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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局为何如此忌惮“耽美同人”创作?

京港台:2025-6-10 11:51| 来源:BBC中文网 | 评论( 1 )  | 我来说几句


中国当局为何如此忌惮“耽美同人”创作?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继12月中国安徽执法单位跨省抓捕逾50同性情色/耽美小说作者后,中国西北兰州警方近日再次对耽美文学作者实施大规模跨省抓捕,引发中国互联网大规模声讨,也再次将公众目光聚集在耽美文学这一亚文化现象,及其生命力和对主流文化的影响。

  过去三周,陆续有中国耽美小说写手在社交平台微博上发文描述自己被兰州市警方“远洋捕捞”的经过。这些为了规避审核省去大部分细节内容的贴文指称,兰州警方此次带走包括在校大学生在内的数位创作者,并计划在六月晚些时候立案起诉他们。

  也有大学生写手或面临被取消研究生录取资格的境地,有民众网路上高呼创作自由并接力为被囚人士提供法律、心理援助,亦有海外华人团体预备游行、声援耽美创作者。

  耽美文学指的是同性情爱小说,同人创作则指的是在已有文学剧作基础上,以既有背景进行二次创作、迎合钟情此类题材的读者。二者重合度较高,常相伴相随出现。在中国,近年来较为出名的耽美作品有曾一度红透半边天的《陈情令》,《鬓边不是海棠红》,《上瘾》等。

  大部分耽美文学作品发表在海棠网,一个伺服器架设在台湾的成人文学网站,以及AO3等中国创作者的热门“流放地”平台。 这些平台整合了近年多次遭封杀、伺服器在中国境内的耽美同人创作网站。

  兰州市警方对近日抓捕行动尚未发布任何形式的回应。

  有被传唤的海棠网知名作者爆料,拘留、逮捕通知书上显示,这一类“犯罪嫌疑人”大概率是以“制作、传播淫秽牟利罪”传唤。按照现行中国法律,传播淫秽电子信息,点击数达到25万人次以上或者获利达到25万以上,法定刑期在10年以上。

  但根据创作者所揭露的事实,一些作者仅靠网站打赏机制,一位写手所有小说盈利总和不过两千多元人民币,“甚至不够往返兰州机票”。这些作者多来自重庆、四川等地。

  目前,这些贴文均遭删除,原因并未言明。发布帐号也已一一删除,仅剩网友截图在传播。网友还把原发帖人帐号名作为话题标签延续讨论。

  

  图像,中国再次“远洋捕捞”海棠网创作者,引起民众愤怒

  耽美文学创作“躲猫猫”

  兰州警方的抓捕行动并非中国官方首次大规模对同人文学、耽美文学出手。

  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的助理教授葛亮关注中国耽美文学研究多年。他对BBC说,早在上世纪90年代,耽美文学已经以网络小说的形式出现,禁令也随之产生。2001年,露骨描绘同性爱情的电影《蓝宇》发布。《蓝宇》由网路作品《北京同志》改编。

  在当时,中国官方审核主要针对露骨的性爱描写,并将包含同性恋内容的网络文学定性为“淫秽色情”。2004年,中国互联网协会发布《禁止传播淫秽、色情等不良信息自律规范》,其中一项包含明令禁止描绘同性恋性交及其他形式的“性变态行为”。

  葛亮说,值得注意的是,这项规定亦是中国国家级官方文件首次明确将同性恋定性为淫秽,并将男男之间的性爱定性为性变态。鉴于耽美作品中经常出现对于男性同性恋的露骨描写,这一类作品都被视为“淫秽作品”。

  如今已年过30的写手朝暮就是在这个时期开始同人文学、耽美文学创作的,二十余年来写下200到300万字作品,发布在多个平台上。

  目睹近期越来越收紧的创作环境,朝暮直言这些一刀切式的管理手段对她的创作造成了巨大的架构困扰。而今次对海棠网作者的追捕行为在她看来也是“非常不公平、不合理的”。

  对于朝暮来说,过去二十余年里,同人、耽美创作是她“安放精神的方式、是掀起某个世界的一角去窥她所爱的角色生活的方式”。她直陈自己从创作本身中就已经获得巨大的幸福感,社群中和同好的交流是她最为割舍不下的东西。

  “写同人的时间伴随着我迄今为止的大部分生命,我真的没办法舍弃和失去,”朝暮这样说。“不确定是否由于政策引发,目前很多平台都引导作者创作更短平快的内容,小短文、小段子会给更多推广。...... 虽然不希望自己陷入热度焦虑,但还是会沮丧,因为能够交流沟通的同好变少了。”

  李深在自己小学五年级起即通过贴吧爱上了同人创作这一形式如。

  今已年近30的她在说起自己14岁时无意在贴吧上浏览到的一篇关于《盗墓笔记》的同人创作作品,一下子就迷上了,跌宕起伏的情节不时让她动容。原作里为掩护主角团队逃离而牺牲的潘子,在那篇不知名作者的创作下有了新的生命,在另一条时空线里有了完整的后半生。

  李深说自己至今还记得那篇同人文里的许多描写,一个配角有了自己完整的故事线,她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大家都能好好活着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当时,在百度贴吧上,直接以“耽美”或者角色名命名的站点非常兴盛,创作者不加忌讳地开楼连载自己的作品,直接和追文的读者粉丝交流心得和创作心路。李深至今仍然骄傲自己在数十个贴吧站点里都成为了最高等级的粉丝——这并不容易,这意味着李深每天至少要花三至四个小时穿梭于各个站点之间,打卡、发布优质长文讨论并吸引大量有效回覆。

  

  图像来源,GETTY IMAGES,百度贴吧曾是同人文学、耽美文学创作者的聚集地

  同时期,中国当局加大了对网络文学平台的监管,耽美、同人文学首当其冲。

  2011年,河南郑州发生一起针对耽美文学的典型法律诉讼案例,网站的男性创始人和几名签约作家被逮捕,创始人随后被判处一年半有期徒刑,并处以罚金1万元,涉案作家的命运至今未明。当时媒体报导也侧重强调了耽美文学对同性恋和色情文化的描述或将给年轻人带来负面影响。

  2014年,中国发起扫黄打非运动。这项运动本意旨在清除网络小说中的色情内容,网路文学平台也开始大规模发起自我审核,大量百度贴吧站点被关闭。

  曾直接在网页上注明“耽美频道”的晋江文学城更是直接将其更名为“纯爱”,并在随后几年里颁布、实施了比官方更严格的内容指导:禁止任何脖子以下身体部位的描绘,只允许文学里出现亲吻和牵手,其他行为一概禁止。

  写手也主动应变,使用更为隐晦的暗语进行描写,比如用“做饭”来代替“做爱”,用“厨具”代替“生殖器”,又或者直接插入超连结、导入外部网站以直接发布性内容。

  多位耽美、同人创作者对BBC说,性场景的描写并不是目的,而是完成故事线表达的必经之路——这是人类的正常情感和行为,就像主流文学名着《白鹿原》、《黄金时代》、《萝莉塔》等著作里都有露骨性场景描写一样。

  朝暮说,她不得不经常去逐段排查自己已发布的文稿,结果有一次发现平台屏蔽了她写的一个“舔”字,她的整句为“他舔了一下嘴唇”。 她说她其实根本找不到可以替代的表达方式来写这个动作。

  2018年,中国发生“天一案”,这是中国当局处理耽美创作者的典型案件。因制作、贩卖淫秽物品牟利,耽美作家天一被判处十年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15万元。她的出版商、编辑、印刷商也随后被捕。同年,另一耽美作家深海被捕,并于2019年因非法经营罪被判处四年有期徒刑,并处以最高罚款。

  天一案极大震摄了中国耽美同人创作圈,这几乎是第一次让李深发现“写耽美是可以犯罪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发现自己曾加入收藏夹的文篇被作者锁住、无法再次閱览。此后,大量百度贴吧站点关停,有百万名成员的贴吧一夜解散,李深说,她再也找不到那篇让她哭了很多次的关于潘子的第二种生活的文章。

  2021年后,中国当局开始批判说“娘炮文化”,意图重塑男性气质,这导致耽美文学中的“非规范化表达”被当局视为威胁。晋江、番茄、哔哩哔哩漫画等平台都陆续下架其耽美频道,甚至屏蔽了一些知名耽美小说。

  而最近一次即在去年12月,安徽警方用极为相似的手段抓捕50多名海棠网作者。

  密集审查删贴的飘摇里,朝暮将自己的文章从晋江转移到中国另一个同人创作平台Lofter和36,后来又转移到Pixiv,不久后这个平台又被防火墙屏蔽。之后转移到AO3,好景不常,这个网站也被屏蔽掉了。

  她说,平台的封锁、删改、转移对她来说如同钝刀割肉。二十多年来,贴吧的删改清理掉了她和同好们曾经的文字内容,已经去世的朋友们留下的回覆也不再可溯。在36平台的文楼上,几百条的回覆、交流、探讨如今都消失不可见。

  “我的收藏夹里还是不死心地留着他们的链接,我还希望继续去更新,”朝暮说。

  

  图像来源,GETTY IMAGES,耽改剧曾一度给正经历寒冬的中国影视行业注入活力。

  极高的商业价值

  在中国,耽美相关产业有极高的商业价值,基于原创耽美文学改编的剧作往往大受市场好评,叫座又叫好。

  多部改编自原创耽美小说的影视剧作品立项、拍摄、开播,吸引大量粉丝,创造了极高的商业价值。肖战、王一博、黄景瑜等如今的中国顶流明星都曾不同程度借耽美作品成名。黄景瑜初涉影视领域就是主演《上瘾》,被广泛熟知并藉此奠定了他在影视圈的地位。

  官方媒体新华社、澎湃新闻都曾发文讨论“耽改热”,并把2021称为“耽改元年”。仅在这一年里,根据新华社消息,发布于晋江原创网站上的有名耽美IP几乎全部售出,单个IP最高售价达4000万元,有超过60部作品已经完成影视化筹备,给在疫情中经历寒冬的影视行业注入极大的生命力。

  同时,新华社也用近半篇幅警示耽美文化仅仅是“亚文化”的一种,或将对青少年造成“不良影响”,即普及同性恋爱。

  这些报道不仅证明了耽美、同人创作的经济效益,也藉由官方媒体之口呈现中国当局对于耽改经济的矛盾心态。在这个背景下,中国也没有放弃对于与耽美作品相关艺人的打压。

  葛亮举例说,2016年,中国首部耽美改编电视剧《上瘾》播出,广受欢迎,一举捧红黄景瑜和另一位主演,但此后,据媒体报道,两位被禁止在任何节目或公开场合同台亮相。

  2019年,断层式热播耽改剧《陈情令》则开始用“社会主义兄弟情”等词汇来营销同性恋爱,规避对同性感情的直接描述。2020年初,为洗脱“同性恋”元素对于演员的长期发展影响,主演之一肖战的粉丝主动投诚,向中国政府举报了全球最大同人创作网站一AO3,因为内含两位主演的同人耽改作品大量出现在这个网站上,这次大规模举报也直接导致了该网站被屏蔽。

  葛亮表示,在耽改禁令出现之前,耽改剧一直被视为晋升一线的跳板,但“也仅仅是跳板而已”。

  “明显的例子比如黄景瑜和肖战,爆红之后都开始转向主流,各种主旋律的影视剧和活动开始甩脱耽美的标签进行转型,”葛亮这样说。“(耽美作品)一旦进入中国公众文化成为其中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形成实际的海外影响力的时候,立马遭遇了当局的打压。”

  

  图像来源,GETTY IMAGES,耽美、同人创作产业在中国有极高的商业价值

  为什么选择耽美?为什么恐惧耽美?

  “因为耽美文学的存在,我从不觉得性小众群体是小众群体或者异端,我是在进入大学目睹了中国对彩虹元素的打压之后才发现原来这是所谓的‘禁忌之恋’的,”李深说。

  即便在中国批判耽美、同人文学的背景下,依然不难发现当局对其批判的原因聚焦在传播不当价值观,而这个不当价值的主流就是同性恋爱文化。

  葛亮说,耽美文学具有很强的反叛特质。男性可以怀孕,可以被放在传统话语体系里女性的位置上,展示柔弱。

  在中国,合适的性教育一直都在教学课纲体系中呈现缺失状态,几乎仅限于生物课本基于生殖系统阐述的有限延伸。

  以保护之名将中国青少年和性教育隔离开,所带来的后果是中国年轻人几乎仅能通过短视频、社交媒体等形式获取知识。这带来的后果不仅是错误的性知识、空白的性取向理解,还有中国未成年性犯罪率的持续攀升。

  “你不能把12到18岁正值性取向探索阶段的青少年放在完全‘去性化’的环境里。耽美文学其实展示了另一种性教育的可能,权力关系对调还能很好打破了异性恋霸权话语体系,”葛亮说。

  以女性为创作主体的耽美小说里男男之间的爱情占据了绝对主导地位。葛亮解释说,在耽美文学研究里,学界也普遍注意到了这个事实,这样的设置和女性作为创作者主体的背景密不可分。

  “这样可以让她们几乎完全抽离性别化的现实空间,因为她们不会将自己带入进去,所以可以完全抽离地去想像爱情,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更多种类丰富的创作设计,”葛亮这样说,补充表示这样对于女性创作者来说,抽离的站位让她们可以想像出更多种可能性,并为整个创作市场贡献良多。

  “但你也不能说耽美就是一个特别先锋的东西,在很多情况下,它依然不能脱离性别化的现实,”葛亮说。他提到在耽美文学中,男性之间的爱情往往是主体,这也是因为默认了男性是一个完整的人,相较于女性的设定,男性生理机制上受到的限制会更少,而这无形中加固了性别化的现实。

  

  图像来源,GETTY IMAGES,耽美、同人读者表示这些文学创作让他们一直都不觉得同性爱情是一种禁忌

  当局对耽美的忌惮,葛亮说,和当局意图宣扬、扶正传统婚育观大有关系。

  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1月17日公布的最新数据,2024年,中国人口出生率仅为6.77‰,人口自然增长率为-0.99‰,已连续3年负增长。在这样的背景下,2015年10月,中国宣布允许全面生育二胎。此后的几年里,三胎政策出台,鼓励生育配套政策此起彼伏,“催生”是新的时代主旋律。

  葛亮解释说,这也导致中国当局更期望加强民众生育意愿,而耽美这样的文学作品被视为一种威胁。

  此外,耽美文学、同人文学创作的主体和消费主体都是女性,是一个极大展示了女性创作与消费力的行业。中国当局近年来一直宣扬打压“娘炮文化”,强化异性恋、父权威权话语体系,意图藉此重塑一个“个人、社会、国家”的系统,并希望强化国家层面从上往下的延展性。在这样的背景下,女性的经济实力展示、文化空间拓展都是负面因素。打压女性权力就是中国当局的一个长期政策。

  滞后的制度

  朝暮说,对耽美文学的打压暴露了一些社会治理上的问题,应该进行及时修补,因为关系到了很多人的未来。

  “文化作品分级制度、淫秽认定的手续流程、‘远洋捕捞’的流程合法性、法律条例的判定滞后性等,都在体现。其实这是暴露问题应该解决问题的,但是却没有有效的解决,还真实对案件中的人造成了深刻的影响和伤害。”

  同为创作者的马女士对BBC表示,耽美同人文学创作对于推广性教育有一定促进作用,但在目睹了年仅12岁的创作者大写性爱片段之后,她认为整个系统都有应该直视的问题——在耽美同人创作缺少正常发展环境的情况下,又缺失分级制度,这导致整个群体中近年来低龄化的倾向有些严重,尽管这并不是耽美同人创作自己的问题。

  中国官方常以保护未成年为由对于性相关内容实行“一刀切”的控制,以18岁为分水岭,而耽美创作网站对于年龄的限制并不严格,任何年龄段的人都可以作为读者或创作者使用平台,这就给了当局很多空间以各种理由遏止内容流向读者。

  目前中国实行的依然是1998年最高人民法院颁布、迄今依然生效的《关于审查非法出版物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据此,只要是“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淫秽物品,获利3万至5万以上的”,都可以被认定为是“情节严重”。

  

  图像来源,受訪者供图,中国漫展现场的耽美同人摊位

  清华大学博士生导师、法学家劳东燕也就此次海棠写手案一事公开撰文。她认为淫秽物品的认与是否情节严重的判断,相应标准需要根据时代的发展作出适当调整。对读者的可见度也应该纳入考量范围,以网站上的文字作品内容是否对一般公众公开、是否有年龄限制等为标准,以判断是否构成“传播”,是否冒犯到不愿意看到相应内容的公众,以及是否易于被未成年人看到而对其产生不良影响。

  案件发生后,上海的执业律师胡丽萍也在社交平台发文,自愿为海棠案涉事人员提供法律援助。她说,早年间,一位熟悉的作者因为相同原因被抓,她当时就有关注这个罪名。

  “今年因为海棠作者被抓,作者都是年轻、社会经验不足、不完全图利益、部分存在经济困难的一群群体,觉得这些群体罪不至此,她们被抓后可能需要帮助,”胡律师这样说。

  她亦考虑此案目前的问题一是包括对于淫秽物品的认定、量刑问题、以及作决定量刑的参考依据问题。

  “目前的量刑过重,参考标准仍然是2004年的标准,虽然2010年的司法解释将点击数的门槛降低到5000次。依照目前的法律规定,传播淫秽电子讯息,点击数达25万人次以上或获利达到25万以上,法定刑可能就在10年以上。相较于前两年的孙海洋寻回孙卓案件中吴某龙拐骗两个小孩14年,也就被判了5年。社会危害性是一个量级的么?”胡丽萍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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