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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伯伯是我父亲的大学校友,几十年的老朋友。我们家和钟伯伯家离得比较远,来往也仅限于年节。只记得小时候过年过节的时候,钟伯伯和钟伯母会带着他们的三个女儿来我家做客。他们的三个女儿各自相差大概三,四岁左右,最小的女儿比我大四岁。老大叫钟芷恬,老二叫钟洛童,老三叫钟斯雅。记忆中的三姐妹到我家来的时候总是穿着连衣长裙装,冬天也穿,只不过是棉裙。或素色,或简洁的碎花布料,看起来像民国时候的大家闺秀。
我姐跟她们玩的时候多,我参与不进去,她们女孩玩的那些游戏我不会,大过年的,也不能去别人家,我在旁边看的时候多。看起来如大家闺秀的三姐妹,玩的时候也是一样忘我,发亮的眼睛,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粉嘟嘟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稚嫩的笑,在灯光下熠熠闪亮的长辫子,都像画一样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长大以后,钟伯伯和钟伯母还会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来我家做客,我们也去他们家,慢慢的感觉到了我们都长大了,一直到她们三姐妹都考上了大学之后,来往就渐渐少了。她们三姐妹一起移民到了美国,不是同时去的,但最后也都在美国,钟伯伯和钟伯母好像也在前几年被老大钟芷恬办了团聚移民,现在老两口单独住在离老大很近的地方。
三姐妹中,我对老三钟斯雅的印象深些,因为我和老大老二相差的多了几岁,跟老三斯雅姐姐差四岁,有时候她也会跟我一起玩,我们在地上放一张小桌子,坐在小板凳上,她给我画画,我拿出自己所有的蜡笔涂颜色。画完了,涂完颜色了,我们就根据这些画编故事。我小时候淘,脾气大,只有跟斯雅姐姐挤在一起画画的时候,我是安静的。他们一家来的时候,我总会搬出我的小桌子,拿出我的奶油糖,跟她一边吃一边画。
斯雅姐姐考上大学之后我去看过她一次。她大四要毕业了,我刚刚考上大学,因为学校在一个城市,坐车要一个多钟头。
下车的时候看见斯雅姐姐在校门口等着我。可真是女大十八变,眼前的斯雅姐姐真的是一位大家闺秀的模样,穿着黑色的连衣裙,翻着白色的圆领子,头发束在脑后,跟文章附带的照片非常类似。她看到我,微笑着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我的臻弟长大了,比我高这么多了。” 我也微笑着说,”姐,你也变了。“ 斯雅姐姐抿了下嘴唇,挎着我的胳膊说,“走,咱俩去吃好吃的去。”
我们在路对面找了家饭店,边吃边聊,得知她已经毕业了,正准备回家,钟伯母要来接她,第二天到。或许是很久没跟斯雅姐姐见面了,我和她都有点局促。临走的时候,斯雅姐姐交给我一个大信封,说,”你回去看看是什么,一定是个惊喜。“ 我想当时打开,斯雅姐姐坚持让我回去再打。
刚刚坐上回学校的车,我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姐姐给我的大信封,里面居然是小时候她和我一起画的画,她把那些画装了个封面,成了一本散发着古典气息的画册。
之后,我和斯雅姐姐通过写信维持了一段时间的联系。在我大三的时候,斯雅姐姐给我写信说她要结婚了,婚期定在暑假,这样我也好有时间参加她的婚礼。
她的婚礼定在了七月的一天。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个多云的天气,挺热的。我很早就醒了,时间还早,我却没有一点再睡一会的困意。索性起床吧,套上跨栏背心和一条运动裤,到家后面的一所学校的操场上跑步。我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直到我汗流浃背精疲力竭才停下来。坐在跑道旁边的塑料椅子上,望着雾蒙蒙的天,心理好像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空。
发了一会呆,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起身慢慢的往家走,心理还是空空的,只在想,斯雅姐姐穿上婚纱会是什么样子呢…
回到家洗漱完,我找了件浅灰色的衬衫,和一条深灰色的裤子,让我姐给我熨一下。我姐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了?怪怪的呢?”我没吭声,也没吃早饭,就跟姐姐一起去参加斯雅姐姐的婚礼去了。
我们先去的是斯雅姐姐的娘家,我们到的时候门前已经有很多人了,忙忙碌碌的,拿东西的,来回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我和我姐在人群中穿梭着往斯雅家走去。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跳的厉害,脚步也慢了下来,我姐回身一把抓住我往前一拽,说,“你快点啊,干啥呢走这么慢。”
我被我姐拽着,被人群挤着,走进了斯雅姐姐的家。在门口就听见斯雅姐姐在叫谁把她要换的衣服包放在客厅,看见我和我姐进来,她楞了二秒而后快步走过来,给我姐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姐俩亲热的聊着,我就在一旁站着,也没笑。这时,斯雅姐姐拉着我的手,说,“来,臻弟,让姐看看。“她抿着嘴微笑着说,“我臻弟成了大人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笑没笑,反正我没什么话,看着穿着婚纱的斯雅姐姐,美好而雅致,像在看一个民国大家闺秀要出嫁。我楞在那里看着忙碌的人群,看着斯雅姐姐。
整个婚礼,我都没有怎么坐着,跟我姐一起忙活着婚礼中的各种事情。很快时间到了中午,吃饭的宾客渐渐散去,该吃团圆饭了,我们才坐下来。我父母和钟伯伯,钟伯母一起交谈着,我姐和斯雅还有其他亲戚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好多年没见面的钟家三姐妹还有钟伯伯,钟伯母,看到我和我姐都非常高兴,大家说我最多的就是,多吃点啊,小臻长大了......
我坐在那里看着斯雅姐姐跟大家说话,笑的嘴角都木了吧,斯雅姐夫看似是一位很英武的人,有些军人气质。他替斯雅姐姐拦酒,被大家伙灌酒,就是那样,他也不怎么让斯雅姐姐喝,挺有风度的。
婚礼结束了,大家都各自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我们跟钟伯父伯母道别后,斯雅姐姐走过来浅浅的拥抱了我一下,说:”臻弟,好好学习,毕业后再接着读硕士吧。“我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斯雅姐姐脸上浅浅的微笑,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好多年过去了,我跟斯雅姐姐的来往少多了,后来他们一家移民去了美国,斯雅姐姐如今在美国FDA工作,姐夫好像是位儿科医生。
那些往事当初带给我都是模糊的,琐碎的印记------不知发生了什么,不知如何处理。多年之后,那些印记却逐渐清晰起来,明朗起来,而如今唯一留给我的,是记忆里那本儿时跟斯雅姐姐一起完成的画册,随着风缓慢的,一页一页的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