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 - 纸龙还是能吃人的真老虎？ (上)

中国大陆真的那么强悍，美国真那么不堪，很快会被中国大陆撇在后面？对此，塔夫茨大学教授迈克尔·贝克利(Michael Beckley)2018年发表的一份关于中国军事和经济弱点的研究报告(《无与伦比：为什么美国仍将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Unrivaled: Why America Will Remain the World’s Sole Superpower)指出，现在美国对中国实力的分析大多言过其实。贝克利认为，有关中国大陆的经济、金融、科技和军事实力被粗糙和不准确的统计数据夸大了。与此同时，美国的优势则一直被大大低估。贝克利声称，中国将以任何有意义的方式“超越”美国的说法不仅是有争议的，而且是错误的，可能会误导美国人犯下严重的自残错误。最重要的是，贝克利恳求读者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国内生产总值(GDP)数字上。的确， 2030年时，中国大陆很可能超过美国成为地球上最大的经济体。哪有怎么着？19世纪30年代时，中国就是地球上最大的经济体了。但拥有巨大的GDP并没有使彼时的中国成为一个超级大国，它也不会使2030年时的中国大陆成为一个超级大国。至少贝克利是这么认为地，因为许多被人们称为中国强项的所谓进步是经不起仔细推敲的。

具体来说，美国分析人士经常发表对中国海军不断壮大的担忧，尤其是对中国两艘航母的担忧。但是，贝克利发现“中国飞行员的飞行时间比美国飞行员少100到150小时，2012年才开始在航空母舰上训练…… 中国军队花20%到30%的时间学习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在举行军事演习时，中国人民解放军严格按照脚本进行(红队几乎总是胜方) ……且部队缺乏进行联合作战的能力。对演习的评估往往是没有“详细定量数据”支持的主观判断，评分标准是基于“培训项目是否实施，而非项目目标是否实现”。

贝克利特别注意到，中国大陆在人口素质方面与美国相距甚远。譬如，中国76%的劳动适龄人口没有完成高中学业，而美国公立学校一直到高中都是免费。中国在大学生数量上大大超过美国，但中国大学生的质量不高，因为中国大学的师生比是美国大学平均水平的两倍，作弊现象猖獗，学生花四分之一的时间学习政治，缺乏学术自由，例如难以获得诸如《谷歌学者》(Google Scholar)一类学术期刊库。

贝克利着重指出一点，即中国大陆在尖端科学技术的研发方面远远落后于美国。中国大陆企业的研发总支出占销售收入比美国企业平均水平低四倍……中国大陆企业仍然依赖外国技术和人工，自动化和数字化水平还很低：平均每万名员工中只有19个机器人,远低于美国的176个机器人。而且中国大陆的科研造假退稿率居世界前列 -- 三分之一的中国科学家承认剽窃或伪造研究结果(美国科学家的这一比例为2%)；中国大陆三分之二的研发支出还因腐败而流失。

困扰着中国大陆的除教育、科研、军事技术和人口素质方面的短板外，还包括老龄化、巨大的债务、以及一个受欢迎程度不断下降的政权等诸多问题。伴随中国大陆人口的老龄化，老人们会提取存款来弥补他们从国家获取的微薄社会保障。这样会降低乃至枯歇老百姓储蓄，相应地减少、乃至断绝中国大陆国有企业的巨额借款来源。中国大陆大规模错配资本，其结果就是投资者把钱投在没有回报，乃至套牢的地方，如公寓，中国超过五分之一的住房存量是空置的。而中国大陆严格的政治和经济政策，不受很多人待见。据一家中国大陆领先的财富管理公司的研究显示，超过三分之一的中国大陆富豪想要移民。即使他们自身移民不成，也要把孩子送出去。据统计新冠流感大流行前，有差不多100万中国大陆年轻人在西方大学读书或已毕业。与此同时，只有大约10000名美国人，和几千名来自其他西方国家的人在中国大陆学习。几乎所有在中国学习的西方人，都是学习汉语语言，而非任何技术专业。

基于以上数据，贝克利认为， GDP的比较线条扭曲了美国和中国大陆两个社会之间的真正力量平衡，因为中国必须将相当大的一部分资源用于基本的政权生存需要，以避免国家被推翻。他以19世纪中国清朝与英国(Great Britain)为例，指出当时的中国清朝的国内生产总值GDP要比英国大得多，其80万人的军队也大大超过了英国军队的人数。但中国清朝在1839年至1842年以及1858年的两次鸦片战争中被英国彻底打败了。要知道， 那时英国的GDP仅为中国清朝的一半，人口为中国的十三分之一。由于技术落后的巨大劣势，鸦片战争期间，成千上万的中国清朝军队在几分钟内就被几百甚至几十名英军击溃。

以上这些，根据贝克利等的研究分析，仅仅是美国认定的战略竞争对手和经济对手中国大陆所面临的越来越多麻烦中的一些而已。当然，他不否认美国也有很多麻烦，但如果给予人们在美、中之间二者选一的话，贝克利坚信人们更可能选择美国而非中国大陆。贝克利确定这就是为什么当拜登当初在谈及中国大陆威胁时，不由自主地说，“中国要抢我们饭碗？得了吧，伙计” (C’mon, man)。贝克利等认为美国决策者应该对未来抱有多一点信心，对贸易、市场和民选政府领导下的自由人民的卓越潜力抱有更多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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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os, R. (2020). China: Rising dragon or paper tiger? Citywire.  

Chang, G. (2001). The Coming Collapse of China.New York: Random House.

Frum, D. (2021).China is a paper dragon. The Atlant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