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浪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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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中学时代的学农生活

作者：从某浪撤离于 2021-10-6 02:29 发表于最热闹的华人社交网络--贝壳村

通用分类:前尘往事

近日,为了观赏那一片片油菜花,我去了上海郊外的奉贤庄行镇,在看到报上介绍庄行举办菜花节那则不起眼的新闻,我便眼前一亮,庄行,这平时闻所未闻的地方,对我来说却似曾熟悉,那里是我中学时代下乡学农的地方,也是我唯一一次在农村生活过的地方.尽管几十年来没有她的消息,几十年来没有踏足过那片土地,但那是我人生旅途中一个难以忘怀的地方.

走在这乡间的小路上,我拼命搜索当时的印象,面对这一片宁静的乡村,一幕幕模糊朦胧的印象浮现,这田野,这农舍,这村后的小河,这叽叽喳喳的鸭群,没有看到时,我不会想起,现在的身临其境,就把我几十年的记忆慢慢地唤醒和激活.

那一年,我15岁,我就读的上海市二中学是文革中教育革命的重点学校,在庄行有个学农基地,学生们轮番来这里过集体生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们不是住在农民家里,而是住在这个像农民新村那样的房子,房间里是一排排双人床,其实就是宿舍.

大约是未成年的原因,无论我现在怎么在脑海里搜索记忆,却无法理出一条当时学农经历的完整记忆.现在留给我的记忆都是琐碎的,断层的.

漫步在这片既亲切又陌生的土地上,脑海中冒出了几个关键词.就以这些关键词来作为我的记忆.

关键词一:牛粪.

村里组织我们在田里撒河泥,这河泥是湿的泥土和牛粪混合而成.每个学生身上背个装有河泥的背篓,一边在田埂上行进,一边用手抓着河泥往稻田上洒,那个臭味现在还记得,但也还记得我们这些15岁的孩子没有一个嫌臭嫌脏,因为在我们的脑子里早就被灌输了"贫下中农劳动的牛粪是最香的"这个"道理"

关键词二:手臂

一次割稻.(还是割麦,我无法得知了),一大片田地,规定我们班的同学完成,于是大家每人排成一行,开始你追我赶,争先恐后的割稻(麦)了,我不记得我当时觉得有多么的苦,多么的累,能记得的是,当晚上睡在床上,突然发现自己的两个手臂明显不对称了,拿镰刀的整个右手臂是圆鼓鼓的,当时还有点害怕,担心从此两条手臂不一样了.

关键词三:师傅

因为学农的根本目的是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所以每个同学都会被指定一位村里的农民做师傅,我的师傅当时约近40多岁,现在应该快70了.我无法描述我当时对师傅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让我敬畏,因为我还从来没有拜过师傅,我也不记得他对我做过什么"再教育",只隐约记得我在他那个四壁空空的家里吃过饭,,我还记得他的女儿长的很漂亮,在我15岁的少年心中,当时还居然会有那样的心理活动,何况是那种年代.这就是所谓人的本性吧

后来学农结束的一天,弄堂里有同学喊我,说你的师傅来了,我刚起床,迷迷糊糊地把师傅接进家门,,我还在受审查的妈妈手忙脚乱的赶紧做饭烧菜,招待这位贫下中农.我的父母还在受审查,但家里环境还算正常,现在回想,我那位极少进城的师傅,踏入这个钢窗蜡地的洋房,一定感觉了惊讶.

记得师傅带来了乡下的土特产,而我妈妈送给了他当时很紧俏的肥皂票和一些上海糖果.

相信我这位农民师傅在改革开放后的生活一定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我惟有在这里默默地祝福我的这位师傅,也祝福他全家.

关键词四:稻香

难忘农村中散发出的稻香,尤其在冬天的阳光下.

我们这些孩子的学农,毕竟不是插队落户,劳动的时间不算太多,很多时候是老师组织我们全班进行政治学习,冬天屋里太冷,我们就坐在屋外的稻谷堆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周围弥漫着由于太阳照耀下稻草中散发出的独特香味.很想再次闻到那样的香味,可是没能如愿以偿,也许季节不对,也许现在上海郊县的农业萎缩,很难再有那样的感觉了.

不知是哪位师傅所教,我们几个聪明的同学,流行起用稻草编织床刷(或衣刷),手柄用女生扎辫子的塑料丝,并且在透明塑料丝里忖一张有图案的糖纸,做的非常精致,堪称艺术品,后来我们回上海每人都带了一些送给亲友作为礼物,要是我能保存一只到现在有多好.

【这是一篇多年前写的博文，纯属怀旧，但是在某浪被屏蔽了，实在觉得不理解，又觉得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