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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老姐姐家的路上我才得着,姐妹一家都是首都钢厂的,她的朋友都是的,因此我去的小区也是首都钢厂的家属区。我住的地方在中科院知春路附近,属于四环,车绕了一圈又一圈,大概一个小时才到老姐姐家。进去了我只有一个感叹,这个姐妹总是在国外担心姐姐过得不好,最起码装修什么的,比国外好多了。像我们这样在国外刚起步的,能够有钱把房子装修整齐就不错了,就别说什么讲究品位啦,人工贵得要死,就别谈追求最新流行的式样了,我觉得这位姐妹经常为姐姐的担心,实在是多余。他们家的大房子,实在是舒服。
看完了老姐妹,做了祷告,吃了中饭之后,我休息了一下就准备出发赶5点多的火车。我说是去北京西站,大概3点半出发吧。老姐姐说不晚,我帮你叫辆出租车,我想也好。哪里想到老姐姐太热情了,已经提前把车费都付了,上了车我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一辆黑车,并非正经的出租车。司机很健谈,典型的北京侃爷,不一会儿已经了解到我在国外做大学老师,回来短期休假。我也知道了他之前是首钢的工人,后来首钢从北京撤走了,他们这一批人基本都有了房子,提前半了退休。那一代都是首钢的工人住的地方,他一开始就在附近的居民楼揽活,后来有了老顾客,比如老姐姐这样的,就不用出门揽活了。
他问我平时都做些什么,我说读书写文章,有什么娱乐吗,基本没有,前面几年在国外,还不是基本生存吗,连电影电视都很少看。那你有什么意思啊,这样的生活。路上路过几个北京的景点,一问我一个都没去过,没爬过长城,没去过故宫,(附:也没去过西安看那兵马俑,老外知道之后最爱说的一句话:Are you really from China?)。
你们这读书人的生活,也太苦了吧!
那你们平时干什么呢?我好奇地问。
我么,基本上靠老顾客接活,想休息的时候休息,什么时候累了,就开车出去玩。比如有时候出城去打猎。你下次来北京,一定多停留几天,我带你出去转转,那些你没去过的地方,一定都要去到,这样才算来了北京。
说话之间,车已经快到了北京西站,司机突然问我的名字,有点怪异,我想想都跟人家聊了一路了,告诉人家名字也没什么。就说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司机也把自己的名字告诉我。还让我记住他的电话。然后才解释说,等下到了站,可能会有警察盘问,大概会查黑车,你就说我们是朋友,所以互相要报名字的。啊,还有这样的事情,我脑子里迅速地转了一圈,终于想明白了,这位老兄,算是老姐妹的朋友,也能算我的朋友,没啥。车到了站,没有警察的盘问,司机很开心,让我记住他的名字和电话,
下次来北京,提前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好好在北京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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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行李进了站,我在电子屏幕上找自己的车次,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怪事,那个卖票说是北京西站,不会错的!于是我掏出票又仔细看了一下,不禁冷汗连连,上面分明是北京站!
看看时间才4点多一点,我是5点多的火车,不知道是否来得及。我抓住一个在车站穿工作服的人就问,你知道怎么最快的去北京站么,我的车票看错了站,那位女服务人员一脸的不耐烦,还是跟我解释说,打的大概半小时,怎么打的呢?想起刚才那位送我来的大哥,我决定给他打电话,在车站内找到了电话,电话却是无人接听,在路上自然是无法接听了。我拉着行李赶紧出站。一路抓住人问,请问在哪里做出租车?我一路拉着行李跑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突然一堆人冒出来,打的吗?凭经验我知道这是黑车,不打!
一路走过去,这样的人居然有很多,我听了有些心动了。去北京站多少钱?我赶5点多一点的车。
100块,有好几个声音回答说。
想想太贵,我估计最多50,摇头继续向前走。突然有一个声音杀出来,80块,我保证你能赶上车。
好了,想想我刚刚还讲课什么叫做competitive strategy,Porter的理论,要么是价格优势,要么是跟其他的竞争者有差别。这个人显然做到了价格优势,而且说保证到,服务有差别。我决定就是他了。他接过我的行李,让我跑到出租车下车道的地方等他,他把车开过来,站在那里,拎着我的大行李箱,我觉得好像一场梦一样,这个人可靠不可靠?等他的车过来了,我才发现,这也是一辆黑车!根本不是出租车,很快上了车,司机风驰电掣的往前赶。
上车之后,司机第一件事情交代我,等下如果有警察问你,你就说是我亲戚,我的名字和电话是,×××,×××××××××。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幸好刚才有前面那位司机的经验,我说好吧,就真的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
接下来就放松了一些,开始聊天,
他问我,你来北京住哪儿呢?
我说住中关村附近。
那你一定是贩服装的吧?
我差点晕倒,就问他,为什么觉得我是贩服装的呢?
因为你拉着那么个大箱子,基本上贩服装的小姑娘都这样。还有,贩服装的小姑娘都像你这么漂亮。
我不禁笑了,好像这个理由勉强可以说得过去。决定将这个角色扮下去。
嗯,我就是贩服装的。
他一听果然高兴,你经常去动物园吧,你们贩服装的小姑娘都去那里。
是啊,是啊,我经常去那里,大概一个月就要去一次,那里的服装很好销。我还喜欢去西直门,联想到有次回国有姐妹推荐我去西直门买衣服的事情。
......
一路聊下去,很快要到了,大哥突然神情紧张,千万千万要说我们是亲戚,要不然我被警察抓住就被罚款了。
那你被罚过吗?
怎么没罚过,被抓一次就罚20000块。我到现在还没结婚呢,挣点钱,不就是为了将来回老家结婚吗?
你老家哪里的?
安徽阜阳农村的,都30多岁了,还没有女朋友呢,如果你要是可以,帮我介绍哦。
好的好的......
我提前把车钱给他,在北京站前面下了车,他叮嘱:
你记得我的电话,如果下次到北京来,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开车去车站接你!
两位司机都说了同样的话,我不禁觉得好笑,又在想,同样是司机,同样是黑车,两个人的生活竟然如此不同!一个是城市,一个是农村,都是底层。
拉着大行李箱,还没喘过气来,一路上跑过来一堆大叔们,问我需要不需要拉行李。我说不要不要,最后实在抵制不住一位大叔的追问,他说,你就给5块就行了,我看看天桥,好像真的有点高,联想起以前拉着行李上天桥的经历,付钱让人拉也行。等到到了天桥我才发现,原来这是个有电梯的天桥,实在没必要请大叔拉行李箱,不过既然我已经说了让他拉,就算了。结果大叔一定要自己扛着走人行天桥,不坐电梯,我说算了,5块钱我肯定给你,你走电梯吧,大叔坚持不已!
很快顺利检票上了车,那位司机说得没错,我一定赶上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