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 我2歲

要是不看照片背後媽媽寫的字，我還認不出這是誰家的孩子。那年我二歲，距今已經整整六十年了。

原來那是在一九五九年的兒童節，我站在中國福利會幼兒園花園裡的滑梯上照的。照片上的我不知為什麼，臉上沒有孩童的笑容。也正是在那一年，我父親被開除了中共黨籍，撤銷了行政職務，從靜安區政府大樓發配到青浦農場。當時我應該不會知道家裡發生的變故，只是現在才會產生的這種聯想。

中國福利會幼兒園是孫中山夫人宋慶齡在一九四九年創建的，在上海五原路三一四號的花園豪宅裡。媽媽從一開始就在那裡上班，直到一九八○年代退休；也有一段時間是在常熟路一五七號的中國福利會總會上班。

我家離媽媽上班的單位很近，我時常去，待年紀稍微大一點了，只要一下雨，我就會給媽媽送雨傘和雨鞋去，所以她的同事我都很熟的。

上次我回上海，路過五原路三一四號，門口掛著中國福利會總會的牌子，幼兒園因為發展壯大，早已搬到郊區去了。我在大門口朝裡張望，幼時記憶中的豪華大洋房和大草坪還在，草坪中間多了一尊宋慶齡的塑像。幻覺中，好像孩子們的嬉笑聲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