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道德

我们说过，世界上只有两种社会形态；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古人曾经对两者进行过讨论。三千年前，周朝初建，周公旦被封在鲁国，姜尚被封在齐国。俩人的施政纲领就代表了两种不同的思维。周公认为治国应该‘尊尊亲亲’；‘尊尊’就是一切听领导的，‘亲亲’就是把国家看作家庭，贵族如父母，百姓是子民，出了事情，相互包容，仁义比财富重要，但各自的地位不能变。姜尚说，你的制度，将使国家越来越弱。应该‘举贤赏功’；也即功利主义。‘举贤’就是选人不拘一格（变地位），‘赏功’就是按功行赏，亲兄弟，明算账。周公说，你的制度，没大没小，日后必将有人篡位。后来，俩人的话都应验了。鲁国越来越弱，最终被灭。齐国虽强，却被外姓篡位。现代资本主义实际上是姜尚的想法，只要国家富强，谁来领导都可以，所以出现篡位，这就是中国人眼中的右派。而周公旦的想法是；只要我的集团能统治，国家弱不弱没关系，这是中国人眼中的左派。两者都与法国革命无关。

封建一词来自分封建制，一块地分封给你，你说了算。但你必须爱民如子，否则会出现革命（革命一词代表改换天命）周公旦汲取了夏桀与商纣的教训，制定周礼，约束贵族，让贵族学会做懂得自爱的上等人。周礼类似族规、党纪，仅适用于上等人（礼不下庶人），他们因此有资格享受特殊待遇。孔子生在鲁国，他的理论就是周礼，儒家也被称为礼教。历史上，凡注重周礼的王朝都不会出现暴君。但‘爱’不能创造财富，反而消耗财富。王公的‘爱’必须由中下级干部买单，最后还是百姓血汗。

从周、姜的对话中，能够看出，周朝以前，商品经济是相当发达的。以至于后人称商代的遗民为‘商人’。商朝又称殷商，而殷这个字也代表了富裕。姜尚就是个商人。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言论管制，功利主义文献被毁，它被扣上‘重利不重义’‘笑贫不笑娼’等帽子。如今，想弄明白它与民主的由来，只能查西方文献。

两千四百年前，在希腊，伯里克利这样说：（《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第四章）

“我们的制度之所以被称为民主，是因为政权在全体公民，而非少数人手中。在私人争执中，每个人在法律上都是平等的；让一个人担任公职优先于他人时，所注重的并非某一个特殊阶级的成员，而是此人真正的才能。任何人，只要他能对国家有所贡献，绝对不会因为贫穷而在政治上湮没无闻。无论在政治生活还是日常生活，我们都是自由而公开的。因此，当我们的邻人为所欲为时，我们不会因此而生气；更不会给他难堪，以伤他的情感，尽管这种难堪对他没有实际的损害。虽然在私生活中，我们是自由和宽恕的；但在公家事务中，我们遵守法律。特别是那些保护被压迫者的法律，因为法律是我们自己制定的。我们也为违反法外公德感到羞耻。对于我们选出的人，我们服从；有如我们服从法律本身，”

用这种道德观来批评封建主义，那将是：“封建制度之所以被称为专制，因为政权是在少数人而非全体公民手中。在私人争执中，每个人在法律上都不平等；让一个人担任公职优先于他人时，注重的是他属于哪个特殊集团。至于有没有才能，那不是问题。任何人，无论对国家做过多大的贡献，只要没有靠山，还没脱贫，就别想涉足政治。无论政治还是日常生活，我们都是秘不告人的。因此，只要隔壁邻居发出声响，旁人心中就充满了羡慕嫉妒恨；必定要给他一些颜色看看，于是出现了小报告和小脚侦缉队。虽然对别人的私生活斤斤计较；但没人尊重法律，人们只遵从那些欺负弱者的条文，因为法律是被强加的。而任何损公肥私的事情都使人们引以为荣。”

周、姜之辩代表两种道德。封建道德导致贫困，最后变成穷不讲理。功利主义道德导致科技的创新，理性与财富的增长使人们回归博爱。功利国家没有两肋插刀的朋友（不为朋友滥用职权）有困难求助于政府及各种团体；却不乏舍己救人的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