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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回国,我在去姐姐家的路上时突发奇想,觉得应该让她对我有点新鲜感,否则,总是一副老面孔,也太没意思了。正想着,看到路边有一个发廊,发廊师傅因为没有顾客上门,坐在门口打瞌睡。我主意来了,走上前去,让他帮我染成一头红发。我从未染过发,姐姐猛然看到我一定会大吃一惊 : 一贯老实巴交的妺妹怎么会顶着一头红发 ? 我想想都笑了出来,这次一定让姐姐大跌眼镜。
发廊的师傅姓黄,他忙了一个多小时,把我的头发染完了。我一看,不禁大叫了起来 : 这哪里是红色的 ? 完全是黑色的嘛!
黄师傅尴尬地说 : 我为了上色牢固,加了点黑色,没想到变成了全黑色,我帮你重新染过。
我很不高兴地说 : 我要和我姐姐去吃饭,现在时间都快到了。
他赶紧说 : 很快很快,一下子就好了。
黄师傅手忙脚乱地配色,又把我的头发折腾了一次,可惜仍然和原来没有多大区别。这时,姐姐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给我打来了电话,直接到发廊来找我了。
黄师傅沮丧地说 : 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头发染不成红色,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来重染吧。
显然,我这次计划失败了,姐姐见了我一点也没有惊讶。我的头发只是黑了一点且黑得很假,一看就知道是染黑的。我气呼呼地和黄师傅结账后走出发廊。
黄师傅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和姐姐离去,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一时之间起了恻隐之心 : 忙活了好几个小时,两次染发只能收费一次,顾客还不满意,今天的生意他是亏定了。
从那以后,我每次回国都会特意到他那里去烫发洗头,一来二去,和他慢慢地熟悉了起来。
黄师傅告诉我,他的老家在湛江,因离婚来广州已经十几年了,有两个儿子,他和前妻一人负责一个。
好端端的家庭为何要离婚 ? 我问他。而他却说出了一个我没有料到的离婚原因 : 他因妻子痴迷赌博而离婚。黄师傅说他为了挽救家庭,做了不少努力,甚至自己也涉身赌博,想唤起前妻的觉悟,最终无功而返,以协议离婚分手。
黄师傅的家变再次说明了中国的社会变化巨大,女人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从四德等等发展到了宁愿抛夫弃子也要继续赌博,不论怎么说都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前不久,我又去他的发廊烫发,看到一位50多岁的女人提着水果前来探望他,随后又外出为去他买菜。黄师傅说,这是她前妻的姐姐,在广州做家政服务,一心想撮合他和前妻复婚,还告诉他前妻已经不赌博了,在超市找了个工作,希望他回心转意。
我问他是否会考虑复婚 ? 他说他不会再结婚了,赌博上隐的人是不可能戒掉的,而且现在的女人靠不住,他只想要情人,不想成家,他现在这样的生活挺好。
我环视着这个不足10平方米的小发廊 : 放着两张躺下洗头发用的床、几张发廊专用椅及其它用具,基本上没什么空地方了。黄师傅曾告诉我他吃住都在这发廊里,为了防止有油烟味,菜、饭都放在一个电饭锅里煮 ; 洗澡在隔壁单位的卫生间,一年四季用凉水 ; 晚上就睡在洗头用的床上,没有客人不开空调 ; ……
我从黄师傅睡觉的那张5、60公分宽的小床想到了自己那三张180公分宽的大床。有一次睡觉时翻身翻错了方向掉下了床,还在想这床是不是太小了 ? 物质上的生活我虽然比黄师傅丰富百倍,精神上却没有他那种随遇而安的平和知足。他在这间斗室里挣钱供养大儿子到大学毕业,现在继续养小儿子,很有可能他的后半生就在这间小发廊里渡过了。我想,我和他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认为生活就是这样的,而我却认为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没注意到黄师傅已经帮我烫完了头发,还独出心裁地用我的一缕头发在右鬓角处盘了一朵小花,这用了他不少发胶,还搭上了好几个小发夾来固定。黄师傅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说 : 这样你就更漂亮了。
我对着镜子不禁哑然失笑,如果我再塗上两片红脸蛋,和戏中的媒婆也就没什么不同了!这次姐姐看到我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离开发廊时,黄师傅还叮嘱我,有时间过来染头发啊。我笑着答应了,起身迈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