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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林美叶之死》
二
二
有美女的地方男人就多,男人多了就有通风报信的人。
公社主任佟有财听说夹屁沟有位美人总去视察工作,痒痒的是,他每次去视察都见不到美女林美叶。有一天他带一个跟屁虫黄秘书和村长说:“外边传说你们村的男人每天围着一个美叶的女人,就连大串联都不参加,今天带我去看看。”
村长带着公社主任和跟屁虫去了林大嘴家,正赶上林美叶在自家院外的井台上打水。
只见美叶将一个拴绳子的桶扔进井里正往上拽着水桶。由于用力,她的脸颊有些微红。正值秋天的午后,美叶穿着一个长袖蓝花格上衣。下巴处的衣领敞开着,像是被鼓胀胸脯顶开的一样。远远的一望,这一道风景真是迷魂的香死人了。
在美叶的身旁,一只大黄狗坐立着,看有生人来从嗓眼里闷声地开始发出齁声。
但美叶一看是村长,马上嚇着大黄狗不要叫。那表情在社主任的眼里真是眉目传情,娇嫩横生。
社主任心想:“小山沟里怎么会生出这等美人,她的眼睛就像这井水,澄澈的让我屏息呢。”
跟屁虫在心里瘙痒着喉咙喊:“天那,这夹屁沟里竟然有这样的美人。打眼一瞅这不是西施吗,瞧那鼻子,尖锐的发光,那弯钩的鼻尖绝对是钩男人魂的。”
老村长50多岁了,早就看习惯了,不就女人吗,他也没觉得美叶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他上前打招呼说:“美叶呀,那些臭小子呢？”
美叶不认识社主任和跟屁虫,见村长带两个40岁左右的生人来就有点胆怯地回话说:“在西屋侃大山呢。”
美叶挑着水领着客人进院。大黄狗跟在后边。两位领导各怀心事的往前走着,可一进院,跟屁虫黄秘书眼尖,一眼看见了伟大领袖毛主席像倒立在美叶说的西厢房的窗户上,他马上咽了口气,神色紧张地瞪大了眼睛......
林美叶本不属于林家大嘴的,顶级的美人光芒万丈,在这二亩三分地里不成后也是妃呀,就像古代的西施,范蠡再爱也得献给吴王......
“对呀！林美叶应该属于佟主任。”跟屁虫回到社办满脑子想的都是林美叶。他从佟主任看林美叶的眼光中得出结论,不把林美叶搞到手这位主任大人是无心做事了。
于是他到主任室和终主任献计说:“林大嘴家把伟大领袖毛主席像倒糊窗户上,这是典型的反革命行为,应该大批斗！”
佟主任一听,两个耳朵竖立了起来,那三角眼一瞪,从桌子上拿起大前门烟点了一支,他嘴叼住烟,那厚厚的嘴唇哝哝地说:“那......那你想好先斗谁了吗？”
跟屁虫想了想说:“先斗林大嘴,问清是谁糊的再行动。”
佟主任想说什么欲言又止,跟屁虫明白主任的意思,马上又补充说:“最后由主任出面处理。”
佟主任马上微笑着说:“你这个秘书很机灵,好好干,年底我调上边去了,我一定提拔你进革命委员会的班子。”
当天林大嘴就被抓到社革委员审讯室候审。
两个大嘴巴子打的林大嘴什么都说了。打浆糊的是林大嘴,递报纸的是林美叶,糊窗户的是妈妈。
跟屁虫和佟主任汇报后,他建议放了林大嘴,批斗他妈妈。
于是,在主任点头后跟屁虫纠集10多个造反派,左胳臂带着袖标,冲进林家院五花大绑的把一位50多岁的老太太绑到公社的公审台上面,让她跪着,又给她戴上高帽子,并在帽子上写着反革命字样,然后和在台上等候的臭老九一块批斗。一个农村的没有文化的老太太哪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嚎啕大哭。这还了得,竟敢在革命群众面前放泼。一个红卫兵手拿着一条牛皮鞭子,上去一鞭子抽在老太太后脊背上,打的老太太像断气一样地马上憋了回去。她睁眼一看,台下黑压压一片老百姓,疯了一样,个个眼睛里直冒火。
她在心里泣诉:“我真罪该万死呀,怎么把伟大领袖毛主席给倒过来贴呢......”
林大嘴想救妈妈,但他满脑子里都是浆糊,连点缝都没有。林美叶呢,已经吓的不敢出声,在自己的房里等天黑。从婆婆被抓走那天开始她不讨厌夜晚了,她特别喜欢黑夜,尤其是大嘴能睡在她身旁她特踏实,只要大嘴不碰她,她甘愿永远这么夜着。
快响午的时候,跟屁虫黄秘书来到了林大嘴家。林大嘴见了跟屁虫吓得尿了裤子。林美叶心里犯了核计,她想,跟屁虫一个人来家里应该不是抓人的,她热情地倒碗白开水给跟屁虫。
跟屁虫用粘乎乎的眼光看了一眼美叶后对大嘴说:“你跟我到院子里,我有话和你说。”
林美叶站在外屋的门边,耳朵贴向门听着院外跟屁虫和大嘴的谈话。
只听跟屁虫说:“现在唯有你老婆美叶能救你妈,你舍得不？”
傻子一样地林大嘴张口说:“我老婆怎么能救我妈呢？”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跟屁虫两眼盯着大嘴很严肃地继续说道:“你不懂,那明天红卫兵就来抓你老婆去批斗了。”
“别,啊别呀。”大嘴一急,口吃了。真有点彪。
跟屁虫一看这大嘴缺个心眼,心想更好办事。
于是跟屁虫就和大嘴直说道:“佟主任是咱们这地的最大官,让你老婆和他好,红卫兵还会造你家反吗？”
林大嘴终于明白了,佟主任看上了他老婆林美叶!
“我就说么有点不对劲儿,当年我妈不拣美叶回来怎么会有今天这事？”林大嘴看跟屁虫走了还在院子里抽着旱烟呆呆地想着心事。
这天夜里林大嘴和老婆美叶说:“黄秘书让你和公社佟主任好,你要是不答应他明天派人来抓你呢。”
美叶眼睛一瞪说:“你情愿我和那位佟主任好吗？”
林大嘴看了下美叶,坐在炕沿抽着旱烟半天不出声。
美叶又恨又气地说:“你真是个窝囊废，如果你愿意我怕啥!”说完她看林大嘴没反应就又补充说道：“但你要和他们说好,让黄秘书先放了你妈。”
林大嘴撅着嘴嘟囔着:“黄秘书说只有你能救我妈。”过会儿又说:“不救我妈会抓你呢,他们打人可疼了。”说着他不住地摸自己的嘴巴子。
第二天中午跟屁虫又来了,林大嘴告诉跟屁虫老婆美叶同意跟了佟主任,但要求先放了他妈妈。
跟屁虫说:“下午佟主任来看美叶,如果成事晚上就放人。”
天气也不作美,中午还晴朗的让人坐在大树下阴凉,下午就下起小雨来。
林大嘴为躲雨只好从院子里回到自己的屋里。在开门时,他不敢大声,他怕响声打扰西厢房里的主任和美叶,但一进厨房他还是禁不住想看一眼。
他偷偷地从门缝看进去,他看到美叶光着身子躺在炕上像一条美人鱼一动不动,而佟主任趴在美叶的身上,那白胖胖的屁股上下不停地动着,而且边动边喘嘘嘘地说:“我要你......要你,要你永远跟着我......”
林大嘴看林美叶是一脸羞羞答答的样子,不像和他新婚那天晚上那样的挣扎乱动。他看到美叶皱着眉头,心想一定是不情愿很痛苦,但又看到美叶一会儿头歪向一边,一会儿头又歪向另一边,像是很满足的样子。总之,林大嘴觉得美叶跟他在炕上时不是这样的。当他看那白胖胖的屁股不再动了,本能告诉他完事了,他急忙躲进他的房里。
这件事成事了之后,跟屁虫由秘书升为公社副主任。
晚上林大嘴推着带车子把妈妈接了回来,但妈妈病了,许是红卫兵那皮鞭子抽伤了妈妈的筋骨,妈妈躺在西厢房养伤。
可是这西厢房是佟主任和美叶偷情的地方啊,这可咋整！
林大嘴和美叶商量,先不让妈知道,佟主任再来就只好把他领到东房自己婚后住的炕上。
这天是星期天,午后佟主任来了,带了一包油渣子。是炸鸡剩下的面渣,很好吃。能吃上油渣子的家庭肯定是上等贵族。林大嘴高兴的收下了。
美叶看大嘴出去了就把佟主任让进了东屋。
脱衣上炕,佟主任是急不可耐。
东屋门严实,林大嘴看不到画面急得煎煎难受。他忽然想起了棚顶那个小洞,去年贮藏玉米时不小心弄破了一个洞至今没补。他在外屋的墙角拿过梯子小心地上去趴在横粱偷窥。这一次他看的更真切。当他看到佟主任那白胖胖的屁股欢快地跳动时,他看到了他的老婆美叶不是死一样的躺着,而是像一条蛇一样缠绕着佟主任,那白嫩嫩的小手搂抱着佟主任的脖子,而且喘声嘘嘘......
他看出来了,自己的老婆林美叶喜欢上了佟主任
冬天来了,夹屁沟的山上有一层白白的雪。冷风吹来,冰凉的气流打的脸好疼好疼。
早起,林大嘴在给大黄狗修狗窝。他放进一些稻草,又在狗窝上端挂上一个布帘。做好了他开始打扫院子的残雪。
他只顾低头干活,没看到跟屁虫黄秘书站在他家院外的井沿看着他。等他把残雪扫到了大门口,他看到了跟屁虫。
林大嘴惊讶这不速之客,忐忑不安的问候,生怕给他家再带来灾难。
但林大嘴看到跟屁虫变了个样子，一直眯眼微笑着，非常和蔼可亲。但林大嘴还是害怕。他小心翼翼送上憨实的笑等待黄秘书的训斥。可是林大嘴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跟屁虫让他鼓起勇气去揭发公社佟主任强奸他老婆林美叶。
林大嘴吓坏了,说什么都不干。最后，他竟然给跟屁虫跪下了。
他颤抖抖地说:“我老妈的病刚养好,你们饶了我们家吧,我和我妈每天都跪着向毛主席请罪呀......”
跟屁虫一听,这大嘴是真吓傻了,他想起了那个神秘电话的暗示,若想让林大嘴配合必须还得吓唬他。
于是跟屁虫冷冰冰地说:“佟有财是满族,他是清朝慈禧太后家族的后代,他隐瞒自己的出身,是混进革命队伍里的内奸。现在你老婆林美叶和他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就等着被抄家吧。”说完跟屁虫转身就走。
林大嘴这回不是吓傻了,而是吓彪了。他愣神了半天,突然地大喊:“黄秘书,你回......回来......”
跟屁虫回身站住眯起他那双眼皮的大眼睛,用手拽了下脖子上的围巾,抹了下鼻子下上了白霜的胡须,微笑地走到林大嘴跟前,拿出了已经写好的材料和印泥让林大嘴自愿地签字并按下了手印。
临走的时候他恶煞煞地告诉林大嘴不准和林美叶讲半句,吓破了胆的大嘴哆哆嗦嗦不住地点头。
[待续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