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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姑是九公-----我爷爷弟弟的第三个孩子。嫦姑比我大10岁。九公身体不好,整天睡在床上,抽着长长的烟斗,大女儿文姑早早就嫁人,大儿子尧叔整天不着家的,二儿子开德与我年龄相近,家里的都靠九妈一个人在拉扯,全家就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嫦姑身体非常瘦小,皮肤黝黑,头发稀少,满口四环素黄牙,脾气暴燥,比较倔,喜欢与人顶嘴、吵架,甚至打架。用大人们说话嫦姑就是“一抓‘筋’,满身是‘刺’,很凶也很恶”。嫦姑小学没有毕业就缀学了。因为瘦小,没有力气,不能到队里挣工分,就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给家里做饭、洗衣服、摘菜、喂猪、带孩子等等。
小时候,我爷爷奶奶过逝得早,爸爸妈妈要早出晚归到生产队里干活,外婆和外太虽然同村,但也要到生产队里干活,没有空带我。我是家里的老大,妈妈要出工的时候,都是把我绑在背上,跟着她一起干活,抑或在田头地尾補上一块草席,让我坐在里面玩。慢慢地,我会说话了,会走路,偶尔就由嫦姑带着。嫦姑除了带她与我年纪相仿的弟弟开德之外,还顺带着我。后来,我们家又添了个妹妹,嫦姑又背上我的妹妹,牵着我和开德的手,在村中游荡。
嫦姑是我的好玩伴和朋友。嫦姑在大家族里也没有亲密的朋友,她也把我当朋友,待我也很好,有好吃的,都留着一点给我。我妹妹一岁多的时候,得了重病,瘦得皮包骨,蔫蔫的没有了生气,快要断气了。嫦姑也不怕,整天还背着她,带着我们跑来跑去在柴房里做躲猫猫游戏。
嫦姑还要到山上扒干的松针当柴火。当时,有个女人在山上找柴草的时候被人强奸了,嫦姑感到害怕,于是她找我来商量:要我跟她一起去山上找干松针,给她壮胆,她会把她的松针分给我一些。我跟着她去了。我挑着比我还高一对泥箕,在长得比我还高的杂草和杂树中拖行。嫦姑卖力地扒着松针,累得满头大汗。我也累得坐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最后,嫦姑高兴把她的一些松针装到我的泥箕里,让我挑回家,爸妈还夸我能干。
夏天插秧季节前后,晚上星光灿烂,青蛙和其它昆虫齐鸣,田里的黄鳝就从泥里钻出来找食物。这个时候是最容易抓黄鳝的最好季节。用手电筒一照,看到黄蟮休闲地在水里游荡,把火钳轻轻就插入水中,对着黄蟮一夹,九不离十地就把黄蟮抓到了。黄蟮是当时餐桌上非常了不起的美味佳肴。皇叔,宁叔,厚叔,峦叔经常在晚上出去抓黄蟮,总是满载而归,让我们看到了,羡慕不己。嫦姑也想晚上去抓黄蟮,但是家里没有手电筒。她跟我商量,我们一起去抓黄蟮,嫦姑包出火钳,包抓,我出手电筒和拿黄蟮,得到的黄蟮对半分。我同意了。于是,我找个借口向爸爸要了手电筒,拿上一个小竹笼就跟着嫦姑出发了。
晚上虽然星光灿烂,但是影影绰绰的树木让我们十分害怕,我们也害怕遇到蛇。我们就在家旁边的浅小的水塘里找黄蟮。好家伙,里面有十几条大黄蟮在水里游荡。我打着手电筒,嫦姑动作娴熟地拿着火钳抓黄蟮,我们抓了大部分黄蟮。看着竹笼里窜来窜去的黄蟮,我们在兴奋得大声笑,大声喊。嫦姑把黄蟮分一半给我拿回家。爸爸把它们煎了,我们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餐。餐桌上,爸妈说,晚上女的出去抓黄蟮,太危险,会碰上坏人和毒蛇,不会让我和嫦姑去抓黄蟮。这是我和嫦姑唯一一次抓黄蟮。
1975年初春,国家政策允许村民多搞副业了,我们村里的关草头成了个香饽饽。每个星期天在百合镇里有人收购,两分钱一斤。村里有不少人在别人不要的关草地里挖。嫦姑找到我,问我想不想去挖关草头赚钱。我告诉嫦姑想嫌钱,但我力气小,干不来。嫦姑对我说,不要紧,挖多少,卖多少,她愿意跟我一起去挖。于是,在别人不要的关草地里,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拿着小挖锄,跟在身强力壮的美姑等们后面,揀着老的,残的挖,满身满脸都是泥水。星期天,与嫦姑挑着各自挖来的关草头,走了两个钟头的路,到镇上卖了。我的关草头是十五斤,我赚到了我人生的第一笔钱:三毛钱,心里别提多高兴。
随着嫦姑年龄增长,她可以到队里挣工分去了。再后来,九妈操起老本行,做豆腐卖。嫦姑也跟着辛苦干,磨黄豆、滤黄豆浆、炸豆腐。嫦姑是极不情愿,因为当时的豆腐销量不多,收入微薄,全家辛苦了,也没有改变家庭穷困的状况。
嫦姑到了婚嫁年龄。英姑把嫦姑介绍给陆屋村一个名字叫样的男青年。样是家里的老大,家里男孩子多,家里也穷。嫦姑喜欢那个名叫样的男青年,她想嫁给他当媳妇。当时九妈和家人都极力反对,因为他们都想借着嫦姑找个有钱的人家来改变家庭贫穷的情况,也给尧叔娶上媳妇。嫦姑的倔劲就来了,非得要嫁。家人没有办法,后来就让嫦姑如愿就嫁给了那个叫样的男青年,他们组成一个家庭,生儿育女,共同打拼,共同为他们的家添砖加瓦,而今儿孙绕膝,生活安逸而快乐。
嫦姑嫁人后,我只有在过年她回老家的时候见到她。当我问起她的情况时,身子仍然消瘦、单薄的,满脸皱纹的嫦姑总是笑容满面,大声地说,“老老实实做工,生活过得踏实、满足!”好个直爽的嫦姑!我喜欢她的直爽、勤劳和善良。
嫦姑给我的亲情、温暖和陪伴,让我铭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