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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送餐遇劫記
二十六年前隨出國潮來到美國,一頭栽入紐約中餐館的送外賣大軍。當時因私出國中國人,凭簽證只能在中國銀行換取四十美元外匯,所以一到國外,求生存是首要頭等大事。那時候在曼哈頓中餐館送外賣人員中,大多數是中國大陸來的留學生,也有一些從馬來西亞專門來打工掙錢的華人。
九十年代初的紐約,社會治安實在不敢恭維。地鐵站或地鐵車廂內外,各種低級淫穢的塗鴉鋪天蓋地,公共場所充滿著犯罪氣氛。先我來美的堂兄嫂再三叮囑我,找工一定要找好區的,但是雖然我曾在曼哈頓上西城高尚住宅區的中餐館送了一年多的外賣,可還是遭遇了三次被黑人兄弟打劫的經歷。
一次是我從一幢小公寓樓送完晚餐下來,剛出樓內門準備去拉樓外門時,突然冒出一個黑人把我攔在小小的門廳裡,廳內的燈是熄滅的,一片漆黑,他巨大手掌的虎口卡住我的脖子,嘴裡連續說著一個字“Money”。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他兩只眼睛,於是我迅速將外衣口袋裡的一厚疊零錢交給了他,他也看不清票面的大小,拿了錢奪門而跑。我走出門外,發現腳踏車的輪胎已被扎破,可能他怕我追趕。當時我一點都沒覺得害怕,只慶幸他沒有抄我的身,因為一晚上送餐的大票面錢都在內衣口袋裡。
另一次也是晚上,我送完餐從一幢沒有門衛的大公寓樓的電梯裡出來,這幢樓的門廳和前廳以及大街都是用玻璃牆隔著,所以在街上可以直接看到電梯。當我走出前廳時,兩個高大的黑人壮漢從大門外進來,擋住了我的去路,使我進退不得。沒等他們開口,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必須造成大的動靜出來,於是我用右臂肘使盡全力擊向外玻璃牆,頓時整面玻璃牆“嘩”地墜落,馬路上的行人都站定注目,他倆即刻開門逃走,沒有搶成,我腳踏車的輪胎又被扎破了,看來這是他們的慣用技倆。
再一次就有些戲劇性了。當我送一個大餐剛到一幢公寓大樓前,還來不及卸下掛滿車龍頭的餐包,一個餓相畢露的年輕黑人,衝上來就搶奪餐包。當時我想,搶就搶吧,只要不搶錢,餐可以再做一份。說時遲那時快,幾個臨近餐館送外賣的馬來西亞華人兄弟正好送完餐路過這裡,見此情景,扔下腳踏車就在大街上圍堵嫌犯。
就在此刻,一輛黃色計程車在圍堵現場緊急煞車,隨即跳下三個年輕老外,手持短槍對準嫌犯,喊到:“Stop! We are police! Raise your hands!” 其中一個大胡子亮出警徽,原來他們是便衣警察。這時該嫌犯放下餐包,舉起雙手,警察給他帶上手銬並問誰是當事人,一位馬來兄弟指指我,然後對我說:“配合一下,如果不逮住那小子,以後搶匪在這裡會更猖獗。我們還要回去搶單子送了,不陪你了。” 我頓時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局外人在觀看一場真人版的警匪片,禁不住一陣羞愧。
大胡子警察記下了我的簡單陳述和聯絡方式後說:“兩周內法院會給你出庭作證的通知,希望你務必出現。”這下我給了他一個非常肯定的允諾。
我按照法院的通知準時到庭,但這天並沒有開庭,而是開庭之前的蒐證。在等候時,一個帥氣的白人小夥微笑地到我面前問我是否認識他,我搖搖頭,他說他就是那天在現場的大胡子警察,只是今天把胡子拿下了。他要我將在現場對他的陳述再說一遍,並希望我在接下來作正式的法院證詞筆錄時能保持同樣的說法,如有大的出入會對他不利。此後法院沒有為此事再找過我,說明我的證詞是有效的。
二十六年過去了,現今紐約的社會治安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我寫下此文,除了記錄一段難以回首的移民路外,更多的還是想要告訴許許多多的後來人,當遇到罪犯,不要抵抗,求助警方,配合警方,勇於作證,指認罪犯。這不僅是為了維護警察的公信力,更是為了讓我們自己能生活在一個安寧的社會環境裡。
注:此文發表在2016年9月21日《世界日報》家園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