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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田 2018年10月28日 《世界周刊》
機場掃描可以照出體內的鋼釘。(Getty Images)
在各地飛機場登機前接受安全檢查已經司空見慣,從沒遇到過任何麻煩。但這次回美登機前在中國機場接受安檢時,卻被小小地耽擱了一下。
當我將隨身手提箱、手機、錢包、鑰匙和鞋子等物品放在塑膠盤送去接受透視安檢後,我隻身經過安檢崗,但安檢儀器有警示。於是,安檢人員就要求我站在一個指定的圓圈內的鞋印位置上,兩臂橫向伸開,然後她用手提安檢儀沿我周身兜一圈,結果安檢儀在我左腰部以下有聲響反應。
她問我褲袋是否有東西,我說沒有。她要求我卸除皮帶,用手觸摸我的褲袋、褲腰和褲腿,確認沒有異物在我身上後,再用安檢儀貼近我腰部以下左大腿部上下探測,安檢儀則不斷發出聲響。
•安檢查出的舊傷
這時我突然想起,確實有一根不銹鋼管貫穿在我的左大腿骨裡,那是27年前的一次車禍帶給我的,我幾乎把它忘了。安檢人員笑著說:「如果你再想不起來,可要請你到小房間去了。」
27年前,我來美國不久,開一輛美國老爺車上下班。一天傍晚,我開車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忽然下起雨來,雨下得並不大,路面卻已濕了。當我在一條偏靜的路上開到十字路口時,綠燈轉換成紅燈,我踩下剎車,但車子失控轉向,撞上高速公路下的橋墩。車頭撞毀,我熄火後想離開車子,但頓時覺得我的左腿就像不在我的身上,無法移動。
這時一位非裔女性趕到我車旁,問我怎樣,我說腿無法移動。她一邊用手在我胸口上下安撫,一邊輕聲說:「不要擔心,救護車很快就到了。」
不一會兒,警車、消防車和救護車幾乎同時到達。消防員打開我車子的引擎蓋,切斷發動機電源。救護人員將我移到救護架上,固定我的頭部、頸部和腿部。警察見我意識清醒,問我車子的行駛方向,因為車子撞擊橋墩的方向和我行駛方向正好相反。
•天雨路滑撞斷腿
被送到醫院後,即刻作了全身檢查。最後確定我的受傷部位僅一處,即左大腿骨呈剪切性折斷,必須先對左大腿做24小時的牽引,然後再做外科手術。在檢查過程中,醫院工作人員曾問我,如何通知我的家人,我說我太太正在上班,我僅記得在曼哈頓某條街,但記不清門牌和電話號碼(那時還沒有手機)。
當醫護人員將我推到病房,並將我的左大腿固定在牽引架時,太太已經出現在病房裡,整夜她都陪在我床邊,護士還專門推來一個沙發椅,讓太太躺下睡覺,並吩咐有任何事只管按鈕叫她們。在整個住院過程中,護士隨叫隨到的熱情耐心照料,用「無微不至」來形容絲毫不過分。
手術進行後,等我醒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是左腿已被平放在病床上。這時主刀醫生走過來,告訴我:「手術做得很好。」接著掀開被子,讓我看創口,沒有包紮,更沒有上石膏。刀痕在左腿上方,大約有六吋長,沒有用線縫接,而是打了五、六個釘書釘式的縫接。我還第一次看到開刀傷口不包紮的。
然後,醫生將手術後的X光片插在燈箱上對我說:「很幸運,你大腿骨的斷面十分平整。現在有一根鋼管插入在你的大腿骨裡,但骨頭的斷面之間沒有吻合,大約有半吋多距離,所以目前你的兩條腿是有長短的,因此你需要讓左腿經常處在運動和受力狀態,這樣就能讓骨頭斷面盡早吻合連接。」
手術後翌日,醫院安排一位男護士陪我去康復中心,借助雙槓行走和蹲下起立的動作訓練,並為我配製了一根拐杖。醫生要求開始自己下床上廁所,以增加用腿的機會。因為是兩個人一個病房帶廁所,所以並不需要走很多路。
•每天走跳養腿骨
一個多星期後,我已經可以借助拐杖緩慢行走。出院前我問醫生:「我會不會因為腿有長短而成為瘸子?那根鋼管以後需要取出來嗎?」他笑著肯定地說:「不會,你以後還可以上足球場踢球。但那根鋼管將永遠陪伴你。」
回家後,按照醫生囑咐,堅持每天行走、上下樓梯、蹲下起立、單腿跳躍。沒有多久就恢復到行走奔跑自如,兩腿長短一致,不久就開始上班了。整個傷腿的治療康復過程,完全顛覆了我們中國「傷筋動骨臥床靜養一百天」的傳統說法。
在此期間,我曾收到醫院會計部門的一封信,告知我:根據警方報告,這次事故屬於「無過失車禍」(No-fault accident),按紐約州法,受傷者無需承擔任何醫療住院費用。
不少朋友曾提醒我,以後碰到氣候變化或陰雨天,傷腿會感到痠痛。但是那麼多年過去了,無論是零下幾十度的嚴寒,還是陰雨連綿的霉季,我的傷腿從未有不適的感覺。如果沒有這次中國機場安檢出狀況,甚至幾乎讓我忘了曾經有過那次經歷,並且還有一根鋼管貫穿在我的左大腿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