们.....
到手术室工作不久, 我和小 W 彼此关注起来, 这感觉很神秘。他身高一米七六, 英俊挺拔, 说话的声音浑厚带有磁性, 谈吐略带幽默……在供应室工作的时候 ,我们一边刷注射器一边聊天, 上百个注射器经过我们的清洗 、包装、消毒, 最后供应于临床。他时常讲一些 古代的故事给我听,偶尔还来个智力测验, 当我的答案正确时, 他会高兴地夸一句”你好聪明!” 然后, 我会诡密地回一句”我是瞎蒙的!” “瞎蒙都能答对!” 他笑吟吟地说……。那种工作中的劳累被这愉快的心情消除了,和他在一起工作的日子,我感到由衷地快活。
天下虽大,忘战必危. 七十年代初期,国际形势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部队的生活和工作常伴随着“火药味”。野营拉练就是提高部队战斗力的一项措施。
一天晚上,我们接到上级的命令: “全体医务人员整装待发,准备野营拉练!”按照部队要求,每人备有一简易行装,徒步行军。由刘副院长带队的拉练部队以急行军的速度从蔡湾向南出发,经过一座大桥,然后由河对面向西挺进,绕过另一座横跨汉江的大桥,回到医院所在地。备有抢救器材的救护车一同前往,我被幸运地安排在急救车上。一个小时过去了,拉练大军回到了医院,战友们个个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点评结束后,人们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宿舍。
当大家准备就寝的时候,有人突然发现一条非常重要的止血带丢失。这条止血带与正常的止血带截然不同,是用来抢救股动脉出血的,形状上也有点特殊,比较粗壮。大家万分着急,决心把这条止血带找回来。我和手术室的几位战友,按照原来的行军路线,踏上了寻找止血带的路程……。我们五六个男男女女的战士一起,在月光的照耀下,一路上认真地注意着路上的任何一件类似“绳条”的止血带…….苍天不负有心人,止血带安然躺在那里,好像在等待着它的主人把它带回家。找到了这一重要的抢救物品,我们兴奋地忘记了长途野营拉练带来的疲劳,兴致勃勃的走在沿途悬崖峭壁的路上,我们忘记了深山夜静的恐慌,像一群放飞的鸽子,自由翱翔在祖国的蓝天,我们一路上说说笑笑,如同战场上刚刚归来的携带战利品的战士….。更让我无比兴奋的是他就在我身旁。那时的我,真希望返回医院的路更长些…….。我和他并肩行进着,指尖不经意地碰触到他宽厚的掌心,温热的感觉顺着手指延伸到胸口, 我的脸颊有些发红, 好在那是个夜晚, 没人能窥测到我这微妙的变化。尔后的日子里, 我把和他那惟妙惟肖的情感藏在了心底。
在军营里,部队严格的组织纪律束缚着我们这些年轻人,男女之间不可谈笑风生,更不敢越雷池一步,否则,你的前途命运都会受到严峻的挑战。
一 九 七 二 年 的 夏 天, 我 被 部 队 派 往 济 南 军 区 八 十 八 医 院 手 术 室 进 修 学 习。
那天,我离开了医院,乘上了旬阳去安康的客船。深感孤独百无聊赖的我,在船上看着江边上的一群衣衫褴褛的纤夫,在毒热的太阳底下,拖着沉重的脚步,拉着货船艰难的向上跋涉。
突然,船上的一位年轻战士向我走来,他通知我:“部长通知你去船舱吃饭!”原来和我同一船上还有我师的后勤部付部长,他刚下部队基层归来,准备回安康部队机关。路上发现我这孤独的女兵,立即命令他的通讯员安排我和他们一起用餐。我小心翼翼的,腼腆不安地坐在了餐桌前,眼前的 部长,身材高大魁梧,面目慈祥。用餐的同时,他不停的嘱咐着他随同的部下和士兵一定要吃好,吃饱。一路上,我受到了部长安排下的精心照顾,到了安康,又安排我乘上了去西安的飞机。七十年代初期,能乘坐飞机的人屈指可数,瞬间,我心存感激,我感到生活中遇到了贵人。在以后的部队生活里,他成了我感到最亲近的首长。
济南军区八十八医院是一个规模很大,拥有500张床位的中心医院,也是我们铁道兵部队医院经常输送人员进修学习的地方。每一个在那里学习过的医护人员,又重新回到所在单位,把学来的知识和经验,用到为部队建设服务中去。
在八十八医院学习期间,我结识了一位手术室工作的女友。(现在称-闺蜜) 那时的我们正是妙龄时期, 我们辛勤地工作, 开心地玩, 我那孤独的心灵得到了慰籍。
有一天我刚从外面回来, 闺蜜悄悄地告诉我 “你部队的战友来看你, 碰巧你不在。”从闺蜜的描述中,我知道是他来过, 为了给我送冬装。东西送到了,人已经离开了.“怎么没提前通知我一声?” 我心里嘀咕着…..。 我顿时感到无比地沮丧。是啊! 离开铁道兵的这些天, 我曾想起他, 梦里见到他, 因为这次的疏忽,我们失去了见面的机会。 从我那无法掩饰的表情, 闺蜜好像明白了什么。说心里话,我真说不出何时开始喜欢他的。那种感情犹如旬阳河堤上的小路, 从远远的一片青瞑中蜿蜒伸来, 起点处邈遥而模糊, 你还没注意到它, 他就早早地伸到你的眼前、你的心灵去了。
七个月的学习任务完成了,当我刚回到部队,他却意外地被抽调到后勤宣传队做起了排练节目,为部队战士演出的工作。一天, 我在手术室的更衣室整理缚料, 突然听到他在窗外与别人谈话的声音,当时的我,真想跑出门外,和他握手拥抱。 部队严密的组织纪律, 使我们不敢”越雷池一步”, 那种狂热的意念马上消失在自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