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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说,小家伙当时是我家那口的侄子,那时他四岁多。
那是八十年代末的一个星期天,我带着我那三岁多的儿子刚洗完衣服,正准备凉在医院的家属院里,看见婆婆一脸阴沉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愣了愣神,随口问她:“妈,您怎么了!娃到哪玩去了?”“娃不见了!”婆婆操着浓重的陕西话,神色紧张地回答。“什么?怎么回事?”我懵了!
原来,婆婆一早带着刚进城不久的孙子去逛大雁塔商场,婆婆喜欢window shopping ,小孙子对周围的一切也充满了新奇感,这一老一少,各看各的, 各自欣赏者自己喜爱的商品。当婆婆准备离开商场时,突然发现小孙子不见了。婆婆在商场找了两个小时,见不到孩子,只好回家求救。
我立即放下手中的衣服,把儿子和婆婆安置在家里,邻居幼儿园的梁阿姨听说孩子丢失了,即刻放下手中的活,和我一起一路小跑地到了大雁塔商场。我到楼上,梁阿姨在楼下,我们挨个地询问售货员见没见到一个四岁多的小男孩,每个人的回答都好似把我扔进了深渊。
我急忙回到家,电话通知当时在四医大工作的老公。老公是做科研工作的,整日忙忙碌碌,做试验,写论文,平时只有周末回家。恰恰是这个周末,他们又为新课题而废寝忘食地工作着......。
消息传到了导师那里,JU导立即派研究所和解剖 教研室的年轻人一起出动,不分昼夜四处张贴寻人启示、探听消息. 他们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出现在西安的各个长途汽车站,又游走在西安火车站的各个角落。天色已黑了,看不到孩子的踪影,得不到孩子的任何消息。
老公和他的一个师弟又一同来到陕西省广播电台,西安电视台,求助于社会的帮助。
我和老公的名字出现在广播上、电视上。为了找孩子,默默无闻地普通老百姓,一夜之间成了公众人物。
我当时所在的部队医院领导对此事非常重视,他们关切地说:“任何时候,只要需要,立即提供帮助。”我们医院的名刀黄医生书法极棒,他写了一张类似文化大革命时那么大的海报--“寻小孩”,我们科的医生们把它贴在大雁塔商场最醒目的地方。医院里的每个人都在关注着事态发展。我那时是科里的总务护士,每天上班的同时,都在密切的观察着有没有电话,有没有提供孩子线索的人。
孩子的父亲也从乡下赶来,看着他那焦虑难过的样子,我的心情无比沉重。为了尽快找到孩子,他起早贪黑,穿梭于西安各大车站。婆婆整日唉声叹气,不时地自责。当时家里人共同的意愿,为了找孩子,即使卖房卖地,倾尽家里所有的积蓄,也在所不惜。
一天、两天、五天过去了、没有一点信息。
接近一周的时间,一天早上,医院的一位同事急切地跑到我们家,说有一个人知道孩子的下落,他就在楼下。我喜出望外,立即把他引进我们的家。
这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男人,高高的个子,穿着个黑色棉大衣,我请他坐在客厅,恭敬地端上茶水,递上好烟,怀着感激的心情,询问孩子的下落。此人不慌不忙地问:“有娃的照片吗?”“有!”我把孩子的照片呈现在他眼前。
他仔细打量着照片上的孩子,说:“就是他,没错!我昨晚在华山脚下看到一对年轻夫妇带着这个孩子。”
“真的!”我高兴万分。多少天的阴霾终于过去了,我欣喜地感到云开雾散,太阳快出来了。
我急切地和老公商量给这位“大叔”的报酬。老公拿出了家里最好的一条香烟,对这位“来宾”说:“谢谢您提供的有关孩子的线索,我们一家现在仍处在不安的状态,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等找到孩子,我们一定会重谢您。”中年男子揣上香烟,离开了我们家。
老公立即联系上当时在武装部工作的同学,十几分钟后,一辆部队小吉普停在了楼下,老公和另外两个朋友一起连夜开上了去华山的路。
清晨,人们还在梦乡,老公和他同行的人回来了,“孩子呢?”我急切地询问。
他们问遍了华山脚下的各个旅店,没人看见带有着孩子的人,更没有看到这样一对夫妇。
一家人又回到了沉闷的状态。茶不饮,饭不香,寝不安。
听说老公的一个同学的侄女十几岁失踪,从此再没回来,这不幸的消息更使我们焦虑不安。
易经,当时很时髦,好像是能掐会算的神术,我们请来了易经师傅。那天,易经师坐在我们家客厅的桌前,让我们给他一只香。他把香点燃,插在香炉上,放在桌子的中央,他静静地观察着香烟飘逸的方向,屋子里静得出奇,我们在静等着他的判断和分析。“孩子在哪?是不是安全?”
几分钟后,易经师发话了:“现在孩子的位置在西安的西北角,孩子尚为平安!”
尽管我们半信半疑,内心却盼望着这一切是真的。
孩子走失的第十二天的下午,我刚走进科室,传达室传来消息:“有一年轻男子在医院大门口想要见你!”
我急切地跑到医院大门外,这小伙子是来报信的,有关孩子的事他知道。他说:他见到这个孩子了,现在在小寨附近的一个农家院子里。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向他索要了地址,并告诉他,找到孩子,我们会给你重谢的。
部队医院立即派了一辆小车和两名年轻的男医生,陪我一起,我们来到了年轻人提供的地方。
这是一个农家小院,院子里有几间民房,院子里看不见一个人。我们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这个院子,我听到一个屋子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敲下门,试探地观察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门一打开,小家伙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我不顾一切地跑进去把孩子抱起,好像有人会把他再一次从我手中抢走。
当我抱着孩子走出房屋,看到了一个妇女出现在我眼前,“这是我们的孩子,我要把他带回家!”我向她诉说着。
妇女没再说什么,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
我们急切地带上孩子,驱车回到了医院。
“孩子找到了!”医院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传颂着这一振奋人心的喜讯。
消息传到四军大老公工作的教研室,JU教授和实验室的同事们关切地询问孩子的情况,大家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安静下来。
报信的小伙子来了,是来取酬金的。原来,他发现孩子是在朋友家打麻将的时候。这是一对陕北来的夫妇,在西安以卖馒头为生,膝下无子,他家的一个朋友在大雁塔商场把孩子抱走送给他们。老实巴交的孩子没哭没闹,就这样被带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家,铺天盖地的“寻小孩”的呼声已经无法再掩盖下去。
这孩子就是我们家的老大,他的生父在后来的一年里突然病逝,母亲改嫁,从此他成了我们家的养子。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一段有惊无险的生活经历迟迟挥之不去,每每想起,感慨万千。感谢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谢谢你们,才有了孩子的今天,才有了我们今天的阖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