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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逝者如斯。二十二年的光阴,对我犹如瞬间,再长点也只如一天。二十二年的光阴,对你,禾子,只是一天,因为那天的子夜似乎凝固了,你还在等待破晓,等待旭日东升,等待光明,也许会是永久的等待。
你在独自等待光明,我却在等你回来,也许也是永远的等待,犹如三峡的神女。
等待,在等待的日子,我时常想起你给我的最初印象。你虽然只高我一级,却是那么稳重,成熟。你没有象那些书蠹头一样整天沉湎于学业,也没有象那些觉得脚跨进象牙塔,就可以高枕无忧之辈那样吊儿郎当。你俊朗的脸,时而严肃,时而幽默,时而沉思,时而激扬,总让我琢磨不定。当知道不张扬的你居然是校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时,我真的觉得你是高人。
我也时常想起自己亲手在钢板上刻写你的短篇小说“修行”的情景。这是一段快乐的辰光,是我们在反异化的高压下筑就自己思想的境界,尝试大家共同理想的实践。正是自此,我们成为了挚友。那个时代是真正思想的年代,文人学者不仅没有现在的浮躁,更没有当今的功利,有的只是良心和风骨。我们关注古今思想,熟悉中外主义,分享阅读文史哲的快乐,洞察科技浪潮对社会生活的影响。我们乐观,对一切都有信心。最主要的是,我们的生活并不仅仅是精神,我们也聚会游乐,也远足郊游,也不时另拷白酒,就着用粮票换的椒盐花生小酌。
毕业后,你北上京城;翌年,我回到离你故里几十里的旧地。还不是信息时代,我们通过邮局继续联系。未几,有机会公费北漂,不过要自理住宿,于是你挺身而出,让我住你宿舍,你自己却住实验室。从东单到朝阳门外,我每天回去不用月票,而是走,走不同的大路小道,并且满怀喜悦,因为这样正好凑到你下班。迄今最快乐无忧的时光。
最难忘的是,1986年12月31日晚,我们几个在中关村碰头过年,约定第二天去天安门广场。基于华东学潮的发展,北京高校决定于元旦在天安门广场游行声援。第二天,我们四个在新华门附近下车步行前往,到达大会堂东门没什么人,于是我们决定绕广场一周,如果没有什么动静就去王府井书店,因为天已飘小雪。那时的广场没有栏杆,没有人行地道,完全敞开的,但是所有路边,警察已是10米左右一个站着。当走到历史博物馆西大门时,我们中间不知谁开玩笑说:电影里,地下党和青年学生集会游行时,都是一唱国际歌就聚集起来了。真神了,刚说完,不远处就有人唱国际歌,并且迅速聚集了一批人组成了队伍,手上卷着的那时流行的针式打印纸打印的标语也很快打开举起。我们也汇入了人流。民主与科学的参与是我们的共同理想。这一次应该是有关民主的一次特别实践。
在等待中,我又不禁想起突如其来听到有关你消息时的心境。离开北京回到原单位后没多久,我因故匆匆来到虎踞龙蟠之地,在另一场更大的天安门事件之前。于是彼此失去联系。大约是这场在中国当代史中有深刻印记的天安门事件后的几个月,阿贵说:老方从天津到北京办事去拜访你,得知你在那个令人窒息痛楚的夜晚,只穿了大裤衩和拖鞋下楼后,再也没有回家,消失在天坛大街的茫茫夜色里。只有美丽年轻的娇妻和嗷嗷待哺的几个月大的女儿在翘首等待。听着,我失语了,心是一阵绞痛,脑里则搜寻着你我的共同记忆。我不是第一次听到有关的噩耗。那刻骨铭心的枪声后两天,就知道有一个要分配到老同学实验室工作的研究生,在骑自行车时断气在子弹下(注)。生命是如此脆弱,对待生命又是如此残忍。
你还记得那次在汪兄住处的朋友聚会吗?就在你后来工作迁居的天坛。我们这些友人,现在每次遇见,每次电话,都要提及你,都会怀念你。我们会寻找记忆深处有关你的一切。我们不知道你那天晚上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只知道你是一个勇士,真正的人,是我们的兄弟,让我们自豪也汗颜的好兄弟。
我们也一直在等待,在痴心等待,我们宁愿相信,你在一个时光通道中行进,现在只是那一段黑暗的隧道,黎明终将来临,光明将是永恒。你并不孤独,因为有我们在等待霞光万丈时你的归来。
禾子,你一定会回来的。可惜的是,等待,啊,等待,你当年的那个粉嫩的女儿都要成为新嫁娘了。
20011-06-04 凌晨
注:该亡者姓名纪录在丁子霖的有关名录。
又,茶兄的留言让我想起了多伦多大学校园里的纪念碑,这就是被压得变形的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