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林奇案录第四部之古塔疑案： 第十七节

双林奇案录第四部之古塔疑案

作者： 八峰

第十七节

“周处，你觉得这个肖钧说了实话吗？”嫌疑人被带走之后、张广义看着周源问道。

“关于他六月五日晚上的行踪、他对杨惠生和江西三合堂的了解、以及对香港老板黄宗发的供述，我觉得可信——他说的应该都是实话。”侦探点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黄宗发和那个江西三合堂之间的来往活动就跟日本人当年在江西某地埋藏宝藏的事情有关了？可惜啊，这个肖钧并不知道底细、而黄宗发又被人通过撞车事件给谋害了；这件事情好像断了线索——”刑侦队长皱了皱眉头、又突发奇想式的惊疑起来，“会不会是黄宗发与江西三合堂之间因分赃不匀或什么别的利益起了冲突、被后者给谋害了呢？譬如——江西三合堂想独吞那笔宝藏？”

“你判断得不错；”周源揉了一下太阳穴——他感觉头又在隐隐作痛，又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靠在椅子上演绎起来，“此案绝非是一般的刑事案件，极有可能是围绕着一桩陈年旧事而演变成为的团伙盗窃犯罪；肖钧虽然知道得不多，但他的供词证明除了港商黄宗发以外、一个名叫‘江西三合堂’的本地非法组织也卷入了这个犯罪活动；而我们也从杨惠生那头查到了这个江西三合堂涉入此案的踪迹，这双方显然正在相互勾结合作、以图谋找到什么当年被日本人埋藏起来的宝藏？因此，三合堂在此时设计杀掉黄宗发既不明智也不符合逻辑。那么，到底是谁通过制造撞车来谋杀了黄宗发呢？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还存在着一个第三方，他们对找到当年日本人埋藏的宝藏也非常感兴趣，由于利益上的冲突，他们便制造了撞车事件、除掉了黄宗发这个对手。。。 ”

两人正说着，郭小平进来了，他擦了下额头与面颊上的汗珠，掏出一个小本子来翻开、向周源和张广义汇报了暗中调查南昌市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员工赵虹的情况：“我们先去了西湖区派出所，又通过市工商局外资企业登记处详细调查了这个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这是个由日本人投资的外资公司，总经理是个日本人、叫山口友和；赵虹就是在这个公司的行政办公室里做文秘工作；她住在南昌市西湖区的乐胜小区里，我们也通过户政方面调查过了，这个女人的背景很清楚，也没有什么前科——”

“这么说你们也没有什么发现？”一旁的胡波明显有些失望。

“别急呀，胡组长，”郭小平笑了笑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沓照片，“我派人在那小区里蹲守了一夜，他们从设在赵虹家楼下对面小杂货铺里的监控点拍下了这些照片——你们看看吧！”

“诶？这个跟赵虹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啊！？”张广义看着其中一张照片皱起眉来。

“嗯，此人应该啊就是那个开着肇事卡车把黄宗发和他的轿车撞下了山崖的高个子，”周源在一旁看着那张照片说道，“你仔细看——此人身材高大、比赵红高出了近一个头！又是平头方脸、右边耳垂下还有一道疤痕，完全符合七塘村那个目击者的描述！我想他就是赵虹的男朋友吧？”

“没错儿！周处猜得很对——”郭小平眼里露出了兴奋的光芒，“这个男人叫纪贵新，正是赵虹的男朋友；他也是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就是那家日资企业里的员工；就像周处刚才说的——这个纪贵新的身形相貌、包括右边耳垂下的那道疤痕都跟我们要找的撞车肇事后逃逸的嫌疑人完全相符；”

“那另外那个人呢——就是当时跟这个纪贵新在一起的那个身材矮胖的光头汉子？”周源追问道。

“暂时还没有查到下落，”助手摇摇头，“不过咱们找到了这个纪贵新，通过他顺藤摸瓜就能找到那个矮胖的光头！”

“马上联系永修县公安局和兆平镇的派出所、把这个人的照片发过去，让他们立刻去找七塘村的那个目击者潘家斗核实一下，看看照片上的纪贵新是不是他所看到的从山坳里走出来的那个高个子男人；”侦探沉吟着说道，“另外，通过南昌市外办、外经贸委和市工商局深入调查一下这个叫‘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的日资企业，特别是它的总经理、日方法人山口友和。”

“怎么——你还怀疑纪贵新工作的这个日资公司？如果撞死黄宗发这件事真的是有人蓄意而为之、像你先前说的那个‘第三方’，又怎么会跟这个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扯上关系呢？难不成是这家公司与黄宗发的强生贸易公司由于什么生意上的纠纷而引发出来的矛盾导致了撞车事件的发生？”张广义有些诧异地看着侦探问道。

“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撞击轿车、导致黄宗发死亡的事件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换句话说就是谋杀；那么这件事就复杂了，恐怕不会是由于生意上起了什么纠纷或矛盾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与日本人当年在江西埋藏宝藏的旧事有关——也就是说、与江西三合堂和黄宗发公司正在合谋进行的寻宝活动有关；我刚才的假设——这个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就是那个可能存在的第三方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周源眉头紧蹙、却欲言又止，“当然，目前掌握的信息与线索还太少了，刚才说的也只是我的推测；我有些敏感——毕竟这个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是个日本人的公司。”

“嗯。。。 ”张广义瞥了侦探一眼，觉得他话中有话。

当天晚上，南昌市建德观街上琴园酒家二楼的一个雅间里，朱世光做东、请周源和定国吃饭，除了侦办组的张广义、胡波、郭小平作陪外，副局长还请来了江西省公安厅国安局的处长罗文轩； 他还特意点了葱爆河虾、红烧桂鱼、烧田鸡、老豆腐、墨鱼烧肉、红烧鳝鱼，藜蒿炒腊肉等经典赣菜。

一轮啤酒下肚，众人又讨论起案情来。周源和张广义向朱世光和罗文轩介绍了调查情况和新的案情发展、特别是日前发生在南昌至九江的公路上、导致黄宗发死亡的撞车事件、以及对两名肇事者的追查和由此而牵出的日资公司——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

“我认为，现在应该将杨惠生被杀一案与黄宗发被谋害一案实施并案调查；除了对强生贸易公司黄宗发和肖钧等人的调查外、应该对杨惠生背后的江西三合堂的活动、以及在南昌的这家日资公司——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同时展开调查，重点是这三个方面是否可能涉谍、或暗地从事的非法犯罪活动；”周源放下酒杯提出了建议。

“周处长，”四十多岁、身材已经开始发福的罗文轩放下了筷子、有些不以为然地向侦探笑了笑，“关于日本人当年在江西某个地方埋藏了宝藏的这个事儿我听起来有点儿像天方夜谭——谁能够证明其真伪呢？还有，就算是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的某个员工制造了撞车事件谋杀了那个港商黄宗发，调查也应该围绕着这个员工去展开——而你却怀疑上了整个公司和他们的日方老板？要对整个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进行调查，还要调查总经理、日本人山口友和！？要知道，这个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是我们江西省为数极少的日资公司之一；你要调查它可需要慎重行事——‘外事无小事’嘛，弄不好会搞得我们自己很被动的。”

“日本人当年藏宝这件事是真是假暂且不说，但围绕着这样一个传说中的秘密已经死了两个人——黄宗发和杨惠生，从这两人被谋杀后的调查中，我们已经发现了与这个秘密相关的大量证据，不像是空穴来风，也绝不会是什么小事；而且通过制造撞车来谋杀黄宗发是经过了精心策划和准备的、实施得更为精密——凶手提前一天在永修县盗车、事发当天上午十点准确地出现在德安镇附近公路上的那个地点，撞下了黄宗发的轿车后将卡车遗弃隐藏在东边不远的七塘村、然后顺利从兆平镇逃离；这些都不像是一两个普通的公司员工能够做得到的，何况他们也似乎没有如此来实施谋杀的动机。在这两人的背后一定有指使他们作案的元凶。”侦探的口气毫不妥协。

“我还是觉得你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太少，不宜现在就对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及其日方投资人进行刑事调查。”罗文轩敛起笑容皱起了眉头。

“我同意把杨惠生被杀和黄宗发被谋害这两个案子合并起来调查；同时对黄宗发的强生贸易公司和江西三合堂进行更深入的调查；但是对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及其总经理日本人山口友和这边，由于目前还缺乏证据，暂时还是秘密进行调查吧——从你们发现的那个公司员工纪贵新及其同伙开始，找到他那个同伙；毕竟是这两个人开车撞翻了轿车、导致了黄宗发及其司机死亡、事后又从现场逃逸；从这两个嫌疑人着手深入追查其背后的元凶。”朱世光看了看周源和罗文轩二人、提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案。

晚饭后，朱世光开车送周源和定国回招待所。车上侦探提出了要求：“世光兄，先不忙着回招待所——先去趟市局你的办公室、我要打个长途电话。”

“打长途电话？给你们四川省厅吗？”朱世光扭头瞥了侦探一眼。

“不，打给北京——找一位在国家安全部工作的朋友，请她帮个忙。”

“哦？帮什么忙？”朱世光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刚才在饭桌上你也看到了——你们省厅国安局的那位罗处长似乎不太愿意帮助我们，”周源无奈地笑了笑，“而此案自黄宗发被谋杀以后的调查、特别是对凶手的追踪，已将证据都明确无误地指向了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尤其是它的那个日本总经理。你想想：日资公司里的一个普通中国员工怎么可能、又为什么要如此费心费力地设计实施撞车事件来谋害香港商人黄宗发？他们的后面一定有人指使，而最有可能的就是东芝株式会社南昌分公司的总经理、那个日本人山口友和。总之，时不我待，我想找找我在国安部的老朋友，请她帮助我们调查一下这个日本人及其公司的背景；当然我们也会通过南昌市的外经贸委和市工商局等正常渠道进行秘密调查的。”

十分钟后，在南昌市公安局副局长朱世光的办公室里、周源通过局长专用的保密电话给远在北京、已经调到国家安全部工作的刘绪岚（见第二部里的故事“擒狼记”）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