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演义武侠小说 《春夏秋冬》 (103)

     长这么大，翊儿头一次感到了无力的恐怖和任人欺侮、宰割的痛苦，明白了自己的弱小、无能和无奈，也为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而非常沮丧和悲哀，翊儿流下了伤心的眼泪，皮肤的瘙痒不能忍受，而心灵的损伤更难平复。翊儿恨啊，恨这不平的世界，恨这些害人取乐的凶手，“放了我！”翊儿带着满腔愤懑突地一声嘶喊，随即像泄了气的气球垂下了头。那两人把翊儿折腾了一个时辰，突听此绝命似的一叫吃了一惊，再看翊儿垂下了头，想起主人不得弄死的诫语，这才赶紧将他弄醒过来试验他们的新制解药，揪着翊儿将一碗药水灌下。“还痒不痒？”一人问道，“痒，痒。”“没觉轻一点吗？”“不知道，背上痒肚子也痒。”“看来份量还少了点。”于是又给灌了一碗药水。翊儿这才觉得松了，将躬着的背塌下来，刚一接触凳子着电似的又躬起：“痒，痒得很。”那两人对望了一下，又给灌了两碗，奇痒这才止住了。“好啦，现在放你回去，不过记住，不得在背上搔痒痒，否则就会把你的背全抓烂永远也长不好啦。”

      翊儿全身虚脱，那两人只得架着他，开房将他送回原来的房间。房内同时被关的几个男孩见那两人出房锁了门，都赶紧过来问翊儿的遭遇。翊从生死线中走回来，想哭、想叫、想大骂，可浑身无力，仿佛张嘴的力气都没了，哪还能呵，只得示意同伴将他拖到远离房门的一处角落，然后让他们掀开衣服看背上到底如何了。

      众人小心掀起翊儿的衣服吓的“哇！”一声都叫开了，原来背上除有巴掌大一个肿起的红块，从红块中心向外竟分布着像蛛丝般辐射状的黑线。“肯定是让最毒最毒的蜘蛛叮的。”一个似乎明白的小孩说道。翊儿让他们轻轻碰一下，看还有没有痒的感觉，几个小孩听了都说不敢碰，碰了传染给自己不是也不得了吗？翊儿觉得有理，想坐起来，手一下按在铺垫的稻草上：“对了，可拿稻草杆轻轻拂拂看呀！”一个胆大的接过稻草杆在翊儿红肿处轻轻一拂，翊儿“呵呀！”一声叫，躬着身子又抖开啦，几个小孩见状‘蓬’地一下散开，个个睁着恐怖的眼睛看着他。翊儿抖了一阵，那奇痒终于消减下去，这才趴在稻草垫上闭目休息。

      房门又被打开，那骗翊儿的壮汉又走了进来，房内剩下四个男孩知道了翊儿的遭遇，一见他搜寻的目光，吓的便赶紧低头，恨不一下钻进地缝里。那家伙跨步抓起躲在角落个子最高的小孩就往外拉，小孩“哇！”地哭了，“我不去、我不去！放了我、放了我！”边叫边挣扎，可毕竟是小孩，哪能扭过这壮汉。

      翊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似乎来到了洛阳，三人在繁华大街上溜达，突见一对慈祥的夫妇正向自己招手，喊着：“翊儿，快过来！”翊儿问他们怎知道自己的名字？“我们是你的父母呀，傻孩子。”“啊！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喔！”翊儿听言向父母跑去，可怎么也到不了父母站的地方。翊儿奇了，揉了揉眼睛莫不认错啦，睁大眼再瞧，笑啦，原来是舅舅，“翊儿，我教你的功夫练好了吗？”“舅舅、舅舅，我光顾打鸟、抓兔、捞鱼虾啦。”“这就不对啦，只有练好本领才能报仇呀！”“舅舅，我和冬梅在一起，还添了个会唱歌的小妹妹秋鸣，你不知道吧？”翊儿要给舅舅介绍秋鸣，一回头发现冬梅、秋鸣都不在身边，于是急啦：“冬梅、秋鸣你们在哪里呵？”翊儿抬脚要去找忽地醒了，见一个壮实的小孩正睁眼看着自己。

      “你好，叫什么名字？”“我叫马隆，八岁，你呢？”“我叫夏翊，九岁，以后我称你弟吧。”“好，我叫你哥哥，刚才你一直在作梦，一会叫爸爸妈妈，一会叫舅舅，叫得最多的还是你的妹妹冬梅和秋鸣。”“哦，我被他们害惨了，只觉头脑昏沉沉所以胡思乱想，其实我是孤儿，父母生下我不久便被坏人害了，长这么大还未见过爹妈哩！”“哦，我父亲原来是个将军，可惜战死了，我母亲没了依靠改嫁了，继父很坏，嫌我爱惹是生非，经常打我骂我，我就自己跑出来学本领，本领没学到，却被这个刘半仙骗来了。”“刘半仙？就是那个长着山羊鬍子的干瘦中年人？”

      “就是他，他是这里远近闻名的大坏蛋，人人都躲他远远的，只有我们小孩不知道，所以他专骗小孩。”“他要干什么？为什么手在脸前一晃，我们就甚么都不知道啦？”“他拿我们试验他制的各种毒药、迷魂药和解药，我早来一天，他们把我弄进一个黑屋子，我正看那黑屋子有甚么名堂，不料一股烟飞来，我一闻便倒下。后来他们怎么给我喂解药把我架回来，我都不知道。”

      “今天好像还有一个兄弟也被抓去啦，他怎样？”“还好，只给他喝了一碗茶，随后就昏过去了，到现在都还没醒哩。”“没给他吃解药？”“没有，说没危险，要看他喝的迷糊药能管多久，看来你是最惨的。”“我恨死他们啦。”“你现在能动了吗？”

      翊儿慢慢活动想站起来，不料腿一软又跪了下去，于是用手去揉那麻木的双脚，这一揉笑了：“小弟过来，帮我把捆扎好的裤腿解开，这边、这边。”马隆找到线头，解开了翊儿左脚的缠腿布，捞起裤腿，看到了一把带鞘的小刀。那自是翊儿心爱之物，每次用完上路之前，一定好好捆绑在裤腿里以防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