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却的不止季节（105）— 同心

林母虽然开始怀疑小雪不端的人品，但是因此事与女儿林静闹得很不愉快，只是自己一个八十多多的孤老婆子单独对付这个让人看不透的小雪，显得力单势弱了些。所以便找了个辙把女儿叫到了跟前：“我这冰箱制冷又不行了，还要麻烦你找上次修冰箱的师傅来一趟。”

“您怎么这么会找时候呢？上星期我在小区门口碰到过他，人家这星期早就回老家了。生意不景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呐，我先下去看一看，看看到底问题是出在哪里？”

不差功夫的时间，林静便来到了母亲家。打开冰箱看了一下，又听了半天。突然扭过身沉着脸来问母亲：

“这冰箱不是好好的嘛？您到底有什么事吐不开口，偏要拿这好好的冰箱说事？”

“自从上次咱俩呛呛了两句，你下来的次数眼见的越来越少了。我若不拿这些不会说话的东西说事，真要吐出实情来，你还不在楼上先笑掉大牙。扇自己脸的事儿，怎好让我再启口呢？”

“ 一说到不好启口的份上了，我就知道了。肯定跑不出是您的宝贝租户小雪姑娘了。我猜肯定她闹的动静太大了，才让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糊弄不下去了，我说的没错吧？”

“让你都猜到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再打嘴？”

“她究竟又怎么了？先让我猜一猜，你看看我猜得对不对？第一她以前说的话，在您跟前不好使了，那就意味着您开始怀疑她的话是不是都是真的了？第二除了她以外，还有她那只神出鬼没的猫咪出问题了。第三肯定是……

刚说到这里，林母就忍不住插言道：

“别再往下说了，这些就足够了。还真让你猜着了，嗨……那只小猫，那只不会说话的小可怜，让她……”

刚说到这里，林静连忙出去看了看小雪那屋的动静，一看那屋子已经上了锁，又推了推门，确定里面没人，这才走回来，林母一看女儿神神兮兮的怕劲，便忍不住言道：

“她现在己经去上班了，要是在家，我就不敢在这里这么说话了，早就上楼奔你哪儿去了。我就是胆子再大，还没有大到先打草惊蛇的份上。”

接着林母把这段时间自己的所见所闻及所感。像连珠炮一般都一起吐了出来。临了临了又感叹了一下：

“我现在不光怀疑她说的身世．现在连她说的每一句我都开始过滤了。如果她说的身世是真的，她的经历那样的不堪。那么她一定会在万念俱灰的世界里，找寻一下籍慰解脱的方法，所以才对这只小猫下狠手的。”

“什么……什么……解脱？什么……籍慰？是发泄好不好？把自己所受的委屈和痛苦，通过施以它物的痛苦。以达至它对自己的完全屈服，从而转移或者为自己疗伤的目的。”

“这一上纲上线的，正着，正着，我觉得跟她挺靠近的。这一说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那么恨她？”

“岂止只是恨，更多的是可怕呢。细想一下，如果她对付的是一个跟她同等力气同等智商的活物，我们的恨意就不会那么大了。因为同等之下，别人也会抗争，也会同样的争斗。说不定谁是最后的赢家还不知道呢？可是论起猫来就不一样了，因为他们不是在一个体量层面上。一个太大，一个又太小。也许别人以前对她所做的恃强凌弱。她现在也要在弱者身上找回来，以欺负其他脆弱的生命来显示自己的强大，达到内心卑劣的平衡。才能使自己的卑微处找到兴奋点。也找到自己想要的快感。他们已经走失了同理心，也无道德感，只想控制和伤害来达到为自己疗伤和解压的目的。”

“这叫什么解压呢？简直就是一种变态心理。”

“其实我以前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上来就跟你攀亲认故的，奶奶长奶奶短的叫个不停，我就觉得有点别扭，就是您的亲孙子，亲孙女也没有叫得这么勤的。可是只有他们才在心里真心希望您好，因为好心不在嘴边上。如果太主动了，那就该问一句为什么了。”

“也怪我老了，亲孙子孙女都不在身边，有个喊奶奶的，心头一热就蒙住了眼。”

“也别老怪自己，您是上岁数的人了，外面的世界变化太快。好歹都进化得太快了。如果下次再有人要走进你的心里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先想一下她是怎样好法？下一步才把自己心里那扇门打开，否则的话只凭两句软话，那就根本算不上好法。嗨……咱们光顾说话了，那只猫去了哪里？不会是跟她一起上班去了吧？”

“她出来进去的一直神神秘秘的，我这耳朵也大不如从前了，早上她出门的时候，我都没觉得，敲了敲她的门，才知道人已经不在了。”

“等等……等等……”

林母正说到这里，林静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走到小雪的房间前，用力敲了几下门，里边突然传来了几声喵……喵……的叫声。母女俩人对视了一下，脑子里立刻筛着可能的结果；首先想到的是那只猫还活着，第二想到的是那只猫让她训练成什么样了？自己独自在黑暗里度过，一点没有报怨，更没有衔恨，也许有的只剩下害怕了。一人之下的望而生畏。因为她已经成为了它的女王大人，攥着它生死折煞的实实在在的女王了。

“妈……这猫咱们先不说受多少委屈，这屋子里这样呆下去，还不成了比猪圈还脏的地方了吗？这可是咱家，不是她家，今后让咱们怎么再住进人呐？”

“她倒是挺勤快的，经常打扫屋子，清理猫屎的样子。”

“不行，不能让她这样再住下去了，您要是张不开嘴，我张，逐客令这事我来干，还不行吗？”

“事到如今，我也能张开嘴了，等今天她下班回来，咱娘俩一起跟她谈这事，也绕过多少的口舌，只一句话就够了，让她赶快离开。否则的话就不是节上生枝这么点小事了。”

一回林母比女儿林静不光话来的快，横心也下得大，只是话音还未落干净，她突然又转向女儿自言自语的恳求道：

“那只猫看一看能不能易下手？临死之前我也想干件善事，让我来补偿它的不幸，因为它失去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