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教授《民国名人张璧评传》13

十三、抗战时张璧保护过的共产党人

根据陈志钧《张璧先生二三事》一文的记载：

1919年至1920年之间，张璧开始接触新思想，与李大钊相识并曾多次与李大钊有过会晤。民主人士李公朴先生在晋察冀边区的一次谈话里提到：“在李大钊被张作霖逮捕期间，各方实施营救中，张璧曾奔走出力。”得知李大钊被张作霖杀害后，张璧与其全军将士一起为李大钊带孝。

此事为其首次披露，可惜至今尚缺乏相关史料证据，加以考证和支持。但是，我们从张璧的妹妹曾经师从李大钊和张璧亦反对张作霖对北平的控制一事来推断，出现此事自在情理之中。

上述记载是对张璧早期保护共产党人的历史经历的一个说明。张洁珣在《中央人民政府检查委员张秀岩》一文中还记载了：

在王明左倾错误路线统治我党时期，白区中共党的工作也深受其害。她（张秀岩）尽管身处逆境，还尽一切努力，利用张壁和其他一些上层关系营救在错误路线影响下被捕入狱的同志们，帮助已经被敌人注意的同志转移到安全地区。

这段记载从另一角度说明了张秀岩在营救被捕的共产党人时得到过张璧的帮助。

接下来，笔者将讲述张璧在抗战时期是如何保护共产党人的。

根据樊文稷在《民国名人张璧》一文中的记载：

1937年6月，张璧的妹妹，中共天津市委妇女部长张秀岩接到延安密电，她的丈夫李铁夫(中共天津市委书记)在赴延安参加白区工作会议后在延安病重，让其速去延安。张秀岩心急如焚，立即找到二哥张璧说要去西北，需要路费。张璧知道小妹要去延安，就说我可派人送你到西安，然后你再想办法。随后即派张秀岩的表哥刘梦久陪同他到达西安，见到林伯渠同志，刘梦久才回北京。

根据张璧的侄子张文松的回忆文章：

1936年秋天，我才17岁，还是中国大学的旁听生，是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成员。有一天，姑姑张秀岩把我找到天津去，当面交代任务，要我掩护刚刚出狱的彭真。姑姑是20年代经李大钊批准入党的老党员，告诉我利用我叔叔张璧在“大义社”的房子做掩护。彭真一开始住在前门外东打磨厂的一个小旅社里。我的任务是和彭真接头，通知他到新的居住地点，我陪他住在“大义社”的一座宅子，那里四周全是树木，大门朝东，里面有三间房。我第一次见到彭真，他戴着礼帽，穿着夹袍子，个子高高的，脸部十分消瘦，面色青黄十分难看，鼻子显得特别突出，用手绢擤鼻子时还有血。我觉得他像个病人。后来才知道他在敌人监狱里待了6年，刚出狱不久。我称他“魏先生”。 当时距一二·九运动爆发不到一年，如何在国民党统治地区把学生抗日爱国运动进行下去，通过什么方式把群众团结在党的周围，有很多问题需要解答，很多工作需要像彭真那样有丰富经验的干部来领导。彭真当时担任北方局组织部长，他不顾恶劣的斗争环境和病弱的身体，很快开始了紧张的工作，主要是开会、与人接头。平津地区不少一二·九运动负责人常去找他，我就给他们准备些茶水、放放哨。有时针对青年学生存在的思想问题，彭真也常找他们谈话。比如1936年底西安事变发生后，北平有些人士和青年对释放蒋介石不理解，彭真就向许德珩等人详细讲解党的方针政策，指出放蒋有利于逼蒋抗日，建立统一战线等。彭真常到清华大学去工作，有时半夜才回来，到了住处他就敲后墙，越墙进院后我再打开房门让他进来。在我们的住处，存放着许多他带回来的文件，如季米特洛夫的报告、英文的密勒氏报等。彭真告诉我，共产国际执委会关于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报告他当时也看到了。彭真在这里一直住到1937年春，然后就随刘少奇去延安参加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当时称苏区党代表会议）和中国共产党白区工作会议去了。

另一营救共产党人的记载是：1942年9月，时任中共冀南区冀县县委书记的贾庭修到下面的乡村开展工作，途径冯村时被捕，她被关押在冀县看守所。贾庭修坚持说自己只是小学教员，并没有暴露党员的身份。

在樊文稷《民国名人张璧》一文中述：

冀南区党委即指派当时在冀南南宫县任宣传部长的张洁珣和张洁珣的二嫂共产党干部黄甘英及江景玉三人，去北京找张洁珣和黄甘英二叔张璧帮助救人。张璧知道自己的侄女、侄媳妇都是共产党员，要救的人肯定也是共产党要人，还是给羁押贾庭修的县长写了信，说贾庭修是自己好友的女儿，没有问题，请与释放，并应诺重谢云云。这个县的县长是张璧的故交，卖给张璧一个人情，把贾庭修取保释放了。

案：贾庭修，别名杜光。生于1912年1月12日，山东青州人。1925年，她考入济南第一中学。1929年，她考入北京大学工学院纺织系学习。1933年，她大学毕业后去太原西北毛织厂工作。1937年，她经彭真和李雪峰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1938年，她调入冀南。当年6月接任冀县县委书记,成为中共冀县县委第一位女书记,也是冀南区第一位女县委书记。7月，她和冀南区党委书记李菁玉在南宫结婚。1945年11月16日，贾庭修因心脏病不幸在河南濮阳逝世。

    樊文稷的文章提供了真实的史实，可惜文中并没能提供张璧写信营救的时间和具体的县名。

张璧具体写信营救的时间应为1942年12月中旬，而这个县就是贾庭修工作的冀县。1942年12月中，张璧给自己的老朋友、当时任伪苏北绥靖公署主任的孙良诚写信，要求保释贾庭修。鉴于张璧与孙良诚都曾是冯玉祥部下私交甚好，孙良诚在接到张璧的信后，立刻通电冀县看守所放人。于是，贾庭修得以保释出狱。

按照当时日伪政府的规定：签发出狱许可证必须由省、市级别的机关首脑亲自签署才可以，而非县级机关首脑。比如，1936年9月，宋哲元就亲自签发了释放共产党人安子文、杨献珍、刘澜涛等人的出狱许可证。因此，营救贾庭修必须要由时任伪苏北绥靖公署主任的孙良诚亲自签发。当时孙良诚的副官张维玺也是张璧在军中的故交。

案：孙良诚，张璧在军中的老友。生于1893年，字良臣，天津静海人。1912年，加入冯玉祥的军队。1921年，他成为第11师21旅41团团长。1926年春，任国民军第1军2师师长。1927年6月，任国民革命军第2集团军第1方面军总指挥兼第3军军长。1928年5月任山东省政府主席。1930年，参加反蒋的中原大战后，和张璧一起被解除职务和军籍。他和张璧都是冯玉祥军中参加反蒋而被整肃的军人，相同的遭遇使他们二人保持着友谊。

又见樊文稷《民国名人张璧》一文中的记载：

鉴于张璧的表现，晋察冀抗日根据地曾邀请其参加参政会议。张璧派自己的秘书、大侄女婿梁以俅参加了会议。

案：梁以俅，生于1906年，卒于2000年。广东南海县人。著名画家、中共地下党员。毕业于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早年与鲁迅有过书信往来。民国时期曾出版《梁以俅画集》。1932年，他发起创建了“北平左翼美术家联盟”。解放前曾任北平市立女一中校长。

1943年1月初，一直参加革命活动的梁以俅等人曾在保定地下党交通站的秘密安排下，突破封锁线，来到晋察冀边区，梁以俅代表张璧参加了1月15日中共在河北省阜平县温塘村召开的晋察冀边区首届参议会。

张璧的妹妹张秀岩、妹夫李铁夫、侄子张文松和张骐、侄女张洁清、张洁珣等当时都在京、津地区从事中共党的地下活动，也曾多次在北平家里召开各种形式的秘密会议，甚至利用张璧的“大义社”掩护过著名的“魏先生”（彭真）。这种种情况，张璧是否知晓已经无关紧要，但是他从未加以过干涉。正是由于张璧当时的名望和他与社会各界名流、政界及国军将领、青帮组织、日本军政高层等多方面都有联系，才起到保护他的共产党妹妹、侄子、侄女们等人长期在平、津地区从事党的地下工作的作用，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