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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一时半载,还不会有人来捞我。站在大马路一边,时间悄悄地随着滚动的车流溜走。我的意识被饥饿和疲倦猛击着,几近捣碎。站久了,腿也支撑不住身体和精神的重負。在亮如白昼的人行道边上,我彻底沦为流浪汉,席地而坐。
此时,我只能自救。我还未完全失望。因为我手上还抓着一棵救命稻草:我的手机。在这呼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当儿,唯有手机能上达帝听,传出我的呼救。但是我的手机现在也差不多是淹淹一息了。手机的电量只剩下最后的百分之十。
我及时打通了接待我的成都当地的旅行社,企图请他们派车来。接电话的先生起先还有些耐心地听完了我的诉苦。然后慢条斯理地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说,我报的是散客的名,散客然后拼团,由一个大旅行社出团。我打断他的话用很快的语速说:我报的是xx旅游,是中国数一数二的大旅行社了,怎么他们还不够出团的资格?一个问号传过去,好象马上勾走了他一半的耐心。他说出的话不那么婉转了,语速也变快了,听起来已不很友善。他反过来问我:先生,你是什么星球上来的?你不知道xx旅游就是做这样的散团做大的。我讲话的语音向来很亮很脆中气很足,这一定让对方以为我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他清了下嗓子,硬梆梆地教导起我来。他说,以后报团先要搞清楚,是整团的,还是散团的。整团的一个导游,一辆旅游车,游客住同一个旅馆。吃喝拉撒你什么都不用管。散团的是不同的导游,不同的旅行车,住不同的旅馆。很多时候,靠你自摸。仿佛是自模带来的欢喜把他的话搓软了,他有些不放心地问我:明白吗?他好象是在拎着我的耳朵,想把在中国的旅游常识直接灌进我耳内,装到我心里,够我下半辈子游中国用。末了,他言犹未尽地告诉我说:你团的编号是X53791。这个团就你一个人。我们只負责送你上旅游車,回来自己搞定。就在他要关机之前,我苦苦地挽住他,求救道:我现在搞不定了,怎么办?电话那一头回答得很干脆,就两个字“凉拌!”只听手机里传来电话话筒被用力搁上的声音,这声音刮起的冷风“嗖嗖”地从手机里吹出来,吹得我全身抖颤。
凉拌?拌泥马的头。我勒住奔腾在心中的千万匹泥马。瞪着手机,眼睁睁看着手机的电量逐渐减少,现在还剩下百分之六了。我忽然想起,出国的时候,我专门上了美国国务院的网站,把网站提示的旅游须知熟记在胸。中国尽管是我的母国,但是中国这些年翻天复地的变化使我们这些海外华侨把握不定,走进国门之前多少有点情怯。为了壮胆,我抄下了设在中国的五家美领馆的电话号码。怀着最大的希望,给我为之奋斗几十年的国家在中国的办事处打电话。心想一定有救。但是我又一次被失望当头一棍,眼冒金星。电话那一边传来的是语音答录机的声响,说,办公室现在已关门。晚安。怎么能安,在这马路边上?我四周张望着,好象真想在这城郊接壤处,找个地方“晚安”。我揶揄了自己一番,重新把自己拽进困局中。
人到了紧要关头,头脑运转特快。在飞速转动着大脑里,忽然跳出我弟弟的一句话。他曾说,成都的一位副市长是他的朋友。临离上海时,弟弟还问我要不要副市长的电话。当时心里想去九寨沟,峨眉山玩只不过一个星期,沒有必要去惊动市长大人,因此懒得抄副市长的手机号码。这时我手机的电量还剩下百分之三了,不容我再多加思考。赶紧打电话给我弟弟。弟弟务商,电话二十四小時畅通。那些头头脑脑的电话号码他也是随身放着,信手拈来。副市长的手机号码很快找到,弟弟开始向我报电话号码1390587,报到第七位数字,我看到手机的电量停在百分之一的位置上,屏幕起劲地向我眨巴着眼睛。我催促着弟弟说:快报,手机快没电了。手机,我的三星note4手机非常帮忙,也很争气,硬是在最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停住了脚步,额外地多呆了零点零几秒,让它的主人抄下了副市长手机号码的后四位数。手机完成了任务,哑了,任凭我怎么叫唤,它再也不睬我了。这棵救命稻草换回了副市长的电话号码,我心想,也值。现在,简单多了,只要找个传呼电话就行了。
但是,打传呼电话已是老黄历了。到公元二零一十四年的九月份,中国手机的普及率已超过了美国。手机正慢慢淘汰了几十年前我出国时弄堂口,烟纸店里摆着的传呼电话。因此,现在我要在马路上找到传呼电话,可能性极小。我只能找路人借手机用。打传呼电话,付钱就可以了,不用看面子,讲人情。可是找路人用他的手机,却不象打公用电话这么简单了。一,人家要相信你。二,人家要知道你健康。三,人家要有时间。四,人家要大方。五...一系列的“人家”在我头脑里排着长长的队伍嚷嚷着各种名堂,不胜其烦。去你奶奶的,管他妈妈的,我问候了“人家”上两代人后,抛弃了还残留在我身上的那么一点点矜持。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开始找人。晚上十点钟左右的这段马路,车子比行人多。我猜度着几乎每个行人。年迈的,怕事,远远地绕过。中年的,圆滑,避开我的视线,底着头踱过。年轻的,赶路,我还没到跟前,他已斜走一步,溜过。男的怕我偷钱。女的恐我抢色。我站在成都的街头,被人嫌狗厌。本以为可以拿副市长来压压阵,可是这平民百姓,谁认你副市长是哪棵葱。我呆在路边,叹着气,举头仰望星空。星星也很疑惑,好象是在眨着眼睛,诘问我,平时是否是个好人做了好事?谁知道平时,我只知道现在。我向上翻的眼睛过去挺会说话的,现在白了,里边装着的全是无奈。我回了个鬼脸,继续不依不饶地想着如何摆脱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