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上个月过了二十岁生日,正式告别了teenage 岁月。其实要按照我父母在乡下的算法,早在今年春节的时候就已经算她二十一岁了,可是6岁不到就来到加拿大的女儿根本就不同意这种说法,她很认真地按照日历,生日当天晚上和同学一起去酒吧喝了一杯。
女儿今年秋天开始了第三年大学生活,她学的是化学工程,一学期上课,一学期实习,无寒暑假。两年下来,在校园和职场都老练了很多。我和她爸爸平时基本上是放手让她自己处理学习工作相关的事情,比如租房,找实习工作等等。她不仅自己生活学习自理,有时候也很热心帮我们处理很多事情,我今年两次更换工作都和她反复讨论多次,她很热心地跟我一起全方位分析利弊,并反复提醒我要想清楚什么是我自己最看重的。当我做了决定告诉她的时候,她说:
“妈妈,祝贺你!你这么能干,我真为你高兴!”
两次她都由衷地祝贺和为我高兴。
其实,所有这些在我们生活的环境里都不稀罕。在海外生活的中国家庭,绝大部分都很注重孩子的教育,要求的是所谓“徳智体”身心全面发展。很多父母引导得方,孩子们融合中西之精华,在西方教育体系里如鱼得水,出类拔萃者比比皆是。
相比之下,我可能是一个疏于督促鞭策的懒妈妈。
我更有兴趣的是听女儿唱歌。
都说一个人最向往的是自己不具备的能力,这话真是一点都不错。我自己五音不全,所以听女儿唱歌的时候,我的崇拜是发自内心的。
女儿从她爸爸那里遗传了音乐的才能,上高中开始显露出了唱歌的能力。从小学钢琴让她的音调准确,加上宽厚高亢的音色,她一直是高中合唱队的领唱之一。那年她们学校参加全加拿大高中合唱比赛的时候,我坐在台下听她领唱,激动地热泪盈眶。
女儿很体谅我的心情,帮我在网上找到了这段音像,让我上班的时候显摆给同事看。我的同事也很配合,认真欣赏,热烈赞扬,别提都令人高兴了。
上大学前,女儿买了一个录音话筒,录了一些我喜欢听的歌给我。
女儿小名叫逗逗,她也确实很有逗乐的天性。
周末她从学校回家,我坐在沙发上喊她:
“小孩!”
她马上欢快上前:
“妈妈!”
然后依偎着我坐下把脑袋蹭到我肩膀上作可爱状,全然不顾她比我高半个头的事实,脑袋歪得那么厉害也不嫌累。我们就那样挤在一起开始玩游戏。
我们有一个玩了好几年的游戏叫疯狂珠宝,我有时候暗自惭愧,要是我能把这几年来玩这个游戏的时间用来干点儿什么别的,所谓的正事,我会不会已经很有成就了呢?但我另外还很善长的是自我安慰,而且我还颇懂一些人生哲学,我不会因为玩游戏而做不成我想做的事,也不会因为不玩游戏而做成我不想做的事,这样一想,马上就心安理得了。逗爸曾经抱怨过我花太多时间玩游戏,我立即表示不满:
“我已经做了饭"。并且分析一番:“我累了,需要放松一下”。
另外一些时候我以进为退:
“你都没有做饭,家里乱糟糟的也没有整理”。
逗爸想吃我做的饭,也没有兴趣拖地,只好支持我继续玩游戏。
我陆陆续续玩过好几个手机游戏,都在一段时间之后慢慢失去了兴趣,只有这个疯狂珠宝,一直玩了三四年,就是因为这是经常和女儿一起玩的游戏。她上高中的时候,我们会在吃过晚饭之后一起玩一会儿。我的反应没有她快,手也没有她灵活,但我的分贝高,一惊一乍难以控制,特别是玩那些限时的关级,母女两人大呼小叫,气氛堪比奥运会百米跑。我们互相配合,升级很快,常常能在能量用完之前连续玩好多级,然后我们心满意足结束亲子时间,等待第二天再继续。
女儿在每一级开始的时候常常问:
“你的策略是什么?”
我老实承认:
“没有。”
女儿语重心长:
“什么时候你都需要先有一个策略。”
女儿和她爸爸一样,都是注意理论先行的人,我也同意。可是,无论好与坏或者愿不愿意,生活中总有那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我的基本原则是且行且看,有时随机应变,有时随遇而安,这也是我们移民加拿大十多年来的生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