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京城某著名编辑如何发家

作者:水影儿  于 2008-10-15 10:43 发表于 最热闹的华人社交网络--贝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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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港台时间: 2008/10/15 02:36     标题: 赤裸裸的职场写真:看京城某著名编辑如何发家

  卢文珂大学毕业后,凭着姐夫的关系和发表过几首小诗,进了京城一家文学刊物当编辑,一混十多年,水平不深资历深,加上他所在的刊物很大牌、很权威,使他得以经常在组稿会、研讨会、座谈会、评委会、笔会、等等乱七八糟的会上抛头露面,胡吹海侃,时日一久,也就成了著名编辑,乐享“名编”的美誉了。

  小卢初进编辑部时很敬业,尽管他没什么写作能力,但毕竟读过中文系,读过几本名著,写过一些短诗小文,对稿件的优劣还是能够鉴别的。他听从一位老编辑的教导,看稿不重名气重质量,认真阅读每篇来稿,无名作者的稿子写得好,他照样用之,名家的稿子写的不好,他照样毙之。业余作者的稿子即使不用,也要回信肯定长处,予以鼓励,指出不足,促其提高。由于他看稿披沙拣金,不辞辛苦,用稿铁面无私,一视同仁,得到了上级的表扬,并获得一次年终奖励。

  但是时间稍长,他发现编辑部的几个老哥,并不像他这么苦干实干,他们工作轻松,生活潇洒,不但可以利用手中的发稿权获得金钱,而且可以猎艳渔色。他始而不平,继而反思,随后豁然开窍,而他那并不愚笨只是被老编辑的陈腐说教搞呆板了的脑瓜一开窍,很快就变得像那些同仁老哥一样轻松潇洒起来了。

  他看稿不再像以前那样搞梳篦式,以近乎愚蠢的劲头,把无论谁的稿子一个字一个字地都看完,而是只细看名家的稿子。非名家的稿子,他只看第一页,后来连看一页都嫌费时,只看第一节。有些偏远地区作者的稿子,他只要觉得题目一般,便断然毙之。为省下写信的时间,凡是不用的稿子,概不回复。“我打开一个鸭蛋,明知它是臭的,难道还硬要把它吃完吗?”某外国作家的话,成了他不看无名作者来稿的理由。不过,从名字判定是女性的作者,稿子还是要看的。不但要看,而且要认真地看;不但认真地看,而且要主动赐教,诲人不倦,电话往来,伊妹儿不断,以加深编辑与作者之间的感情。以发稿为诱饵,广泛撒网,重点下钩,何愁捕获不丰?

  小卢阅稿实行改革之后,一月的工作,一星期便可干完,空余时间,或是与友聚饮,或是下棋搓麻,再不就是上网与女作者聊天。小卢是不是自甘平庸之人,潇洒一段时间之后,他忽然想,我占据文学要津,岂可终身为他人做嫁衣?即然什么样的人都能写作,我为何不写作?一般人写作,想发表很难,我若写作,只要码出字来,何愁换不来银子?写它若干年,我卢某没准也能成为著名作家!既有此念,他便勤奋起来。他先是翻箱倒柜,把在大学与里写的诗歌、散文悉数搜出,录入电脑,又从编辑部来稿中检出在报刊供职的作者,将其通讯地址、电话号码、电子邮箱一一记录,搞出一张联络图,然后按图投稿。各地报刊能写点东西的编辑,在中央级大牌刊物发表作品,一来可以证明自己的水平,二来可以作为评职晋级的资本,巴不得能与京城名编拉上关系,一见是卢老师的稿子,无论多臭,一律迅速刊出,有的甚至连错别字都不敢改,并且当作特稿,付给一般稿件数倍的稿酬。结果小卢百发百中,大作遍地开花,稿费单也如多米诺骨牌般结队而来。他对这些人的回报是,在每个编辑作者发了自己十篇八篇大作之后,用他一篇小稿。反正刊物靠国家拨款养着,不须考虑发行量,稿子的质量不是问题。

  小卢把一堆“少作”反复发了十几、或几十轮,实在不好意思再往外投,才开始炮制新作。然而,不写不知道,一写才知自己不是写作的料。他上大学时胡诌乱写,乃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了几年编辑,看了许多稿子,心中自然有了一杆称,以这杆称来衡量,他发现当今中国,比自己写作水平高的人实在是多如山中野草,其中包括那些默默无闻的业余作者。不过,当他看到墙角那一大堆样报样刊和源源而来的汇款单时,这种清醒的认识或曰压力便烟消云散。他虽然缺乏灵气,思路闭塞,但基本文字功底还是有的,于是他从一些来稿中寻找灵感,或借其立意,或仿其情节,倒也可以创作丰富,大作不断。

  他如此东借西仿,见无人表示抗议,胆子更大。他发现一位业余作者投来的中篇小说稿,人物、情节、寓意均有可取之处,他便大胆“借鉴”,择优拿来,以自己的文字重写一遍,署上自己的大名,交给在某大牌刊物当编辑的哥们处理。这位可怜的业余作者的小说稿,则被他关进抽屉,判处终身监禁。某刊物的哥们经他的手发过多篇作品,很快将他的大作隆重推出,作为报答。不料,此作竟被那位业余作者发现,来信质问,责他剽窃,并声称,如不赔偿其经济和精神损失,将把他告上法庭。他怕事情闹大,有损名编声誉,立即复信安抚,求其私了,先寄上两千元,补偿该作者的经济损失,并许诺以后陆续发表他的小说,才把此事摆平。这次失误,并不影响他继续炮制大作。由于他持之以恒,勤奋笔耕,终于赢得有识者“一个人写一篇垃圾作品不难,难得是一辈子都在写垃圾作品”的赞誉。

  卢文珂大名在外,各种邀请函纷至沓来,有请他参加研讨会的,有请他开文学讲座的,有请他到大学给中文系的本科生、研究生讲写作课的、有请他亲临笔会组稿的……他来者不拒,一概莅临。参加研讨会,他懒得看作者的作品,只是看看作者自拟的简介,便在会上胡吹乱捧,并说自己已把作者的作品认真看了三遍。在各地的文学讲座和大学写作课上,他讲怎样写诗,怎样写小说,怎样写散文,可谓博学多才,无所不能。他时而幽默诙谐,口吐莲花,时而旁征博引,故作深沉,直侃得云山雾罩,玄而又玄,令文学青年和大学生两眼直瞪瞪地盯着他脸上那不停地一开一阖唾沫星乱喷的窟窿,把那里当作“众妙之门”。其实他不过是事先备课,从中外文学史上抄一堆诗人、作家的姓名和关于其生平、作品的介绍(反正他读过中文系,知道资料从哪里找),然后将他的编稿和写作经验揉入其中(他的写作经验,只能误导文学青年)。而这种备课,可以一劳永逸,因为无论开讲座,还是到大学上课,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一本讲义,可以照本宣科,讲上十遍百遍,永远不需费神添加新的内容。

  他参加五花八门的会议,有数不清的收获。参加地方文联、作协召开的研讨会或文学讲座,会议的组织者把他这位来自京城的名编当作天神,请他住高级宾馆,赴盛大宴会,游风景名胜,此外还要塞红包、送礼品,并且可以结识更多地方刊物的编辑,与他们交换发稿。到大学讲课,可以拿不菲的讲课费,可以享受为大学生签名合影的快乐,可以趁机记下一些女大学生或年轻女教师的电话号码,随后以火一般的热情,主动约稿,寄赠大著,指导写作。担任某某大奖赛或某某文学奖的评委,不但可以尝到当法官的感觉,而且灰色收入可观。作者获得某某国家级文学奖,除了该项奖的奖金,另有地方重奖,各省十万至三十万不等,获奖后还可作为争当作协、文联主席的资本,这就使一些功利心作祟的人削尖脑袋,打听委员名单,然后分别向他们大塞红包。有知情者笑曰:“先花上十万元把一帮评委搞定,得奖后还能大赚一笔。”一些获奖作品堪与垃圾比美,可以证明此类评奖中的猫腻。

  参加地方组织的笔会,也是风光无限,吃喝玩乐的节目,自不可少,更可以尝到当上帝的感觉。会议期间,那些无名的专业或业余作者,白天跟前追后,环绕簇拥,夜晚则单独到名编下榻的房间拜访,以求增进感情,加深印象。对于男作者,若是作品一般,他三言两语便将其打发了,若是稿子写得的确不错,他便含糊许诺,说 “稿子尚可”、“可以考虑”,并说最近“稿挤”,刊出恐怕尚需时日,或是指出不足,说是尚需修改润色。这种暗示,傻瓜也能明白,为了作品能够见刊,受其暗示者,皆心甘情愿地大送钱物。若是女作者造访,他先是趁其不注意,悄悄将门反锁,然后像对待男作者一样,先来一番含糊的许诺,塞给她一颗希望的糖果,说作品虽然尚有欠缺,但他会为其刊出尽最大的努力。他这么说,不是暗示她送礼,而是要她的玉体。诱饵抛出之后,他便图穷匕见,采取行动,对女作者搂之抱之,吻之摸之。若遇反抗,他便及时放手,若对方半推半就,他便为其宽衣解带,与她共赴巫山。他熟谙女性的心理,她们如果拒绝了他,会因顾及声誉而不敢声张;她们如果和他上了床,更会为他们的亲密关系守口如瓶。何况有的年轻女作者思想解放,对一夜情、数夜欢满不在乎,他只要一动手,她便会主动配合,任自己摆布。有些女作者正想靠在高级别的刊物上发表作品,借以改变环境,换个理想的工作,或是赢得名声,也不会拒绝他的要求。对于拒绝他的女人,若是年轻貌美,身材婀娜,他不会善罢干休,此后他会给她打电话、发短信、传电子邮件,“执著如怨鬼,纠缠如毒蛇”,如愿以偿而后已。他经验丰富,脸厚如城墙,且善于利用各种机会,故频频得手。某女诗人有诗云:“我是多情天上客,人间随处种相思。”他虽然不是天上客,却也在人间种下相思无数。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他到处猎艳,见空子就钻,时间久了,也曾失过手。

  一次,他参加某地笔会,在房间里对一位捧稿前来求教的靓女强行抱吻求欢,遭靓女正色拒绝,他随即罢手,放其离去。几分钟后,忽闻敲门声,他以为该女已决心献身,喜出望外,立即开门,不料进来的却是一膘悍小伙。那小伙闯进屋内,随手把门关上,也不发话,挥拳就打。原来靓女的男友也来参加笔会,闻女友受侮,怒火上冲,不顾女友阻拦,赶来惩罚流氓。卢名编被打得鼻腔流血,眼如熊猫,因中拳跌到时,额头撞在床头柜上,隆起一个大包,似有犄角欲破皮而出。他被人揍这副模样,已没脸再出席次日的会议,于天色未明时悄悄离开宾馆,乘火车返回北京。他回到家中,老婆见他像刚从拳击场上下来,惊问何故,他从容答曰:途中见一女青年被流氓调戏,他见义勇为,遭流氓围殴,以致于此。并以此为理由向单位请假,躲在家中养伤,直到尊容恢复原状,才去上班。

  他对一位来京城闯世界的文学女青年死缠硬磨,一直未能得手,屡遭拒绝,欲火更炽,竟使出下三烂手段,在约见该女时,暗下迷药,将她迷倒,趁机奸污。女青年苏醒后,大惊失色,愤怒之下,要告他强奸。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烈女,不禁慌了神,苦苦哀求她放他一马,承诺要给她在刊物上发表组诗,再掏钱给她出一本散文集,女青年才勉强同意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这位女青年原在家乡一小厂当工人,工作辛苦,薪水微薄,她多年痴迷于文学,曾在地方报刊上发表过一些短诗和散文。她来京后,一边打工,一边业余写作,以求在文学创作上有所发展,怎奈京城水深,前途渺茫,已生回乡之念。名编怕上法庭,不敢食言,先是为她发表了三组十八首诗歌,后来又借编辑某丛书之机做手脚加了个塞,为她出了一本散文集(印数五百册),把书号与印刷费摊在该丛书其他作者头上。女青年靠此文学成果,加上名编帮忙,得以进入家乡文联工作,此事才算了结。

  卢名编以前沉湎于捞取外快,寻花问柳,所欲不过“钱”、“色”二字,年过四十,权欲忽然抬头,且日益强烈。他想,趁着年龄尚轻,得闹个官当当,眼下总编、副总编均年近六十,快要退休,他凭借姐夫在文场的能量和自己的资历,自信能成为接班的人选。于是,他便心怀必得之志,四处奔走,加紧活动。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登上了副总编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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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评论 评论 (1 个评论)

3 回复 拉lala 2008-10-15 17:20
“卢编”这类事,在国内恐怕已不是个别现象,几乎是普遍问题,用人体制、干部体制以及整个政治体制成了这种现象的温床。稍微访访,各级各层、各方面各系统,那些“官”,大官小官在干什么,手中“权”,大权小权都充分利用,而且洽到好处........不说了,谢谢你让我发泄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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