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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徐丰颜和张昌绍教授 (上)
作者 若云
序:《文革岁月》和《似水年华》,都是用第一人称写的小故事。文中的“我”不一定是若云本人,特此说明,以免误解,谢谢。
2、拜访二位 “反动学术权威”
一天,我到药理教研室去找一位老师,他在七号教学楼右侧,进去后,不见一人,鸦雀无声。想上厕所,见一清洁工正在清扫厕所,不好意思而退到门外,却听到一位老头的声音:
“来吧,这里已刷干净,我到外间去。”声音很熟,进去一看,原来是药理教研室主任、一级正教授、英国皇家学会会员、全国医学院药理学教科书主编,张昌绍老师。见到他这样子,不知为什么我的眼睛酸酸的说不出话来,却情不自禁的拿走他手中的抹布和拖把,轻轻扶他到隔壁教室坐着。他弯着腰,不敢坐下说:
“不行,不行。红卫兵知道又要批斗我,上次腰被他们踢伤了,至今还直不起来。”我强迫他坐下,说了二个字“我扫”。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敢坐,扶着墙弯着腰过来,看我很快打扫完。然后,我说:
“完了,我扶你回家。”文革前我去过他家,在校园家属院。他死也不肯地说:
“不行,还有二个厕所没有打扫。”这时听到有脚步声,我赶紧迎过去,果然有人,是比我低一届的二位女红卫兵,互相认识,说是来检查张教授扫厕所情况。我告诉她们说:
“我刚查过,很快就会干完,走吧。”她们可能知道我是个很小的“萝卜头头”,只好咕咕哝哝和我一道离开。
大家可能不知道,张昌绍和老院长彦福庆都是一级正教授;早在1939年,他就获得伦敦大学博士学位。现在叫他天天刷马桶、戴高帽、游街、批斗。堂堂教授主任,在那疯狂的岁月里,哪儿还有一点人格尊严!为什么要这样?
又有一天,正下着雨。我到七号教学楼二楼,看到更可怕的一幕:在生理教研室厕所里,另一位一级正教授徐丰彦,爬在地上用手擦水泥地板,一男一女二位红卫兵边训骂,边指指点点说:
“这儿不行,那边也不干净。你这老狐狸,太不老实······”这女红卫兵边说边踢他屁股。我立刻戴上口袋里的红袖章,走过去劝她说:
“他年纪这么大了,让他慢慢干,别······”她气愤地打断我的话,质问我:
“你是谁?胆敢为反动学术权威辩护,你站在什么立场上?”二个小家伙动真的,把我拉到工宣队那里。这样的事发生过好几次,我年龄比她们大一点,老脸皮厚不太在乎,每次都是批评或劝说几句就把我放了。
第二天,我有事到生理教研室见一位老师,回来路过厕所时,徐教授招手让我进去,下面是他在厕所里偷偷跟我说的话:
“我们不仅要接受侮辱,而且还要向批判斗争我们的各级领导和红卫兵小将表示心悦诚服、发自心底的忠心感激。此外,还要善于自辱,要真心明白他们批判、斗争、殴打,是为我们好。我们要感谢他们,要跪在地上,不能抬头,永远点头哈腰,永远服服帖帖认罪,否则,就活不下去!
对我们来说更可怜的是,死也不行!如果你自杀,他就说你是自绝于人民,以死来反抗X产党和X主席,是地地道道的现行反革命分子。是呀,自己一死,一了百了。可是,这一死,就害了子孙后代;他们会永远被扣上一顶“反革命分子家属”的帽子,一辈子、几代人,永世不得翻身!
你说,世界上还有比我们更痛苦、更可怜、更悲惨的人吗?”他说得很轻,眼泪在饱经风霜脸上的红红的眼睛里打转。我不敢正视他,但我暗下决心,从此以后做到“四不”:不写大字报、不抄家、不打架、不侮辱批斗“反动学术权威”和“牛鬼蛇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