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小说《史海谍影》

影视小说《史海谍影》

                                          赵燮雨/朱小棣 


楔子 


    这是一部谍报小说，但又不完全是一部谍报小说。 

    这是一部悬疑小说，但又不完全是一部悬疑小说。 

    这是一部情感小说，但又不完全是一部情感小说。 

    这是一部警世小说，但又不完全是一部警世小说。 

    这是一部历史小说，但又不完全是一部历史小说。 

    历史真实和虚构情节的人性化融合，为读者诸君奉上二十世纪中美两国关系史上的一份厚重而又奇特的案卷。 

1， 

    医生、护士、还有其他护理人员全都知道，玛丽娅•约翰逊她快要死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尽管走廊里的壁灯全数亮着，早已没有白天人来人往的热闹劲儿。 

    专设病房单人间108号里，满头银发、八二高龄的约翰逊小姐，平静地躺在那里。她身体的能量差不多已然耗尽，面色憔悴萎黄，形体看上去比原先刚退休住进老年公寓时明显干枯瘦小了许多，大家都净等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走到人生的尽头。 

    现在是1997年初冬，美国华盛顿特区毗连的几幢高档老年公寓，楼顶上平台还积存着今冬第一场大雪。公寓所处地段一幢幢房子外表庄重华丽，十分可观，一看就知道入住这样的公寓一定代价不菲。 

    整个社区的环境幽雅，是一个典型的老年社区。从生活能自理的普通楼房，到需要护理人士入住的护理大楼，全部配套的医生护士，护理餐饮服务人员，乃至属于这个老年社区的教堂神父，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单间108号，是一间临终关怀病房。静谧，素净，人生旅途的终点。 
 

走廊尽头，墙角的一盆室内绿叶植物，偏就照常绿得灿烂夺目，生气勃勃。 

玛丽娅孤身一人，从未婚嫁，平时也没有多少亲朋来探望，更绝少与其他老人谈论自己的过去，孤寂中透出一种神秘感。原本颇像拷贝好莱坞大明星梅尔•史翠普那一副隆长脸庞的她，现在已经瘦削得不成样子。本来闪着两道精光的炯炯双目，也只是偶然地抬起一下眼皮，眼珠缓慢地转动，表征着剩余的一点生机。 

    玛丽娅早先的左邻右舍们，一个个都已来探望过她。大家连连划十字，频频送温暖，一双双手奉上一束束鲜花。他们早已都是兄弟姐妹，从共同拥有的宗教信仰出发，以圣父圣子的名义，衷心祝福她平平安安超升天堂。 

    生老病死，人死人生，从生到死，总有终点。无论如何地不舍，怎么样地留恋，这一天终将会来到。玛丽娅的一只脚已经踩上了奈何桥。 

这是一所犹太人主办的高端老年保健院，对玛丽雅•约翰逊实施的也就只能是临终关怀。 

    夜班时分，鸟雀归巢，行人稀少。 

    值班护士已经负责任地准时查看过一遍所有必须照看的那些老年病人。她回到值班室里，正在津津有味地观看NBC电视台播放的关于香港回归的即时滚动新闻报道。十几小时的时差，那边刚好已近正午。 

    突然，护理值班室内红灯亮起，闪烁鸣警。值班护士赶忙夺门而出，急步直扑走廊尽头的那个单间。这正是玛丽娅的病房。 

    推开房门，一眼看得出病人呼吸异常困难。值班护士赶快打铃召唤一批医护人员赶到。经过一番抢救，极度衰弱的玛丽娅，病情总算暂时稳定下来。 

    大约一小时之后，玛丽娅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听得见微弱的呼叫声，守夜的特别护理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可是，非常熟悉中华文化的玛丽娅，她自己却很清楚这是明白无误的回光返照。 

    玛丽娅很熟悉中国老百姓口中常说的一句俗语，七十三、八十四（虚岁），阎王爷不请自己去。她十分清楚上帝的召唤就在眼前。尽管气息微弱，她乘精神状态允许，卯足力气，开口请护理替她去把皮特神父请来。 

    电话打通后不久，穿着一身黑色法袍，人到中年、慈眉善目的皮特神父，立马驾车来到公寓，忙忙地停车、下车，疾步进门。 他刚刚一眼看清自己的这位信徒躺在床上，她就又昏了过去。 

    皮特神父站在玛丽娅床头虔诚地为她祈祷。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玛丽娅终于睁开双眼。皮特神父赶紧上前，探身俯望着她。 

    玛丽娅软弱地抬起瘦骨嶙峋的右手，皮特神父赶紧双手将它握住。 

    玛丽娅眼中闪出些许光芒，精神似乎亦有提升，声音嘶哑着开口。 

    我，我想要和神父您单独谈一谈。 

    站在一旁的护理乖巧地起身离开，随手带上了房门。 

    神父说：我的孩子，有话你就请说吧。他一边轻轻地帮她撩开几丝耷拉在前额的银发。 

    玛丽娅打点起精神，吃力地嚅动着嘴唇，开始叙述怀揣良久的历历往事。 

    她吐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六十多年前，我，我就开始在中央情报局供职。在我的一生中，很有几个我对不起的人……。 

    皮特神父赶紧接口安抚道：我们全都是有罪之人，唯有上帝会宽恕我们的一切——也包括你我在内。 

    听神父这样解慰，她嘴角一牵，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了的微笑。 

    看到眼前的信徒玛丽娅居然喘着气能够断断续续说出一大堆话语，皮特神父心里总算是想明白了：上帝在召唤自己的孩子到他跟前去之前，刻意要留下足够的时间来让她回顾往事，许下一切未完成的心愿。 

    垂老病人的各种器官都已衰竭。就在尽力给皮特神父留下口授遗言后不久，玛丽娅她终于撒手人寰。 

    遗嘱执行人就是皮特神父。 

    遗体也毫无疑义地捐赠给了红十字会。 

    大家好奇的是，玛丽娅她究竟遗留下什么遗产。这个养老社区经管人贝希女士特别希望她能让社区分到一杯羹。至少应该替皮特神父所在的教堂考虑考虑吧。 

    皮特神父手中捧着玛丽娅的这份遗嘱，从头看到底，林林总总有好几大项：有分给社区、分给教堂、分给地区图书馆的。如传闻中所说，另外还有好些金额要遗留给她生前特喜欢观看的电视节目“幸运大转盘” Wheel Of Fortune主持人Pat Sajak。这和《RAIN MAKER》电影里麦特戴蒙的女房东迷上一位广播电台男播音员的声音而要赠送遗产给他一个样儿。区别仅仅是玛丽娅居然还特别注明一条，不许让他的女搭档Vanna White染指分文。 

    原本眉眼长得就像原本颇像拷贝好莱坞大明星梅尔•史翠普的玛丽娅，对一位漂亮的电视节目女主持人，总归还是充满着女性的羡慕嫉妒恨吧。 

    长长的遗嘱记录了满满四页纸张。皮特看到末了，感到分量最重的是最后一条遗嘱指定的两件遗物：三本包扎封固得好好的私人日记，一本淡藕色书页的古本老子《道德经》。都写明着要遗留给皮特神父保存。 

    一张手绘中国花鸟画精美书签夹在《道德经》中，打开一看，扉页上是玛丽娅亲自书写的六个中文字：道可道非常道。 

    皮特神父决心遵守遗嘱条款，承诺二十年后方可披露日记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