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归来（75）：DICK给邓安安“穿小鞋”

因为没有满足“领导”要求，从新年起，邓安安的噩梦开始了，她每周的工作时间变得毫无规律，周一上晚班，周二就可能上中班，周三又变成上大夜班。

邓安安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是她有苦说不出，因为DICK有绝对的排班的权力，而且FLOATER这个工作岗位，本来就是“机动的”。

两三周下来，邓安安就被折磨得有些“神魂颠倒”了。

这天早上，本来已经开始转暖的天气，突然间变冷起来。

吃早饭的时候，天上下起来雪，贝益民看着窗外，对邓安安说：这一会的雪虽然不大，但是天气预报说今天有30%的几率下大雪，我们家的车刚刚换掉雪胎了，开车要非常小心。

邓安安答应说：好，我会慢慢开，不过我今天应该没有问题，因为我的班是上午10点的，天气预报说，雪傍晚就会停，我晚上回来的时候，路面应该已经安全了。

贝益民上学去了。

中午的时候，公司打来电话，通知邓安安工作时间改到晚上6点。

邓安安接到公司的电话心里很不情愿，但是没有办法，自己现在的岗位只能接受任意调整。

去年贝益民开始做地产中介的时候，长租了一辆宝马桥车，后来虽然不做中介了，但是车子的租期还没有到，所以这辆车现在是邓安安上下班的通勤用车。

邓安安担心下雪天车子走得慢，为了预防迟到，她早早地开车出了门。

来到员工休息室，时间还早，邓安安坐下来休息。抬头间，看见告示栏上新张贴了一份通知，走近一看，上面写的是公司决定设立VIP部，提拔LILY为VIP部经理。

正在这个时候，邓安安听见了一阵响亮的高跟鞋的声音。

LILY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只见她上身穿一件深色西装，配一件豹纹蕾丝边衬衣，胸前别一枚金色的胸针，下身穿黑色连裤丝袜和深色暗花折叠式超短裙，而那一连串响亮的声音，来自她脚上的一双镶着晶片的银色高跟鞋。

看得出来，LILY的这身打扮就是为了迎接这个“高升”时刻而精心准备的。

LILY看见邓安安，马上堆出笑容来，说：哎呀，大小姐，好久不见啊。

邓安安也笑着对LILY说：好久不见，恭喜你高升。

LILY假装惊讶地问：你恭喜我什么？

邓安安用眼神往墙上的公司通告上示意了一下。

LILY心领神会，用眼睛瞟了瞟贴在墙上的通告，撇撇嘴，说：什么高升不高升呀？你就不要拿我们这些可怜人开心了，这个VIP可不是好做的活儿，来VIP的客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到时候会有得老娘受的。

邓安安说：LILY，我觉得你倒是挺适合做这个部门的经理的。

LILY说：为什么？

邓安安说：因为你信佛啊，有信仰的人，都会有好性情，而且“百折不挠”，对吧？

LILY笑着说：你说的没错，虽然信佛是信佛，工作是工作，但是我们信佛的人，的确是最讲道德，最有诚心的，打工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拿了人家的钱，就要全心全意帮人家赚钱。

邓安安听了LILY的话，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说：对，我一看你今天这个打扮，就知道你要准备“佛跳墙”了。

LILY见邓安安哈哈地笑，反而严肃起来，说：VIP啊，那里的客，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既然做了这个岗，当然就得舍得“卖”嘛。

邓安安听她这么说，又哈哈笑起来。

她又问道：这个VIP客户部具体是做什么的？

LILY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就是要“卖”啊，现在温哥华来了不少大陆有钱人，平时都在国内赚钱，逢年过节的时候来这边陪陪老婆孩子，没有什么事情做，就喜欢到赌场来赌，赌得可大了，一个晚上输个10万8万的多得是，这些可都是大肥羊啊，各家赌场都在抢，我们这个场子是新开的，人气还比不上那些老的，所以要额外在这方面下功夫，做足公关工作，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些富人拉过来。

LILY接着眉飞色舞地说：我已经招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妹子过来，等一下你到下面营业厅就可以看到了。

邓安安说：这里可是加拿大，赌场的大股东是政府，也就是个老百姓娱乐娱乐的地方，你们千万不要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LILY说：那是当然，这个你放心，老娘我虽然年轻，可也是过来人，我们玩的都是可以“远观不能近玩”的把戏，那些有钱的老男人，也就是“猪八戒看仙女洗澡”，过过眼瘾罢了。

停了一下，她又凑到邓安安的身边来，很神秘地小声问道：那天你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我买东西回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DICK说你有急事，要赶着回家。

邓安安“嗯”了一声，说：是，家里有点急事。

LILY又明知故问：我最近怎么老不见你上白班了呢？

邓安安没有作声。

LILY试探着问道：你要不要找DICK说说，让他帮你协调一下？我相信DICK还是很愿意帮助你的。

邓安安说：谢谢你关心，排什么班这是领导的权利，我不想打扰他。

LILY说：上夜班很辛苦的，一个女人，每天熬夜的话，会老得很快的，像你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保住青春最重要，要不我帮你在DICK那里说说，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邓安安说：没有关系，我既然选择了来赌场工作，早就做好了上夜班的准备，大家都是这样上班的，我也一样可以应付得来。

LILY叹了一口气说：也是，在赌场工作嘛，本来就是这样，24小时都得有人上班，有时早有时晚，没有一个准，很正常的，你慢慢会习惯的。

邓安安接过LILY的话说：LILY，你现在是VIP经理了，如果我什么被派到你那里去发牌，你可要多多关照我。

LILY赶紧说：那是，那是，你放心，我肯定把你当亲妹妹一样来照顾，我今天带了一些包子过来，要不要买一点？我现在到VIP上班了，忙了很多，没有时间做这些东西了，今天是例外。

邓安安说：不用了，我现在都没有一个吃饭的准时间，东西都是老公做好了放在冰箱里，我就热一热就好，不需要我自己做饭了。

邓安安接着问：你拿这么多食物来，往哪里放呢？就算是放冰箱里，时间长了会不会也有问题？

LILY说：放心，没问题，我这就拿进DICK的办公室去，放在他那里，他办公室的冰箱大得很，他今天晚上回来上班，就会帮我分给他的同事，每个领导一小份，马上就化整为零了。

说完，顾不上再和邓安安说话，拎着大包小包就走了。

过去的三天，邓安安是连休，所以有几天时间没有回来上班了，等下到营业大厅的时候，邓安安发现营业大厅似乎在一夜之间，做了很大的调整，在西南角的位置上，开出了一片很大的地方，间隔出六间半开放的VIP房间，里面配置光鲜华丽，每一张赌台都额外地宽大，其中最豪华的一间VIP房是九号贵宾厅，门口还有挂着一个简介，号称这间贵宾厅是“BC省最尊贵奢华的私人专用”赌博厅，面积超过2000平方呎。

邓安安往里面瞟了一眼，只见房间装饰得金碧辉煌，连地毯都做成了盛开着金色菊花图案的黄金色。

LILY带一帮年轻女生，喜气洋洋地站在门口，她用她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和普通话，像招呼老朋友一般招呼着客人，嘘寒问暖之间，每句话都带着“打情骂俏”的调。

等忙完一阵子，LILY转悠到邓安安身边来找她聊天，邓安安好奇地问她：LILY，这间最豪华的赌博厅，为什么叫“九号贵宾厅”？

LILY一脸神气地说：不知道吧，我告诉你，这是因为来贵宾厅玩牌的人，基本上都只玩百家乐，百家乐游戏中最高的牌局是九点，所以九是个吉利的数字，九号厅就是常胜厅的意思，来赌的人都想图个吉利嘛。

邓安安点点头。

LILY接着说：你看我们这六间贵宾房，装修得就跟国际级私人会所一样，我们提供的可都是世界六星级服务啊，你看这家具多讲究，这食物多讲究，还有这帮漂亮的小姐姐们，个个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保证每位都能为客人提供细心周到的专业服务，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贴着客人转的。

邓安安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LILY问：你笑什么？

邓安安说：你不是说，你也读书人出身吗，怎么听你讲话的意思，好像你是从夜总会里出身的呢？

LILY愣了一下，笑着说：哎，实话告诉你吧，这根本就不是我的主意，这都是DICK的主意。

停了一下，LILY又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其实，DICK也都是听他女朋友的，她很有经验。

邓安安点点头。

VIP的设立似乎很成功，第一天开张就“高朋满座”，来的客人几乎清一色的都是中国“老乡”，LILY忙里忙外地招呼着，像一只飞舞的蝴蝶，还有她那一口自带幽默的家乡口音的英语和普通话，在邓安安听来，就像是有人在现场表演着喜剧小品，她心里暗自感叹，这个女人，终于算是找到“用武之地”了。

经历了一天的闹剧，邓安安下班的时候感到特别头疼脑胀，她勉强打起精神，换好衣服，走到员工专用停车场。

外面气温很低，疲惫的邓安安感到一股刺骨的寒风从背后吹来，一下子就穿透了她的衣服，猛地冲上脊梁，让她打了一个激灵。

她赶紧打开车门，钻进去，开足了暖气，缓了一阵子后，慢慢把车开出了赌场。

为了安全起见，邓安安把车开得很慢，在温暖的车厢里，极度疲劳的邓安安被浓重的暖气一熏，慢慢进入了“催眠”状态。

回家的路，邓安安烂熟于心。

天空晴朗，孤月高悬。凌晨的街道上，空空荡荡，只隐隐约约听见北风在窗外尖利地呼啸。

眼看就快到八街了，迷迷糊糊中，她凭着下意识，左转右转，加速直行，前面的道路看上去额外清洁明亮，反射着冷冷的寒光。

车子接近八街与六道交叉口的时候，猛然间，邓安安发现交通灯已经亮起了黄灯，于是她加速冲过十字路口，然后快速左转。

就在这一刹那，邓安安感觉车子似乎开进了溜冰场，完全失去了控制，快速向右边漂移过去。

邓安安一下子惊醒过来，在慌乱中，用力踩紧刹车。

这一个动作，让她本来就已经出现的严重操作失误，变成了全然无法挽回的“悲剧”，急行中的车子完全失去了对地面的“抓力”，在惯性的带动下，像一只巨大的雪橇一般，猛地“漂移”向路边。（请点击进入“作者”个人空间，查阅我的个人资料，看看我还能为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