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提琴手内森·谢(音)曾在墨西哥城的一场演出中拉错了音,事后乐团经理质问了他一个小时。他说,她指责他对李洪志的教诲不够专注,读了太多其他东西。她没收了他的Kindle。
这种训斥屡见不鲜。在《纽约时报》获得的一份去年的录音中,一位乐团经理训斥一群表演者训了一个多小时,告诉他们需要更加努力,才能达到李洪志的标准。
“我们不都跟师父保证过的吗?”她用中文问,“你们不能吃苦吗?”
他们说,李洪志和妻子鼓励学员将他视为父亲。
一些人回忆说,曾在父亲节和李洪志生日时为他庆祝,给他写诗,并送上千纸鹤等礼物。
与此同时,一些前学员表示,他们被告知不要与父母分享神韵的某些经历。许多学员每年只在两周的暑假期间和家人见面。
他们说,山上的主管还控制他们接触外界信息,阻止他们提出异议和进行批判性思考。
学员通常要到20岁出头才可以拥有智能手机。近年来,那些没有手机的人每天只能用指定的电脑上网15分钟。
学校控制他们听的音乐、看的电影和读的书。他们被禁止浏览“普通媒体”,即未经法轮功批准的新闻机构。
他们说,对法轮功运动背负的责任感使得许多表演者忍受长时间工作和低工资。
八位前神韵表演者表示,他们在第一年巡演时没有得到任何报酬。一位前乐手说,她的乐团经理解释说,这是因为新表演者还没有拯救足够多的人。
在第二年巡演时,学员通常每月会获得几百美元的薪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工资会有所增加。
一位只愿意透露姓氏的刘姓前小提琴手表示,他开始感觉自己被当作廉价劳动力,受到剥削。
“我们为他们赚了这么多钱,也为他们省了这么多钱,这真的很荒谬,”刘先生说,他2012年12岁时来到龙泉寺,2017年离开。“当时,我确实感到很困扰,我们什么都没得到,他们却赚了很多钱。”
对纳税申报文件的审查显示,神韵的薪酬支出在收入的占比远低于其他几家总部位于纽约的大型非营利舞蹈和剧团公司。
有些学员表示,他们经常每周工作六天,并被灌输这样的思想:只要有报酬,他们就应该心存感激。
他们告诉时报,大多数前表演者在二十五六岁之前的年收入不超过1.2万美元。从龙泉寺毕业后,一些学生表演者会留在神韵团体中成为一名专业舞者,赚得比之前多一些。神韵也会从外界为其乐队招募一些专业的乐手。
神韵和法轮功的代表在声明中表示,关于未成年演员报酬低的说法是对神韵雇佣行为的“严重误解”。
他们表示,“神韵艺术团是一个专业的艺术团体,仅由成年的专业人员组成。”他们补充说,符合条件的龙泉寺学员可以随团巡演,作为他们课程的一部分。
“这个项目合法、透明,是有抱负的艺术家们非常向往的机会,”他们说。“学生在实习期间获得津贴是行业标准做法。’”
离开组织
神韵的负责人使用的策略常常令那些想要离开的表演者感到恐惧。
他们被告知,如果失去李洪志的精神保护,他们会下地狱,或者面临巨大的经济处罚,或是人身危险。
2017年,现已离开的舞者黛西·王被发现与一个外人发短信谈论山下的生活,李瑞盘问了她好几个小时,直到王女士说出对方的身份。几个月后,她辞职了,但她表示,花了好几年时间才克服对下地狱的恐惧。
前大提琴手内森·谢在2020年宣布离开时,李瑞愤怒地告诉他,必须偿还八年的学费——金额可能超过20万美元。其他六名表演者表示,他们也收到过类似的威胁。尽管该组织从未真正执行过这些威胁,但这让谢先生感到害怕。当时他只有22岁,银行账户里只有几百美元。
另一位前舞者张郡格表示,在2020年离开龙泉寺后,她害怕自己随时会意外丧命,因为她确信自己失去了李洪志对协助他拯救世界的神韵表演者的神秘保护。
约书亚·林在2012年前后开始对法轮功运动产生怀疑,但他试图把这些疑虑抛在一边。
他自15岁起就住在龙泉寺,多年来一直全身心地投入学习李洪志的教义。但到2017年,24岁的他已经完全不再相信法轮功了。他看了一段关于邪教的YouTube视频,还很快被发现转发给了另一名乐手。
他在巡演中途被开除。在飞回澳大利亚的飞机上,他想到那些在山上一起长大的朋友,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后来,他才认为自己被开除是件好事。他成了一名游泳教练,与人合伙开了一家连锁炸鸡店,现在希望开一家汽车修理店。31岁的林先生说,他时常想,如果没有在龙泉寺度过九年,自己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他还担心那些仍然住在山上的学员。
“对那些刚加入的、正在遭到利用的,特别是年轻人来说,这真的不好,”他说。
“这只会不断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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