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堡之战》第20章行刺

作者:李洛安  于 2014-10-17 01:07 发表于 最热闹的华人社交网络--贝壳村

通用分类:原创文学


二十,行刺 

 

JIM 來找亨特。這個老園丁年逾六十,腿腳還是那麼硬朗,只是現在不見了他的溫和微笑。

 

“我想我該走了。”JIM聲音低沉地說。

亨特皺起眉頭。“出了什麼事,JIM?”

亨特太瞭解JIM了。他知道JIM 這句話背後有故事。

“是的,”這個憨厚的黑人直截了當地說。“我該走了。”

“JIM我不明白,你遇到了什麼魔鬼?”

“不錯,是魔鬼來了。”JIM囁嚅地說。

 

亨特不再問,他全明白了,JIM的仇人來了。

“我在幾裏地外就能嗅到他們的氣味。我知道他們來了。”JIM說得很肯定。JIM有特異功能,大家都知道。而且他預知來人的感應挺靈驗。現在他這樣說沒人當笑話。看來這是一件嚴重的事。

 

“JIM,這裏是你的家,我們是你的親人。你遇到難事怎麼能離開家呢?---”

 

JIM擔心連累亨特堡,這個憂慮是真誠的。他心理的矛盾看得很清楚——寄託在這個家的感情非常深重,他早把自己與亨特堡融為了一體。無法想像分離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JIM ,舉起你的手對上帝發誓。”亨特激動地說。“你發誓相信我們亨特堡人可以擊敗魔鬼!”

 

我還從未見過亨特情緒激動到這種程度——頸部變得紅紅的,額角暴著青筋。JIM 無語,他看看亨特,看看我們。先是在胸前劃了個十字,再慢慢舉起右手默默地發誓。沒有人能聽到他說什麼,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在按亨特的要求做。

 

亨特堡真是個永不平靜的城堡。大鱷匪徒製造的麻煩遠未平息,JIM的牙買加仇人又出現了。

 

JIM的預感準確到什麼程度,是否可以肯定無誤?亨特做瞭解釋。確認牙買加黑幫即將來襲,並非只憑JIM的預感。近日警方有通告:可能有來自牙買加的一眾武裝歹徒躥入曼哈頓,此信息來自警方線人。這個消息與JIM的預感合拍,又一次讓我驚訝。JIM是如何測到的,這又怎麼用實驗科學解釋?不僅是我,亨特同樣感到困惑。但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亨特主張不作探討也不加評論,只留待專家去研究。

 

亨特堡現在擁有的六員體力充沛的‘戰將’——亨特、戈地、安妮、我、傑克森和喬——與JIM一起聚在拿破崙廳裏。

 

與牙買加黑幫的大戰在即,但這些人沒把它當回事。傳說這幫牙匪心狠手辣嗜殺成性,亨特堡人卻不緊張。JIM 說他嗅到了血腥氣——我不知道他指的是那種神秘預感,還是僅僅在抒發感慨——即使如此也沒有人擔驚受怕。亨特甚至叮囑大家:來者必擒,不得有漏網之魚。好象來的只是些小毛賊。這樣的情緒帶些幽默,也蘊涵著一種亨特堡人的氣概。我很欣賞這種彌漫在亨特堡大廈裏的氣氛,它十分契合我的心性,也讓我引以為傲。

 

安妮發表意見說,對付進攻我們是不是也應當主動些,不要總是坐等敵人上門,起碼要派一個偵察員去刺探敵情。亨特很欣賞這個主意。他提議在座的每個人都推舉一名偵察敵情者,把這個人的名字寫在紙上。先不要給別人看到。他特別強調,還要概括說明你推舉的理由。亨特的提議帶來了遊戲氣氛。

 

我們開始醞釀人選,大家低頭寫起來。幾分鐘後,亨特一聲令下,每個人依次展示手中的紙。六個展示結果引來一陣陣笑聲。

 

喬寫的是:安妮——美麗天使,能令敵人迷惑。

傑克森寫的是:傑克森——機靈鬼,盜取情報遊刃有餘。

我寫的是:本人——文武兼備,扮流浪漢探敵情如探囊取物。

安妮寫的是:TOM——忠誠可靠的牙買加青年,扮007可建奇功。

亨特寫的是:TOM——牙買加好小夥,黑人人脈的富翁。

戈地寫的是:TOM ——牙買加土著朋友,曼哈頓黑人青年的小首領。

 

大笑過後我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遲鈍,居然忽略了一個重要聯繫——TOM是牙買加人。亨特、戈地、安妮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一點,雖然這種遊戲式的推舉有玩笑味道,但他們在實質上準確地勾勒出TOM的內在形象。作為TOM的朋友,我真慚愧。安妮又讓我刮目相看了。可是在她身上發現的東西越多,我越感到茫然。

 

TOM 得知推舉的事很興奮,他為自己有機會為亨特堡出力,而且還充當了個重要角色而驕傲。TOM確是個好小夥子。雖然成長在布魯克林複雜的環境裏,他卻沒有墮入壞朋友的圈子,反而以憨厚梗直立足於黑人青年群體中,受到同齡人普遍的尊重。甚至那些已經步入黑道的童年夥伴也被他的正氣和善良征服。這種秉性使他自然地遊刃有餘在各類朋友中間。TOM的這個特點使他成為不可替代的人物——一個可以在紐約黑人底層撒下情報網的首選人物。

 

亨特、戈地和安妮議論起這件事,他們認為,牙買加黑幫由黑人組成,有可能要借助紐約黑人的幫助。因為他們畢竟不甚熟悉紐約。一旦有了這方面的風吹草動,TOM 很有可能及時得到資訊。

 

這個判斷是正確的。TOM 傳來的第一個消息是,有人在動員黑人前來亨特堡鬧事,具體細節尚不得知。看來匪徒的計畫是乘亂襲擊,對此我們有了心理準備。儘管如此,這個騷亂開始的方式仍然讓我們措手不及。

 

這一天下午,TOM突然出現。他與幾個黑人抬著個滿面流血的黑人婦女匆匆來到亨特堡。TOM說這是他的朋友,正被人追殺。他們不能去醫院,迫不得已先把她帶到這裏藏身。這個人看上去傷勢不輕,需要及時處理。TOM 處在驚悸中,為朋友的傷勢憂心忡忡,所以沒有覺察此事的蹊蹺。

 

我們保持著警覺,但救助傷患也刻不容緩。別無選擇,傷患被送進大廈一層的一個房間。在等待醫生來臨時,門外傳來嘈雜聲。院子裏不知從哪兒聚攏來這麼多黑人。人聲鼎沸,漸漸喊聲震耳。他們揮舞著拳頭從大門湧入走廊,大聲叫嚷著:“殺死白鬼!”“他們殺了朱麗!”守護傷患的幾個黑人很驚訝,他們來到走廊向人們大聲解釋著,但聲音顯得微弱,淹沒在群情激憤的吼聲中。這些受矇騙的人們正在把平日積蓄的怨憤集中到這裏來發洩。

 

紐約黑人處在一種特殊的位置上,他們多數生活在底層,溫飽有保障,但歷史性的複雜糾葛造成的地位低下,始終糾纏著這個族群。黑人感受的壓迫似乎是無形的——我常常看到白人主動規避黑人氣勢洶洶的衝撞,表現得膽怯懦弱。然而實質上這個族群整體處於相反的態勢——卑微的經濟地位和由此延伸的一切都相應地表現出他們仍然是弱勢群體。黑人憤憤不平的情緒,常常在某個導火事件中引爆。牙買加黑幫肯定熟知這一切,他們正在利用這一點製造糾紛。

 

警笛由遠而近地響著,一輛警車嘎然而至。車上下來了三名員警,都是黑人。他們手持警棍大聲吆喝著分開人群,進入大廈逐屋搜尋。TOM跑出來迎接員警,明顯是想說明情況。可是這幾個‘執法者’的表現令人失望——他們推著TOM往裏走。我從螢幕上看到這個情形,但聽不清聲音,那裏太嘈雜了。我緊追著員警和TOM的影象不放鬆,已經預感到有事要發生。員警把TOM推進一間小屋,關上了門開始拷問TOM,揮舞警棍劈頭蓋臉地打下來。TOM頭上立即出現了血痕。亨特及時出現了。他扶起TOM ,轉身對員警說了什麼。員警收起警棍,轉而盤問亨特。這時候亨特故意大聲對著監視鏡頭說:

 

“我知道。我領你們去。”

亨特的右手隨話音高舉,食指和中指交疊——他在警告我:這幾個員警有問題。我也已經有所覺察。

 

亨特帶他們進入另一個房間 ,那裏光線暗淡,窗簾遮住了窗子。有個人正伏在窗簾邊向外張望。三個員警和亨特站定了,注視著這個人——他慢慢轉過頭來。從掀開的窗簾一角射進的光線照亮了這張臉,黑色面孔上有一道嚇人的疤,這是JIM。

 

三個員警突然開火了,三支手槍連續射擊,子彈強大的衝擊力使那個身體抖動著,頭無力地倚到了牆上。射擊聲停了下來,一個員警抽出一把刀,一把鋒利的砍刀,朝那屍體走過去。他用力朝黑色頭顱的脖頸砍下去。

 

我在監視器上看得很清楚,他要切下JIM 的頭。  但是他大失所望——刀砍在了柔韌的塑膠上。三個員警發現上當了,轉過頭來找亨特。當然又是一陣懊悔的失望,亨特不見了蹤影。這三個人急忙退出房間。本來我是準備關門打狗的,但是其中一個假警早一步打開了門,他們跑了出去。走廊上仍然滯留著黑人群眾。在人群後面有員警的大殼帽在晃動。三個訓練有素的惡警沒有朝大門方向退卻,而是推開另一扇門躲了進去。這是個明亮的房間,三個黑人正圍在一張床邊,床上躺著那個受傷的女人。這幾個人看到員警沒有在意。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把他們弄糊塗了。三個粗壯的員警揮拳擊倒了他們,又把他們拷了起來。躺在床上的女人仍然處在昏迷中,他們沒有動她。顯然三名匪徒員警扣押了人質。我把這個情況通報給了所有的亨特堡人。

 

這種事在亨特堡還從未發生過。我全神貫注監視他們,希望找到機會解救人質。亨特站在我身邊注視螢幕。他輕聲地說:“除非有十分把握,否則不能動用設備。匪徒的手都扣在扳機上,他們隨時都會開火。這是幾個亡命徒,非常殘忍。”

 

亨特決定由他和喬全副武裝去活捉幾個匪徒員警。好像只有這樣才可以保障人質的安全。

     

現在的情形讓我產生了一個疑問——應付目前這種情況,兩位老人安排了什麼措施嗎?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但我心中似有把握——他們不會疏忽! 

    

    按預定方案我用遙控打開了綁架人質的那個房間的一扇暗門,目的是把匪徒引向亨特堡縱深處,再讓亨特和喬尋機制服他們。匪徒很快上鉤了。事實上他們也沒有其他選擇。走廊裏有員警,而且在挨門搜索。匪徒急尋出路,發現了一個敞開的暗門,當然欣喜之極。他們押著人質魚貫而入。我在監控室為他們安排了一條通道,這通道稱馬基道。馬基是西班牙南方的一種植物,成片地生長在荒野中。誤入馬基叢中的人行走會非常困難,有如趟在水中那樣費力。亨特爺爺設計的馬基道不是植物當道,而是塑膠球。在沒有窗子的狹窄走廊上佈滿大小塑膠球,足有半米深。球上有黏液,人在其中每挪動一步都很吃力。

 

匪徒門進入馬基道後知道上當了,但退路已經封死,連門都找不到了。他們在馬基道上艱難跋涉,不一會兒就渾身大汗疲憊之極。馬基道呈彎曲的封閉形,走在上面的人沒有察覺,只覺得這地獄般的路沒有盡頭。匪徒們明白自己落入了預設的圈套。幾個匪徒聚到一起商量了一陣,之後開始折磨人質,用種種方法毆打他們,還命令他們大聲喊叫。  意圖很明顯——以摧殘人質向我們要脅一條出路。人質的慘叫聲讓亨特受不了了,他通知我把他們逼入‘盲腸道’。這個道最大的特點是越走越窄,也會在某個段落突然寬闊起來,給人柳暗花明的感覺。但再往下會更窄,低矮窄小到只能匍匐前進的程度,而且不可能回頭。匪徒們在這樣的環境裏,押著人質走自然首尾不能相顧。而且通道常常轉彎,前後更無法呼應。在這裏伏擊匪徒很理想。但是,我通知亨特和喬,匪徒在每個人質身上掛了一枚手雷,手雷的弦連著一根繩攥在匪徒手裏。這情形很兇險,即使瞬間擊昏匪徒也不能保證手雷不被拉響。

 

    “KING,再檢索一下。”這是亨特和我之間的簡略用語,他的意思是讓我在大鍵盤上再次尋找相應的解決程式——他也同樣在期待找到老人預設的好辦法。我突然有了靈感——在‘混戰’的專案下找到‘緊縮防爆’一詞,在解讀欄裏立刻弄明白了該怎樣做。

  

   我立刻改變了戰術,把水準狀的‘盲腸道’逐漸變成狹小的直立電梯間,這樣一來每個匪徒與人質都緊貼在一起。在這種情形下匪徒自然不敢拉響手雷。

 

亨特通過耳麥告訴我,這幾個惡警必須生擒,我們要從他們咀裏掏出幕後指揮者,而不能把他們交給警方。他們現在處於逃亡狀態只是行兇失敗後的驚慌失措之舉。一旦他們清醒過來,不但不會承認其行兇企圖,反而要倒打一耙,誣陷我們襲警。因為事實上他們只是槍擊了個假人模型,我們並沒有真正掌握他們犯罪的證據。

 

我告訴亨特,生擒活捉這三個壞蛋現在變得很簡單——我把他們送進窄小的電梯間,再撒下了麻醬樣凝固劑,問題就解決了。我想,亨特此刻一定對自己的‘弱智’大發感慨——如此簡單的方法竟視若無睹。

 

     三名人質被解救,兩名惡警被俘,但另一名員警不見了。

亨特堡外又傳來消息——TOM正堅守在人群中用手機與我聯繫,他說麻煩事不僅在這裏發生。我通過耳麥告訴亨特:“你最好馬上回來面見警方官員。因為亨特堡外面正瘋傳著亨特堡綁架了一名黑人婦女,又扣押了前來解救的員警。更多的警車陸續開來,已經把亨特堡團團圍住。”

 

發生這種情況不在我們意料中。

“真是小看了這幫土匪!”亨特的聲音傳來。

 

他返回了監控室,但不急於見警官,反而坐下來,手捧一杯咖啡沉思起來。並囑咐我把大廈內一切外人逐出去,包括員警(三名匪警除外),之後啟動高級防衛。還讓我通知全體亨特堡人不要外出。

 

戈地也找來一把椅子坐到了亨特對面,手中也端著咖啡。兩人慢條斯理地吮著熱咖啡,一臉平靜。我很焦急,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如此閒適。

 

亨特接連打了幾個電話,使用的是我聽不大懂的簡略語彙。像是暗語,但這種暗語的用途好象不是保密,而是快捷通話。亨特在尋求幫助,當然是些得力朋友的幫助,他平時從未提起過這些人。戈地也用手機在聯繫什麼人,他的通話十分隱秘我完全聽不到。令我奇怪的是安妮也在通話,我同樣聽不清她說什麼。

 

監控室位於亨特堡高層,從大窗望出去,可以看到海景。雲在海上聚集,海面有白色浪花湧動。如果從雲天碧海處望亨特堡, 一定很雄偉。現在這個時候亨特堡顯現出的是一種尊貴的傲慢——沒有人能撼動它——我們現在完全不去理睬外面的喧囂,這就是亨特堡。也許這正是亨特老人最感欣慰的一幕——巋然屹立傲視四方。

 

亨特打給大門外警官的電話我聽到了。他如此神速地得知了圍在亨特堡外的員警首腦的姓名和手機號,這一點讓這個警官吃驚不小。我從螢幕上看到這位個子不高的警官擰眉不解的神情。亨特簡略地講了事情發生的經過,提到有人企圖刺殺JIM,說了三名員警的所作所為,並強調圍觀的群眾中肯定有匪徒,而且是牙買加匪徒。

 

我看見警官頓時四下張望。

“目前情況複雜,請慎重處理。”說完這句話亨特掛斷了電話,並且關閉了手機。他走到螢幕前,把警官的面部影象放大。我們的心理學家觀察了一陣他的神情後對我們說:“半小時內不會有大動靜,有這段時間足夠了。”

 

戈地的目光停留在亨特的臉上,我第一次發現戈地還有讚賞的情懷流露。

戈地提議立即提審兩名假員警。亨特回答:“我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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