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狼皮烟袋： 第十二节

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狼皮烟袋

作者： 八峰

第十二节

回到屋里，周源继续问道“李队长，现在请你把有关十四军特别运输车队进驻兵站、在兵站宿夜以及相关车辆警卫的安排给我们详细说一下，包括有哪些知情人员。”

“好的—— 我可以抽支烟吗？”分队长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定国面前的烟盒。

“当然可以。”定国抽出了一支烟递给他，又拿起打火机替他点燃。

“谢谢，”李智林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股蓝色的烟雾：“前天下午三点，兵站收到成都军区川藏兵站部发来的密电，通知我们昨天下午两点左右、将有成都军区第十四军运送特殊器材的车队抵达兵站并在兵站过夜。车队由两辆EQ140卡车组成，司机和押运人员共十人，押运组长为十四军司令部作训处通讯科参谋陶跃进。电报要求兵站安排好人员食宿、车辆在途检修和加油、以及安全警卫。 接到电报后，我立刻与副队长陈汉阳一起商量制定了次日十四军车队抵达后的生活接待、车辆维护保养以及安全保卫计划，决定让装有重要器材的车辆停在后院西北两面库房前的空地上，按照惯例在后院与前院之间加派了固定哨兵警卫——”

“等一下，”周源打断了分队长的叙述，“你把后院警卫人员的安排说详细一些，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包括查哨的安排，有没有十四军的押运人员介入？”

“哦，没有十四军的人，”李智林肯定地摇摇头：“他们到兵站来就是客人，全都安排在客房楼休息，晚上也没有要求他们的人参与警卫执勤。我们的安排原来是让警卫一班负责的，采用大轮班、夜间前后院各派一个哨兵。后来陈队长觉得这样安排一班压力过重，因为他们还有一次夜间巡查隧道的任务，建议由警卫二班负责后院的固定哨位警戒，我也同意了，就在昨天车队抵达前改为了由警卫二班负责后院警卫。 车队到达兵站后，两辆军车在押运人员的监护下进行了加油和检修保养，然后进入后院、停在了指定的位置。晚上九点开始，后院夜间固定哨位值班的第一班哨兵为杜平，时间从九点到十一点；第二班就是丁巴槽，从十一点到凌晨一点。确定的查哨时间是在夜里十二点至一点之间，我先前已经交代过，昨晚本来是由陈副队长查哨的，但因为央金约我见面这个事，我就跟他调换了一下。”

“那兵站前院大门的值班哨兵呢？爆炸发生时是哪一班的哨兵？”周源又问道。

“前院大门是一个固定岗，哨位就是大门内的警卫值班室，爆炸发生时、也就是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期间，值班的哨兵应该是警卫一班的副班长游宏亮，在他之前是警卫一班的战士高翔。”

“这两辆军车上装载的是配备边防部队的新式电台及附属器材，你们兵站里有谁知道运送的是什么物资吗？”定国问道。

“我们都不知道。这是纪律和规定：兵站无权过问，也不能向押运人员打听任何有关运输物资和人员的信息。”李智林干脆地回答道。

“是的，我们押运人员也有严格的纪律：绝对不允许将车载物资透露给沿途兵站人员。”一旁的陶参谋点头补充了一句。

“可是，炸军车的人不仅知道昨天晚上军车停放的位置，而且还知道在哪一辆军车上装的是新式电台！准确地炸毁了左边第一辆军车；由此可见，一定有内部的知情人参与了阴谋。”周源看似平静地说道。

侦探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塑料袋，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兽皮制做的烟袋递到李智林面前：“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们兵站里哪个人的烟袋？”

“不是，”李智林看了一眼摇摇头：“兵站里抽烟的干部战士加在一起有上十个人吧，我都知道，没有人抽这种纸卷烟的，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个卷烟袋。”

“那这个烟袋是不是你们某个押运人员的呢？”周源又转过身来向陶跃进问道。

“不是，我们押运组就是秦排长和两个司机抽烟，但都是抽买的带盒纸烟，没人抽纸卷烟，我也从来都没见过这个烟袋。”陶参谋语气肯定地否认了。

“不过，你手上拿的这个烟袋，倒像是这边山里藏民们用的烟袋，我来雅江这儿快五年了，见过一些藏民，像茶马道上跑马帮的骡夫、采药的村民和山里的猎人，他们喜欢抽劲儿大的旱烟叶，用这样的兽皮袋子来装碎烟叶和卷烟纸。”李智林仔细看着周源手里的烟袋补充了几句。

再次讯问了李智林之后，郭胜利又让人叫来了兵站副分队长陈汉阳，一个精瘦而壮实的汉子、军帽檐下闪动着一双机警的眼睛。

“陈副队长，辛苦了！我首先要谢谢你和兵站的其他同志，在爆炸和凶案发生后、及时组织灭火、保护现场，还积极协助我们调查人员勘查清理现场。”郭胜利首先表示了感谢。

“谢谢首长，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副分队长谦虚地答道、脸上露出来憨厚的笑容。

“汉阳啊，从昨晚一直忙到现在，累坏了吧？你手上那伤咋样啦？不要紧吧？”一旁的教导员张贤友也关心地问道。

“哦，没事的，不要紧，就是灭火时不小心摔倒、被一块爆炸残片划破了手指。”陈汉阳笑着摇摇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左手被纱布包扎起来的几根手指。

“陈队长，谢谢你先前介绍的情况。我想请你把昨天晚上爆炸发生前后的事情再具体说说，特别是十二点至一点那段时间，把你当时看到听到的情况，再给我们详细讲一讲。”周源开门见山地说道。

“好的，”陈汉阳沉吟了一下，“昨天晚上，因为李队长跟我调换了查哨日子，所以半夜不用起来，十点钟熄灯后不久就睡着了，直到十二点多，差不多十二点四十左右吧，肚子有点胀，起来披上衣服想上个厕所，突然听到了‘嘭’的一声巨响，震得玻璃窗都发出了响声，我赶紧出来一看，见后院里火光冲天，我晓得不好，立刻冲进旁边的警卫二班宿舍叫喊战士们赶快起来，然后和二班长罗祥最先冲下了楼梯，准备从东门旁的通道去后院，却看见东侧门上的小铁门竟然是开着的，我们俩连忙出来一看，原来是李队长，他从左侧的树丛下跑过来，问我后院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和我俩一起经过通道冲进了后院，看见到处都是烟雾与火光，李队长让我马上召集所有人员赶到后院灭火，同时封锁前后院子，禁止任何人出站。”

“嗯，你和罗祥在小铁门外、除了李队长向你们跑过来，还看见了什么？”周源两道犀利的目光盯着陈汉阳问道。

“嗯，还看见了，”副分队长低下头、脸上露出十分难受的表情，“我们还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她正朝后山的小路跑去。” 

“是谁？”周源追问道。

“我不能确定，只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留着编辫长发、穿着藏人的曲巴。”副分队长老老实实地答道。

“嗯，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丁巴槽的尸体的？是谁发现的？”周源又问道。

“哦，是二班长罗祥先发现的，我和他去柴房找扑火用的大苕帚，他进去后就发现丁巴槽倒在门后的地上，我们把人抬出来一看已经死了，我就让他守在柴房里，自己跑去向分队长报告。”陈汉阳解释道。

“前天川藏兵站部发来的有关十四军押运车队的密电，除了你和李队长、兵站里还有谁知道？”定国问道。

“按照保密规定，只有李队长、我、和兵站负责电台通讯的报务员谢红苗知道。”

最后一个接受讯问的是二班长罗祥、一个矮壮敦实的老兵。他证实了陈汉阳和李智林先前的叙述，说他和副分队长下楼后，突然看见东侧门上的小铁门是敞开着的，两人就一起出去查看，看见分队长李智林从连香树丛那边跑过来，黑暗中他还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背影、留着编辫长发、穿着藏袍、朝后山方向跑去；他本想追过去，却被李智林拦住了，要他赶紧去兵站后院救火。

“还有，爆炸发生以后，你为什么和陈副队长一起去了柴房？是你首先在柴房里发现了丁巴槽的尸体吗？”周源问道。

“嗯，是的，”罗祥点了点头，“爆炸发生后，我和陈队长冲进后院灭火，副队长说要用大扫帚，叫我跟他一起去柴房里拿；我跑在前面，当时柴房里很黑，我进去后用手摸索门旁墙上的灯绳，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得差点摔倒，这才发现那门后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人；陈队长说不好了，是丁巴槽；我俩就把他抬出了柴房，陈队长见丁巴槽死了，就要我守在柴房门口看守、不要让其他人进来，他自己跑去向分队长汇报。”

“当时，尸体当时在地上是个什么样子？是脸朝下趴着的？还是仰面躺着的？头和脚的方向呢？他的配枪呢？在在身上还是取下来了的？”周源又问道。

“嗯，他是脸朝上仰面躺在门后的地上，脚朝门外、头冲着屋子里面，冲锋枪还斜挎在胸前的。”罗祥想了一下答道。

“这就奇怪了。。。 ”周源低下头沉吟了起来。

讯问结束后，定国和鲁江等人忙着整理记录和登记收集到的各种证物；而周源则乘机去了一趟警卫一班，找到了副班长游宏亮，向他了解了事发当晚他所听闻目睹的情况。

“哎，当时就听到‘轰’地一声巨响，眼瞅着后院那边就起了大火，我立马拿起电话拨通了后院哨位，可就是没有人接。。。”游宏亮回忆着说道。

“那当时你看到分队宿舍与客房楼这边是什么情况？有什么人冲出来吗？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物？”

“可疑的人物？没有，”副班长摇摇头：“我先看到陈队长站在二班宿舍门前大声叫喊着，然后二班长罗祥披着衣服就跑出来了，他俩是最先冲下楼来的，后来好多人都冲出来了，包括住在客房楼里的一些人。”

“嗯，你好好回忆一下，把当时看到的情况详细跟我说说，包括每个人当时身上穿的衣物和鞋子。”周源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