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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亲身经历。
女儿从外地回来探望我,她对我抱怨:老妈,你为什么不能搬到我那边定居,这样我就不用每次都要跨越几千公里才能见你一次。而且你越来越老了,离我近一点,我还可以照顾你。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回应她。
翌日,女儿陪我去超市买菜。
我们在超市门口取购物车,就是那种放入一元硬币才能推走的购物车。
那排长长的购物车前,一个华人面孔的老太太在取车,看外貌,她的年龄应该至少在70岁以上。
只见她手中拿着一元钱,哆哆嗦嗦地将它对准硬币入口处。一次,不行;第二次,又失败了;她有点急了,第三次,结果不仅没有成功,硬币反而掉在了地上。
我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没有前去帮忙,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不想让人帮她。
老太太弯腰捡起了硬币,她停了一会儿,似乎是稳定了一下自己,这次她成功了。她推着车,对我笑了笑,我也对她微微一笑,和女儿一起取了车走进超市。
我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在整个等待取车的过程中,我一直看着老太太,而女儿一直在看我。
我们走到放海鲜产品的冰柜前,有一位顾客和超市的工作人员在那里交谈。那工作人员一见到我们走近,像是见到了接盘侠,马上就走开了,颇有点迫不及待逃离的意思。
那位顾客转向我,用十分客气甚至是有点讨好的口气和我打招呼。这是位白人男性,大概也有70多岁了吧?他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身穿一件八成新、显然不是便宜货的中长款毛呢外套,不像很多老年人那样不修边幅。
他手中拿着一包冰冻鱼柳,问我:这种鱼如何?
我看了看价格,是$3块多钱一包。这种鱼虽然做起来方便,但我从来不买,因为我觉得它的颜色过分的白,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处理的。我不好对他说什么,正好我熟悉的超市店长走了过来,我马上把这位顾客转交给他。
我一边走开一边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位衣着体面,身上没有一点寒酸味的老人,对买一包常见的、价格便宜的产品如此举棋不定?已经离开他十几步远了,我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他。他仍在原地未动,但拿着手机在通话,难道他是在打电话咨询这个难题?
我边走边想,女儿看着在沉思的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我收回了思绪,和女儿愉快地完成了超市之行。我们推着车走向停车场,又看见一位超过80岁?的老太太,她白发苍苍,弯腰驼背,步履蹒跚地推着购物车往前走着……
看着老太太孤单的背影,我不禁想到,若干年后,女儿是否还会愿意陪在我身旁?
我对女儿说,以后我就是这样,还有可能瘫在床上不能自理,你还愿意为我养老吗?你考虑一下再回答我。
女儿看似考虑了一下,很快回答我:我可以。
后来,女儿又问过我一次:我都答应给你养老了,你怎么还不搬过来?
其实,我一直不太想在女儿身边度过老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可是前辈们总结出来的经验,我无法不相信。
悦一人易,守一人终老难。这句话是对爱情中的男女所说,但仔细想想,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