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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没有读书声
欢乐农田戏水坑
梦醒时分心在痛
珍惜生命握乾坤
在“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红旗飘飘的年代,我开始上学了。
我上学时不仅没有“黑崽子”的帽子,还有一个“红色后代”的称呼,这都要感谢祖父。解放前,祖父是个地下党,在解放沙市的时候,与工厂的工人一起赶走了资本家,保卫了工厂。因此,我才可以顺利进入这个工厂的子弟学校。当时姐姐也在这所学校上学,这所学校包括从小学到高中的全部教育,也是附近最大的学校。奇怪的是,那年是春季入学,一年后又改为夏季入学,所以那一学年,我比有些学生多学半年。
那时,还没有幼儿园和学前教育,除了父母亲教我认识一些汉字,学会一些简单的算术,我最大的学习兴趣是来自姐姐的课本。我经常背起姐姐的书包,站在镜子前面“自我陶醉”。想到自己终于可以是一名学生了,终于可以在那些比我小的邻居伙伴中威风一把,一种自豪感油然升起。
然而,学校的学习生活并非是我想象的那么美好。
第一年,我们新生没有课桌和凳子。报名时,教室里空空荡荡。后来接到通知,一年级学生全部自带桌子和凳子。我的“桌子”就是普通大人坐的高凳子代替的,而“凳子”则是母亲洗衣服坐的小凳子。教室里就像“露天电影院”一样,什么稀奇古怪的家具都有,同学之间还为自己的“地盘”大小打架。
上学后不久,就有很多事情发生。先是林彪“叛逃”,全国搞“批林整风”运动,然后是“批林批孔”运动;其间还有黄帅“反潮流”,我给班主任写的大字报是:“不要摔我的文具盒”。那时,老师们不敢给学生任何压力,学生上课比较轻松,课外作业也不多。只有“写大字”(毛笔字)就是学习上最大的 “恐惧”,老师说这是将来写大字报的“基本功”。墨水瓶盖子很紧,我就用刀子敲,盖子开了,但手上却留下一个刀伤,墨汁也在里面,至今还有印迹。长大后,有人开玩笑说是“纹身”。
为配合全国的政治运动,学校经常有文艺汇演。姐姐是学校的舞蹈尖子(她遗传了母亲的全部艺术天分,包括乐器和舞蹈),场场少不了她。我也参加了校文艺队,“大头娃娃”是常演的节目,也曾经和学校的一个女生一起朗诵诗歌:《批林批孔斗志高》,还曾经化妆成一个警察做舞台的“背景塑像”,一动不动站着,直到演出全部结束。遗憾的是,那时没有照相机,甚至根本不知道有照相机。
最令我难以忘怀的是“忆苦思甜”大会。每当“老工人”讲到悲伤时,就有老师站起来,挥拳高喊:“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全校老师学生也跟着一起高呼。然后就是每人一碗“忆苦饭”,一碗用白水煮野菜加猪糠的“饭”。虽然难以下咽,但没人敢不吃下去,如果有人吃两碗,那就全校“表扬”,是革命的“接班人”。好在当天上学前,母亲就给我们一人一颗水果糖,吃完“饭”,就偷偷放进嘴里。后来吃的“忆苦饭”就不同了,里面加了白萝卜,还有点淡淡的甜味,想必是某个老师的“点子”,只是没有“革命群众”检举揭发罢了。
姐姐是学校的校花,也是当时的“一姐”。我胆小,很多事情都是姐姐“罩”着。有同学抢我的弹弓,姐姐轻轻一推,他就倒在地上;中午在工厂吃饭,也是姐姐买饭菜,还可以大声对食堂的师傅说“多给点汤”。但我从小还是学会了使用“火剪”,就是专门夹蜂窝煤的夹子;我也学会了煮面条,虽然第一次是把1斤面条全部放进锅里了。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没有锁,只是在里面用门闩,厨房门才有一把锁。父母亲各一把钥匙,我和姐姐没有钥匙,那时整个中国好像就没有配钥匙这个行当。我和姐姐放学回家后,我个子小,就从大门左下方的鸡洞里钻进去,然后把大门打开,让姐姐进来,我和姐姐一起做家庭作业。那个年代,很多人家里都养鸡。白天把鸡群赶进农田里“自由活动”;晚上,鸡群则从大门的鸡洞里乖乖回家,而且第二天一大早,还可以听到此起彼伏的鸡叫。母亲第一次杀鸡,用刀划了一刀鸡脖子放血,结果鸡没死,跑进那个农田里,我们最终也没能找着。还有,姐姐学拉小提琴,我就学拉二胡;姐姐在家里练习跳舞,我也跟着跳,结果转圈转到桌子底下,把大家笑翻。这些故事,很多年以来,一直是我们家经典的“相声小段”。
上学时,从我们家出来,是一条石子马路,要经过一个很大很大的农场,然后就是一条很长很长的泥巴路,再后面又是一条石子马路到达学校。那时还没有公交车,整个路程要走将近2个小时,一路上除了农田,就是灌木,没有人烟。所以我和姐姐一起上学放学,有个伴。有时候姐姐去市里演出,我独自回家时,感觉自己就像是唐僧,要去什么地方取经,一个人无依无靠,妖精随时可能会出现。夏天还好,有青蛙、蟋蟀和知了做伴,到冬天几乎就是真正的“起早贪黑数星星”,还担心狼外婆跟在后面,手电筒和弹弓是随身“装备”。遇到雨天,穿的雨鞋尽是泥巴,重量增加好几倍;遇到路面结冰,我们就穿“木屐”,不同于日本艺妓穿的那种,更像荷兰的那种木鞋,但是我们的“木屐”下面还有4个爪,可以钉入冰面,走路不打滑,并且可以跑。现在街面上已经看不到了,前几年,我在一个博物馆里见过。
小时候,虽然做了学生,但还是整天想吃的。点心也多了起来,包括水果糖、饼干等等。还有当地的特产:荆州“九皇饼”和沙市“堆烧饼”。水果的品种多了,苹果啊、梨啊、柚子啊等等都有了,好像味道很一般,没什么好印象,吃得最多的还是水果罐头,感觉又甜又新鲜。不过,当地的大白萝卜才是最爽口、最便宜的“水果”。父亲经常出差,有一次从上海带回一袋“上海茴香豆”,甜甜的,连皮都可以吃。新家附近的农场,农田就是我童年时代的“游乐园”、“欢乐谷”,一年四季有各种各样的蔬菜。我曾经“偷吃”过田里刚长满的豌豆角,但都是新鲜的、嫩嫩的,而这“上海茴香豆”,感觉味道就是很特别。
放暑假时,我们几个伙伴又想起去农田弄“公粮”。我们一路走着、跳着。经过一个水塔,果然发现有一大块萝卜地,大家手里早痒痒了。不一会儿,我们手里都“弄”到几个“战利品”,说到附近一个河塘里去洗。来到河塘边,我刚一弯腰,脚底一滑,掉进水里了,而且一下子就进了几大口水。在水底,我遇到了“阎王”,“阎王”说:“这萝卜太小啦!去弄个大的来吧!”。最后有人把我拉了起来,已经不记得那个救命恩人了,只知道是父母亲上班那个工厂里的一个叔叔。不过,我醒来时,手里还紧紧拽着那颗大白萝卜,难舍难离的“生死之交”啊!这是我第四次死里逃生!
一个炎热的日子,我想抓蝴蝶了。新家附近有很多灌木林,总感觉那段时间的蝴蝶和蜻蜓特别多,特别好看。我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的尽头是一个铁圈,上面绕了很多蜘蛛网,很有粘性。我在田野里奔跑着、追逐着。不一会儿,塑料罐子里面的蝴蝶和蜻蜓已经快满了。突然,我感觉一脚踩空,两手抓的树枝和藤条也相继断掉,身体顺着泥土向下滑去。接着是眼前一片空虚,一个巨大的峡谷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已经急速滑到峡谷的底处,两边出现高高的山峰;身后的泥土不断向我滚来,我拔腿就跑。
然而,峡谷的两岸迅速溃塌,我双腿奔跑的速度已经赶不上山顶巨石下落的速度。我跑啊跑,天空中一片阴影逐渐盖过我的头顶。我仰头一看,天啊,峡谷将要倒塌!我无援无助、无路可逃!难道这就是我童年梦想的世界?就在那一瞬间,两边的巨石狠狠地将我压住,砂石和灰尘四起,我的心猛一收缩,血液急速喷向身体的四周……我死了!死得很难看!猛地坐起来,满头大汗、浑身湿透、身体哆嗦,才发现那是一场恶梦!一场至今无法忘却的、真实的恶梦!
很长时间,我的心还是一直那样压抑地疼,一种无法描述、无法退去的疼。世间上最宝贵者莫如生命,其实,大自然一花一木,都有生命,一山一水,都有生机。“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当我哭泣我没有鞋子穿的时候,我发现有人却没有脚。经历了生死考验的人,才会明白:活着的人,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真正伟大的人,一定是在任何社会、任何环境、任何背景下都游刃有余的人。即使把他扔到全世界最贫穷的国家,扔在寸草不生的地方,他也能活着回来的人。