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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郞《秋游故乡散记》14
20231019 周四 阴雨 9 -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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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靡靡中,我们来到映秀。
映秀镇,隶属于四川省阿坝州汶川县,面积400平方公里,人口7000人。
映秀因汶川大地震而闻名于世,它是地震震中。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4秒,在汶川县境内发生里氏8级剧烈地震,震中就是位于县城西南的映秀镇。此次地震,震源深度达14公里,最大烈度达11度,地震影响波及大半个中国,中国25个省区市内,有200余县市,或有强烈余震或有明显震感。
汶川地震从映秀这里开始撕裂大地,摧毁河山,伴随恐怖的巨响,几百万立方米的岩石碎块从陡峭的山崖上倾泻而下,造成长达近3公里汹涌的岩石流,9处山体遭受击打,几大沟谷被瞬间添高30米。
強烈地震造成数十处山体滑坡,80%的道路被损毁,10余公里的路段被崩塌的山体完全覆盖,50余座桥梁受损,7座桥梁完全垮塌。其中,位于映秀与漩口交界的百花大桥,桥面断裂,桥墩震毁,全长500米的大桥轰然整体垮塌。
地震导致映秀镇房屋建筑全部毁坏,变为废墟,死亡伤残巨大,幸存者失去家园,流离失所。
地震发生时,震中映秀的交通通信与外界完全断绝,正在映秀检查工作的州县领导与映秀镇20余名幸存干部,迅速行动起来,开展抗震救灾,疏散安抚、组织群众开展自救、和向安全地带紧急转移。
地震发生后,面对灾难,政府临危不乱,快速应对,立即开展救援,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亲临地震现场,组织营救工作。在三天时间里,动员了15万军队和志願者,来到现场搜救幸存者。在随后的数月内,陆续有上百万救助人员来到汶川,帮助灾后恢复工作。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全国各地伸出援手,从人力、物力、财力、道义诸方面,予以援助,生产自救,极大地减轻了灾害造成的损失,在地震废墟上重建家园。
然而,地震的丑恶还没有完全消退,地震的阴影,仍在人们的心灵角落里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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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映秀镇的中心,保留着一座地震遗迹,供世人观瞻凭吊。
我们冒着蒙蒙细雨,先围绕着院墙转了一圈,来到门前。这里曾经是映秀镇漩口中学遗址,现在是国家汶川地震震中纪念馆,映秀特色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此时中秋国庆已过,进入旅游淡季,今天又是秋风秋雨,可是,这丝毫也不影响民众前来吊瞻悼念的热情。川流不息的旅游大巴,拉着一批批团体或散客来此。馆前广场上红旗招展,鲜花盛放,阴云四合,雨丝缠绵。广场正中矗立的抗震救灾英雄群像巨幅雕塑旁,一队队中小学生,队列整齐,默哀致敬,接受爱国主义教育。一队队刚加入组织的人群,怀揣伟大信仰,在此照着镌刻于照壁上的“誓词”庄严宣誓,要学习先烈,为美好未来贡献一切。
进得遗址门来,可见两侧石砌记事墙前,菊花迎着秋风秋雨正盛开,墙上镌刻着地震死难者的姓名,密密麻麻,触目惊心。而正中,在原中学教学大楼前的青石阶梯上,成45度角钭卧着一块白石,白石下面横书“2008年5月12日”,白石上面用黑色粗线勾勒出时间表盘,上面的时针和分针定格在14时28分04秒,其时地震突然暴发,在表盘上表现出永久的裂痕,见证了那恐怖的一刻。
原来平坦开阔的操场,经受地表断裂,断裂带受应力挤压,延伸至不同方向,引起地表破碎,众多不规则突起和下陷,形成土丘和深坑,凹凸不平,崎岖坎坷,难以下脚。地底的热土翻出地表,骤然遇见冷空气,冷热交融,形成煤渣般的黑色颗粒和尘土,其上寸草不生,就如月球上的枯野荒漠。
校园的一隅,排列着几幢学生宿舍楼。地震时,这里地表突然裂开,宿舍楼随之下陷。原本六层楼的宿舍楼,下陷后,露在地表的部分只有五层或三四层了。而且,由于牵扯错位,这些楼房均受力而断层垮塌。校园周边的其它楼房,如后勤、歺厅、车库、图书馆、体育馆等,无一例外,均坍陷毁坏。只有行政大楼,据说是位于震中震眼处,反而没受影响,依然屹立在原处,只是所有窗玻璃全部粉碎,露出阴森森的黑框来。
而环绕着行政大楼的数幢教学楼,稍微偏离了震眼,就没有如此幸运了。在地震刚开始时,几憧楼受震,互相碰撞,轰然坍塌倒地。其时正是下午上课时分,师生们不及规避,被垮塌的楼房,全部压住,掩埋在断砖破瓦的废墟中。
漩口中学宽广的校园内,草坪绿意盎然,树木葱郁青翠,在细雨中益发显得生机勃勃。可是,既使已过了15年,地震的痕迹依然触目惊心。在原来楼房的地方,留下的,是断垣残壁,破砖碎瓦,混凝土碎块中露出扭曲变形的钢筋,门框窗户玻璃破碎,在秋风中发出阵阵呜咽。楼层断裂之处,悬空的金属管道,残缺的木石阶梯,教室内零乱的桌椅,墙壁上破裂的标语口号等,无不呲牙裂嘴,狰狞可怖,就如那野狼露出白生生的獠牙,欲择人而噬,展现出那末日来临前的最后疯狂。
看着眼前那些倒塌的教学楼房,倾颓的校园设施,耳边仿佛听见了欢快明朗的略带稚气的读书声,眼前依稀见到了青春蓬勃的少男少女的矫健身影。天啊,你为何如此不公?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伸出巨力的手,掠走了校园内的祥和安宁,抹杀了那些如蓓蕾般含苞欲放的生命?使他们成了孤魂野鬼,再也不能踏上回家的路,与父母亲人们再见上一面。
我们默默地观看着,肃然庄重,低垂着头,噙着泪水,忍住哽噎,放轻了脚步,抑制着呼吸,生怕呼吸之声惊醒那些沉寂的冤死的魂灵,生怕这凡尘俗世的喧嚣亵渎了献身于祭坛上的牺性品的圣洁庄严。
每年5月12日是全国防灾减灾日。在映秀镇漩口中学遗址,举行公祭。届时各族民众聚集,身着素衣,整齐列队,面对遗址,深切哀悼罹难同胞,也为在抗震救灾中英勇牺牲的烈士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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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郞 记于 20231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