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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女人陷遗产纠纷赔付 将房产留给母亲和表姐

京港台:2023-6-6 09:59| 来源:极昼 | 评论( 1 )  | 我来说几句


单身女人陷遗产纠纷赔付 将房产留给母亲和表姐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资料图

  今年三月底发布的《2022中华遗嘱库白皮书》显示,2017年有101名未婚、不婚者订立了自己的遗嘱,这个数据在2022年上涨至344人,其中女性所占比例高达71.51%。

  据中华遗嘱库法律顾问刘千观察,来订立遗嘱的未婚和不婚女性中,大多是40岁左右的中年人,对婚姻持谨慎态度,想要做主自己的身后事,指定自己的遗产继承人,“可能未来她们也会谈恋爱,但是会时刻保持理性的那一面去应对生活的不确定。”

  47岁未婚女性张楠的不确定,来自一份陌生女人的诉状。因为父亲没有立遗嘱,她被从未谋面的同父异母姐姐告上法庭,她陷入生活的漩涡将近两年。她希望自己的遗嘱,能够对未来的不确定负责。

  文|魏荣欢 编辑|陶若谷

  张楠被告了,被一个叫纪小祯的女人。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得知这个名字是在2022年6月的一个下午,张楠正在办公室工作。法官在电话那头说,案子已经进入二审,原告方主张房产继承权;一审判决已经生效,她需要赔付对方名下房子价值的1/12。

  原告是父亲前妻的女儿。张楠突然想起两年前的一个电话,让她接收法院传票,她以为是诈骗电话,拒绝了快递员上门送件。一审就在她缺席的状态下判了,并安静地度过了公示期。这次二审,就是确定房产1/12的具体数额。

  张楠早就知道这个“前妻的女儿”,只是不知道她叫什么。2009年,父亲突发脑出血中风,瘫在了床上,6层的老楼没有电梯,家里决定换一个电梯房。新房子是父女联名的,以张楠的名义贷款,以父亲的名字通过原单位报销一半取暖费——父亲是国营厂老职工,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内退的方式提前退休了。

  买房那段时间,母亲有些不安地告诉她,父亲之前有一段婚姻,还有个女儿。如今父亲去世近十年了,接到二审电话的当晚,张楠跑回家叫醒母亲。母亲对这个名字同样陌生,只记得那个前妻,确实姓纪。

  那之后的几个月,张楠满脑子想的都是1/12是多少钱。在她所在的一线城市,房子大约卖300多万,“就怕房子值钱”。张楠也找律师咨询,想要对方做亲子鉴定,但律师说,不管是不是亲生,只要是婚内生子就有继承权。

  2023年农历新年前夕,按照法院判定的继承份额,张楠需要转账给那位素未谋面的姐姐27万多。结束案子后,为了跟“姐姐”彻底划清界限,她处理完赔款,第一时间来到中华遗嘱库,想要给自己订立遗嘱。

  遗嘱库法律顾问刘千见到她,穿着户外休闲装,利落的短发和她讲话风格一样,全程没有冗长的赘述。刘千给她办理了遗产手续——名下房产将由母亲和大表姐共同继承,母亲为第一顺序继承人。

  

  资料图

  近两年的诉讼和赔付款,令她精疲力竭。给纪小祯的27万赔款,是母亲拿出养老本替她出了大部分,大表姐和她关系好,也一直表示愿意替她出钱。在问及父亲当时有没有考虑过订立遗嘱,张楠欲言又止,“甭提他了”。

  四月是父亲忌日,张楠早上六点多就出门了,要赶在上班前到陵园祭奠。前一晚她邀母亲一起去,“要去你去”——母亲拒绝了,她不愿意再提起父亲,甚至把骨灰选择了海葬,张楠琢磨,这是不想合葬的意思。

  父亲在世时,她曾提过立遗嘱的事,父亲说着同意,但直到去世也没写。

  父亲走后,母亲过了几年轻松日子,恢复与朋友的社交,每周去社区唱歌。出了这件事,母亲再次把自己封闭在家里,谁都不见,买菜都躲着熟人,像回到父亲生病的那几年。她怕别人问长问短,干脆先疏远别人。二审的时候,母亲的娘家人非常惊讶,“你爸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即使到案子结束,张楠的母亲也没有多问那位前妻的情况。起诉状上写明了对方住址,距离她家也就十来公里。曾有人撺掇她去看看,她说不想,“不想招惹麻烦”。两次开庭都是线上,“姐姐”也没有现身,张楠对她的了解仍仅限于一个名字。

  有时想想,张楠觉得要不是当初为了省5年5000块钱的供暖费,现在也不会损失27万。家人劝她换个角度想,她从小有父爱,而对方是完全没有的。

  47岁的张楠一直未婚,工作日查资料、写稿,周末跟户外团活动,或者自己包个车出去爬山,她觉得这种状态很舒服。

  她独惯了。大学毕业跟同学合租房子,回家就往卧室一钻。同学闷得厉害,说“我恨不得踹你一脚,你就一点声都没有,哪怕生起气来也表示你是个活物”。在现在的工作单位,张楠也是单独一个办公室,每天说两三句话就够了,早上一声“早”,中午一句“吃饭了”,晚上一声“回了”。

  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碟机或者电视,放点音乐或电影,因为太安静了。

  但她也安静惯了。父亲在世时,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母亲的聊天内容永远是督促学习,这叫张楠吃不下饭,因此父亲要求母亲吃饭的时候不说话。张楠吃饭慢,也被母亲要求不能说话,家里吃饭一直就这么安静。

  全家一起相处的时间也很少。新闻联播后,母亲打个呵欠说“我困了,你们走吧”。张楠会回到自己房间,父亲则抱着小电视到客厅放低声音看。父亲去世后,母女间交流更少,每天打个照面,“就像住宿舍似的”。

  相较张楠,母亲显得对人情世故更为不熟悉。母亲是会计,不苟言笑,天天忙着算账。曾经有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常常互相代领福利。有次发了补助,同事笑着说她怎么没有。一句玩笑话让母亲听出了怀疑自己的意思,到财务那里拿来领过补助的签字单。同事一时间下不来台,哭了。

  张楠的童年几乎是父亲陪伴的。母亲不会做饭,都是父亲做。有年张楠突然迷上吃豆角,父亲给她连做了两个月。一到周末,就带她到处玩,买一张票送她进自然博物馆逛,自己在门口的台阶上等一上午。等张楠逛饿了出来,父女俩在西瓜摊买半个西瓜垫垫肚子。中学以前,父亲总爱说“爸带你去玩”,后来变成“爸陪你去玩”,上了大学又换了词,“爸跟你去玩”。

  

  资料图

  记忆中,父亲从没对她不耐烦过,总是顺着。突然知道父亲的往事,张楠确实惊讶了一阵子,可这家人三十多年从没出现过,她的好奇心也就淡了,还当成笑话跟人讲,“原来我爸是二婚”。而且她一直被父爱包裹,也没有责怪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

  直到这次卷进诉讼案,她对父亲生出了几分埋怨。她跟遗嘱库顾问刘千说,觉得父亲是一个不太负责任的男人,如果当时立下遗嘱就好了。

  这也令她意识到遗嘱的重要。案子一结束,她立马到遗嘱库立了遗嘱,把名下的房子留给母亲和大表姐,试图彻底跟“姐姐”撇清关系。

  据刘千观察,来订立遗嘱的未婚和不婚者基本都是女性,大多数是高学历,或者工作上取得了一定成就。她们对婚姻比较理性,对另一半抱有比较谨慎的态度,“可能未来她们也会谈恋爱,但是会时刻保持理性的那一面去应对生活的不确定。”

  到了一定年龄,特别是身体出状况的时候,会萌生订立遗嘱的念头。刘千接触过一位李女士,谈了5年的男友临近结婚闹掰。快40岁的时候,她得了场大病,一直要靠打激素维持,开始担心自己哪天发生意外,把“遗产”留给了最好的朋友。

  还有一对年逾六十的丁克姐妹,除了彼此没有其他亲属,她们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订立遗嘱互为继承人。“遗嘱的订立能够作为一份有力证据,也能够令日后的继承手续变得简单。”

  上海遗嘱库法律顾问王恩慧接待过二三十位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两极分化明显。“有一种是豁达了,虽然这一生未成家但也不错;还有一些对人生埋怨,觉得这个世界欠我太多了。”王恩慧说。

  她见过一位72岁的独身阿姨,有过短暂婚事,没有孩子,母亲和兄弟姐妹都对她不好,她想把遗产捐了,但不知道捐给哪里。王恩慧建议她找一个信任的人作为生前监护人,她想了几个月,没有想到一个可以信赖的。

  张楠的社交圈里大部分是独身女性。帮她出赔偿款的大表姐,今年50岁,年轻时候被恋爱伤了心,一直独身至今。张楠还记得家里装修在大表姐家借住的两个月,每晚都听见她跟在上海的男友通话,至少一个小时,大表姐甚至已经决定搬到上海。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分了手,一直单身到现在。和大表姐一年也就见三、四次面,但和她最聊得来。这次赔款的时候,大表姐说钱早就准备好了,没打算要她还。

  “别跟你大表姐学,你不结婚,将来你想喝口热水都喝不着。”二表姐的话曾对张楠起到过震慑作用,她听从家人的介绍相亲。对方是个程序员,没有不良嗜好,年龄相当。每周两人见一面,“当完成一个任务”。有次约在书店见面,张楠到外面接电话,接完电话就往回家的方向走。走到车站才想起自己是来约会的。等她悄悄返回书店,对方根本没发现她不见了。

  这段关系后来无疾而终。在张楠眼里,工作和爬山都比谈恋爱重要。父母从来没有当面催过婚,张楠一度觉得家庭给她的环境“太宽松了”。后来听表姐说,才知道母亲也曾因为她的婚事焦虑到睡不着。而她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

  要说遗憾,偶尔也会遗憾一些,特别是经过这次赔款的事,张楠也会想,“如果结婚了,两个人一起扛就觉得不会是什么多大的事。”但日子就这么过到这里了。

  如今生活里最亲近的除了母亲,还有一位带她入行的老师,70岁左右,也是位独身女性。但她和母亲性格南辕北辙,都叫张楠难以捉摸。每天晚上,她都要给老师打个电话,聊几句,主要是确认平安,每周末会有一天到她家去。有次在老师家,张楠接到一个邀约电话,她寒暄式地和对方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挂了电话,老师问她:“你是不是觉得跟着我度日如年挨到星期五了,你终于能见她倒苦水去了。”自那之后,张楠没再当着老师面接过电话。

  “我总觉得跟人在一起太太累了,多一个人我还得费心去琢磨他/她在想什么,还不如就一个人就自在。”跟老师在一起,她总得注意什么地方得罪了,什么话说错了,得反复去想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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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目前的状态总体还是让张楠舒服的。将来可以卖了房子到处去玩,“现在可能缺的就是能陪着我爬山的一个玩伴。”

  有时她也觉得孤独,特别是在家里东西坏了的时候。前些天洗衣机上面的架子丢了一颗螺丝,明明找一颗拧上就行,但她就是配不上合适的,干脆把架子扔了。

  (应讲述者要求,文中张楠、纪小祯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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