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职人员下班送外卖,为啥争议这么大?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近日,四川遂宁公职人员孙先生利用业余时间送外卖引发争议。据报道,他经本单位批准同意后兼职送外卖,平均每天送3个小时,一天能赚100多元。
公职人员跨界当外卖员,身份反差引起大众好奇和争议。有人认同:靠双手挣钱值得尊重;有人质疑:捧着“铁饭碗”不该挤占外卖员的生存空间;有人忧虑:会不会影响本职工作。
众说纷纭背后,有两个更值得深思的问题:公职人员搞副业,为啥争议这么大?这一现象又折射出怎样的社会现实与管理难题?
当公职人员穿上骑手服,穿梭于街头巷尾,舆论最先炸响的是一句质疑:公职人员收入稳定,为什么还要兼职送外卖?
有网友说得更直白:古人尚且懂得“伐冰之家不蓄牛羊”,而这位享受着稳定保障的公职人员,却跑来和靠送外卖养家糊口的人抢饭吃,还美滋滋地分享送外卖很惬意,香甜地“吧唧嘴”,这不是刺痛低收入劳动人群的心吗?
在大众认知里,公职人员每月工资准时到账,福利待遇齐全;而反观外卖骑手,风吹日晒,多跑一单才有多一点收入的可能。在这样的职业反差下,“公职人员兼职送外卖”极易被解读为“既占着体制内的好处,又来挤压低收入群体的活路”,公众敏感的神经自然被狠狠触动。
但也有人提醒,当我们抛开情绪,深入公职人员群体内部,会发现大多数公职人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不差钱,特别是基层公职人员,一旦突如其来需要用钱,仅凭工资收入也同样捉襟见肘。
还有人担忧公职人员兼职会挤占全职骑手的订单,加剧行业竞争。孙先生日均送3小时外卖赚百元,在庞大的外卖市场需求面前,确实微乎其微。但公众的逻辑是,一旦大量的公职人员效仿,个体尝试演变为群体行为,或许真会挤压外卖员的生存空间,这也是争议背后,大众担忧的“公平失守”。尤其当社会就业压力较大时,这种担忧的情绪变得更容易被某一件事挑动起来。
说到底,靠劳动挣钱本身没错。但“公职人员”这个身份,让兼职从“个人选择”变成了“公共议题”。
一名外卖员正在送外卖。图源: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之声
二
当然,除了“公职人员为什么要去送外卖”,人们还关心“公职人员能不能送外卖”。本质上,这是对“公职人员职业边界”的追问:副业与主业的界限在哪儿?公权与私利的红线在哪儿?
怕耽误工作。有人担心:心思都花在“外快”上,本职工作还能干好吗?这种顾虑很正常,任何职业都该守住“主业优先”的底线。毕竟,他们的工作连着政策落地、连着群众冷暖、连着急难愁盼。所以,兼职的前提必须是“把本职工作干到位”,这是基本的职业伦理。
怕公权私用。公职人员和普通劳动者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是公权力的行使者,哪怕下班了,“某某单位工作人员”的身份也不会消失。如果有人借着“兼职”用职务便利谋取私利,又该如何监管?
公职人员搞兼职,关键就在于:合法合规、不碰权力、不碍主业。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明确,公职人员开展副业需严格遵循《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和《公职人员政务处分条例》等相关规定,并结合所在单位的管理制度及副业性质综合判定。
下班搞兼职究竟行不行,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比如写稿赚稿费、做体力劳动、种点农产品,这些“纯靠本事、不沾权力”的兼职,做好报备,做好时间管理,自然可行;但如果是挂证取酬、借“理财”名义违规圈钱、违规从事有偿中介活动,哪怕在下班时间,也绝对不行。
当官就不要发财,发财就不要当官,这是为官的原则,也是从政的戒尺。
图源:视觉中国
三
当舆论场上声浪渐起,争议的关键,从来不是“能不能挣钱”,而是“用什么方式挣钱”。在合规框架下正视下班兼职现象,既是对劳动价值的尊重,更是对公共治理精细化的考验。
平衡“堵”与“疏”的关系。避免“一刀切”,不能因“怕风险”就全盘禁止合法兼职,也不能因“尊重劳动”就放任不管。分类施策,疏堵结合,划定“可为”与“不可为”的边界,明确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既防范风险,又给正当的兼职需求留出空间。
分清“劳动所得”和“特权变现”。公权私用、分散精力等风险和担忧,恰恰需要用制度扎起篱笆和笼子。对兼职时长、收入来源划出清晰红线,对涉密岗位、领导职务等实施差异化限制,通过单位审批、纪委备案、公众监督形成闭环管理,这样更精细的管理制度体系既能消除公众误解,又能释放基层活力。
守住“主业”和“副业”的界限。如今,平台经济带来更多新业态新模式,也给了很多人体验“斜杠人生”的机会,让拥抱人生有了更多可能性。但,允许正当兼职不等于放任自流,公职人员搞副业的机制越规范,一放就乱的隐患越少,公众争议就越少。
当规矩更清晰可行、监督机制更有效,公职人员下班后送外卖,或许就不再是争议,而是一个普通劳动者自食其力的平凡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