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你不代表赵国人民,你也不代表这些军人,他们死了,伤了你会去管他们的家人,以及他们个人的抚恤吗?我们国家就管这些。就是这个原因,我们的人民才会保卫自己的土地。而你们的国家。连免费医疗、教育都没有,军队怎么会愿意为你卖命?不信的话,让他们现场投票表决,看看结果。”他说到这里,把头转向了赵国的军队,“赵国的百姓们,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们不是赵家人,赵家人也不要你们。你们的财产是赵家人的,他们什么时候想拿走就拿走。他们什么时候想增加税收就增加税收。赵家人分赃的时候,想到过你们吗?可赵家人需要有人为他们卖命的时候,他们就把你们推到最前面,谁要是听信他们的,那不是傻瓜吗?那不是韭菜吗?你们的妻儿老小正在家里嗷嗷待哺。这个大好的时光,正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可是,赵家人却把你们驱赶到这里,变成他们欺压别国人民的工具。天下人民才是一家,说一千,道一万,做爱总比做战好。”双方的士兵听到这话,发出一阵笑声。吴运继续,“独裁者才是我们的死敌。实践已经证明,如果每个人的人权得到尊重,那么,任何一个国家都能走上繁荣富强,用脑力劳动创造出高于体力劳动的价值,中山国已经做到了。这是过去很多学者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由于在独裁统治下,不能畅所欲言,那里的学者只能为了生存,不得不为统治者背书,就是这样一个差别,使得他们没有一个能够成功的。我们的成功则是来自思维自由,言论自由,新闻自由。有了这些自由,我们就将各家学说,各种人材聚集到一起,取得规模上的胜利。赵国必定会失败,因为,我们是汇聚了无数大脑的智慧,抵抗你们的侵略。而你们是依靠被赵家人束缚的思想向我们挑战。在你们的国家,即使著名学者,也要对赵家人点头哈腰,也要为了一口饭,铤而走险。现代战争告诉人们,脑力是一定会战胜体力的。我说的脑力,不是兵法,不是阴谋,也不是阳谋;虽然这些韬略能够起到一些作用,但是它们的作用,非常有限。真正起到作用的是人类的创造力,它有无穷无尽...”
赵王雍此刻明白过来了,哪有两军打仗这么胡搅蛮缠的,一直说下去,说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而且,自己的嗓音,哪里耗得过吴运用的那两个吊在树上、震耳欲聋的鬼玩意?于是,他高喊一声,“少跟我废话,将士们,给我拿下。”说完,马鞭向前一挥,赵军中,万箭齐发,吴运和手下人有约定,遇到这种情况,都趴在城楼的箭垛后躲避后再说。接下来,赵军呐喊一声冲向城墙。吴运也不多说,手一挥。下令反击。所有的投石器一起发射。赵军也开始发射投石器。可是,吴运的投石器比赵国的投石器射程远了一倍,而且位置在城楼上。赵国人的投石器,打出的是石块,吴运打出的是所谓的炮弹。吴运的炮弹基本上落在赵军北侧。赵王雍一看,笑了,“这都是哪儿来的毛孩子,发个投石器能打偏成这个样?”
他的笑口还没闭上,就发现不对劲,赵国的队伍突然乱了起来,无论是马车上还是马车下的士兵纷纷倒地,连他也是咳嗽不断,睁不开眼睛。原来,当两军对峙的时候,吴运就发现,当时已经进入冬季,北风天气。他命令投石器打到敌军的上风口。所谓炮弹,实际上就是带有火药的陶瓷罐。里面更多的是辣椒精。这就是二十一世纪,最土的一种催泪弹。陶瓷罐一头沉,掉下去的时候,必定重的一侧先碰碎。里面的燧石被铁钉打着,引起爆炸。火药的用处是在陶瓷罐碎裂的时候,将辣椒精加热成雾状在赵军阵中散开。第一次接触这种气体的人,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的毒性,以为这是要人命的毒气,所以有些人被吓瘫。三十多座投石器,打出一千多发催泪炮弹,让赵军阵地上浓烟滚滚。最前排的数万士兵睁不开眼睛。赵王车驾的四匹战马也被催泪弹熏得痛苦不堪。它们狂躁起来,乱嘶乱跳,把赵王的车给掀翻。赵王被摔出车外。
后面的士兵看到前面的人又咳嗽又呕吐,不知道发生的什么,也是心惊胆寒。举目望去,赵王的车驾倒地;原来,古代战争,后队士兵们看不到前面发生生命事情,他们只看最高统帅头盔上的红缨的动向,红缨向前,他们跟着向前,红缨后退,他们就后退。如今红缨倒地,这就让他们不寒而栗。之后,他们又发现马也受不了这种烟雾,一匹匹泪流满面,前后,上下,左右的乱窜,这引起整个阵地上的士兵更加慌乱。趁着这个乱劲,吴运打开城门,发起了冲锋。吴运的人都带着活性炭防毒面具,根本不在乎催泪烟雾,城墙上挂起四幅漫画,第一幅一个中山士兵,一个赵国士兵,拿刀相向。第二幅,赵国士兵扔下刀,跪在地上。第三幅,中山士兵扶赵国士兵起来。最后一幅,中山士兵看着赵国士兵远去。赵军本来就没有多少斗志,不过是想着如果有胜算的话,也许能抢点东西。如今看到一个个带着面具的怪物跑过来,又看到代表投降不杀的四幅蒙太奇画面,以及刚才吴运的一番话,大家都开始反思,自己拼什么命啊?为谁辛苦为谁忙,我要是今天撂在这里,老婆,孩子,老爹,老娘都让谁照顾去?于是,前军纷纷扔下武器,跪倒投降,后军向西狼狈逃窜。
吴运留下一部分人收容战俘,其余人马向西追去。他曾经在中山王宫档案室看到过有一个记载,说当年晋国曾经用了三十年的时间,想要占领中山国,最后用欺骗的手段,得到中山的昔阳。由于周朝人把中山国看作是夷狄,因此,周礼不覆盖这个国家。或者说,对中山国的战争,不必“动之以仁义,行之以礼让”可以使用各种阴谋诡计,甚至卑鄙的手段。吴运对此愤愤不平,他就问手下人,昔阳在什么地方,得到的回答是,昔阳在赵国境内大约还有一百五十里,吴运一想,“索性一鼓拿下,恢复中山国原来的领土。”
三天后,他真的带人进入赵国境内,占领了昔阳,并在那里抓到更多的战俘,因为赵国士兵跑了三天,已经筋疲力尽。吴运哪里知道,自己犯下一个大错,或者说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原来此昔阳非彼昔阳。他占领的这个昔阳就是后来文革时,大寨所在的地方。而当年晋国占领的地方也叫昔阳是在灵寿东南一百多里的地方,两地相隔大约三百里。直到很久以后,吴运才知道这个误会。那天,阵前与赵王互怼的时候,赵王也没发现,吴运说错了。可见,古今中外鸡同鸭讲的事情有多么的普遍。
这一仗,赵军前后共有七万人被俘,只有十几人中毒太深,抢救无效死亡。其余的连滚带爬的逃回。赵王被几位大将拼死救出,从乱军中,夺路而遁总算没有丢了面子。吴运的队伍中一名士兵隗蛟在追击赵军的时候,掉入深坑摔死。吴运命令昔阳被俘的赵军分成两队,所有的军官站在右侧,左侧是普通士兵。他站在中间高声喊道:
“赵国的士兵们。请你们把手中的武器堆放到这里。我想在这里对你们说一些话,如果你们有谁不愿意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但军官要留下,我们需要他们帮我们把武器运回去。我要说的是,你们想没想过,这一仗为什么会输?”
听完吴运的话以后,赵军的俘虏一个都没有离开,吴运刚才阵前的那些话,让他们感觉好奇,想看个究竟,因为,从古至今,没有这么打仗的,也没有这样的政府。
吴运接着说,“中山国的胜利,来自几个方面的因素,我们是为了自己打战,我们的国家真正属于人民,人民有权选举自己的代表,选举自己的首相。人民也可以罢免他们。但你们不是,你们敢罢免赵王吗?正是这个原因,你们无法将所有人的力量整合起来,作用在一次攻击上面。我说的作用在一次攻击的力量,并不单单指的是肌肉的力量,也包括思维的力量,知识的力量。后两者是更加重要的力量。只有实行私有制的国家里,人民才会被激发出这种力量。而一个像你们那样的,名为公有制,实为独裁者一家私有的国家,是不能激发人民创造力的。这就是我们两个国家的真正差别。不要相信什么公有制,那是骗人的鬼话。从来就没有公有制,那只不过是赵家人的土地而已。如果赵家人不肯把土地交还给你们,那就叫无恒产则无恒心,你们什么也搞不好。”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我们赵国也能变成你们那样的国家吗?”
吴运说,“那要看你们的人民是否能够早日觉醒,我们能够帮助你们的,就是给君王施加压力,让他们不敢对你们做出反人类的事情。你们需要学会独立,学会自主,学会普世价值,有了这些,你们就和我们一样了。这次战争结束后,我们一定会为今天的事情,惩罚赵王的不法行为。届时,如果你们愿意成立自己的政府,将会比较容易的做到。是哪国人不重要,哪国把你当人才重要。”
这一仗,前后共缴获的青铜武器有几十吨重。吴运选几件有代表性、艺术价值高的武器作为纪念品放到中山博物馆。其余的,低价卖给中山有色冶金公司。
吴运在读《罗马帝国衰亡史》时,最感兴趣的一句是: war was gradually improved into an art, and degraded into a trade. 书上的翻译是“战争逐渐发展成为军事艺术,同时也恶化成商业行为。”但吴运却把它译成,“战争在升华成为一种艺术的同时,也沦为一种交易。”由此能够看出,吴运认为,商业交易比杀人战场更加文明。吴运小时候接受的教育是列宁说,“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长大后,吴运逐渐明白了,列宁说的政治,其实是指意识形态。吴运认为,两个意识形态国家如果不和就得打仗解决;死多少人都无所谓。可是,资本主义国家不这么想:只要双方利益合适,就不必打仗,死人越少越好,最好不死。
话分两头,再说,司马憙带领中山国的三万人马抵御赵国军队的北路。他们面对的是:北路军队由牛翦统率骑兵组成的军团,赵希统率胡、代兵马。赵与率军前往陉县(今河北省无极县东北),骚扰中山国的大后方。北路军队在曲阳(今河北省曲阳县城西)会合,攻取了丹丘(今河北省曲阳县西北)、华阳(今河北省曲阳、涞源西南)与鸱之塞(今河北省华阳县东北)。
这三个城市告急,本来就是寡不敌众,再加上司马憙多年狂妄自大,依仗着祖上的战功,不知天高地厚,得罪军中不少将领。而他心底却是想着要与吴运一决高下。守城人员则无心恋战,看看就要被拿下了。战报还没到达灵寿,吴运已经从电报中得知。他赶紧通知墨翟,派出学生兵从空中支援。
哪来的空中支援?原来,有一次,墨翟聊起了关于木鸢的事情。前面我们说过,吴运小时候,比起同学来,家里虽然富裕,但周围的环境和当时的舆论,都迫使他感觉,生在富裕家庭是一种罪过。因此他非常节俭,愿意穿带补丁的衣服,尤其是自己补的衣服。从不要求父母买玩具,而是买工具。所有玩具必须自己动手做的才玩。因此,积累不少制作技巧。父亲对此也很赞赏,尽量满足他的要求,不到十岁的他便可以熟练的使用各种工具。
此外,吴运小时候,在北海的少年宫学过一些航空知识。文革以前,虽然农村曾经饿死过三千六百万人,但是,消息被封锁,居住在北京的人根本不知道这种情况。城里人,仅仅是吃不饱而已,不会饿死。尤其是家里比较富裕的人,总能通过黑市或者其他渠道弄到食物。那是吴运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一有空,他就去少年宫。当时距离吴运家较近的两个少年宫;一个在北海公园,另一个在景山公园。景山的偏重文体方面,比如,乒乓球,跳舞,各种乐器,绘画等等。北海的这个,偏重于科技,比如机器人,航空、军舰模型等等。它坐落在北海北岸五龙亭后面,原本叫阐福寺。西殿是图书馆,吴运第一次从那里学会了如何从检索抽屉里搜寻自己需要的书籍。院子正中,曾经摆放着一架老式的飞机。有的时候还摆出一个巨大的,像积木一样的机器人,它还能艰难的走上几步。还有一个叫做电子人,除了嘴唇能动,说出几句话以外,就不会别的了。那个时候,小学只上半天,四节课。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一边吃,一边听袁阔成的评书,一边做作业。电台里的评书说完了,作业也做完了。下午没课,同学们不是相互串门,就是到各个公园去,再不就是到什刹海游泳,或者滑冰。吴运的小学老师给全班同学办理了北海少年宫的借书证,有了它,进入北海公园就是免费的。因为常去那里,慢慢的就对飞行技术感觉好奇。那里办讲座,他都参加。辅导员讲,中国最早的飞行器,就是墨翟发明的木鸢,还说中国人的祖先,在科技上是如何如何领先世界等等。想起这件事,他就问墨翟要图纸,墨翟拿出自己的设计,吴运一看,和辅导员讲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这让吴运想起了一个段子:话说有位珍姑娘,清华博士毕业。放弃年薪200万,上海金融白领高管工作,回乡创业,卖芦苇席。一年能赚1000万,好事者问珍他爸:珍不会编席,你也不会,你们的席子从哪里来的?珍她爸回答,珍她妈会编。
吴运弄清楚墨翟极不成熟的想法后,他就给墨翟讲解流体力学的方程式,速度与压力是如何转换的;其本质依然是势能与动能的转变。两者的差别就产生了飞机机翼的升力。墨翟问,“既然是对流体通用,那么,在水里也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